雷声渐渐小了下去。
那些夹杂在雷光之中的龙螭虚影,也逐一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曲灵缓缓落下了地面,天荒枪从地下蹿出,灵活地钻入了她手中。
这枪似乎已然通灵。
秦如生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都结束了?”
“当然,一个修炼邪术的杂鱼,一个血仆,一个懦夫,用不了多久。”
曲灵话音未落,原先槐南瑾站立的地方,一缕血红色的游魂飘飘荡荡的飘了出来。
他浑身上下像是软体动物一般,面容隐约有几分槐南瑾的样子在。
来了......
秦如生心中默念着危机模拟器最后模拟的那段文字。
“槐南瑾死亡的时候,一缕血红色的游魂飘摇出来,被你用封灵拘魄封禁住了,没有逃脱。”
他飞快地分出一道灵力丝线缠绕上了那缕游魂,运起了天赋:封灵拘魄,探向了这缕灵魂的本质。
“果然不需要材料?”
秦如生没有多做犹豫,灵力飞快地化作锁链,将这灵魂进行了封印。
“咦?”
曲灵刚发出了第一声喊叫,秦如生一串动作已经如行云流水一般做完了。
他回过头来,笑容满面地道:“曲姑娘有何见教?”
曲灵微微蹙眉,道:“你刚才是......用的如裳说过的那个法门?将那血红色的游魂封印入了你的体内?”
“是的。”
秦如生并无隐瞒,坦然应承了下来。
曲灵问道:“邪祟,恶魂......这些东西,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所损害?”
这个问题,秦如生也想知道,而且比她更要急迫的多。
他的一缕神识跟随着被封灵拘魄锁住的血红色游魂,缓缓沉入了自己体内,观察它最终的去向。
“这里是......”
秦如生跟着跟着,忽然眼前一亮,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他神识的面前。
“果然是魂海镜。”
秦如生继续感知着,那缕血红色游魂进入魂海镜后,所有的气息就瞬间全部消湮了,再也感应不到半点存在的痕迹。
而魂海镜则光芒流转,看起来比以前要润泽了不少。
“似乎是......吸收了?”
秦如生想着,其实这结果倒也不坏。
不但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危害,反而能助力魂海镜的恢复,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如此看来,之前真知会祭坛上泄露出的阴冷气息,玄级邪祟景崧的灵魂,以及谗口铄金的一半灵魂,应该都已经进了魂海镜的肚子。
这镜子胃口可真大。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吗?”
曲灵询问道。
秦如生回过神来,笑道:“没有什么,拿自己的身体当做囚笼,我已经快习惯了。”
“这血红色的游魂应该是槐南瑾炼制的血魂,问题倒也是不大,但邪祟之中不知蕴含有什么东西,贸然囚禁,很容易出事。”
曲灵郑重地叮嘱道。
“无妨,我辈修士,正是要知其不可而为之......”
秦如生想用如裳的话来混过去,却被曲灵直接打断道:“这话,你到了灵心阙跟师父说去,你们两个臭味相投,肯定有许多共同语言。”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准备准备,这就动身吧。”
“去灵心阙?”
“当然。”
秦如生看向了柳婵心,她正站在一边,清理着地上的一滩东西。
秦如生走到附近,一股刺鼻的味道就传了过来。
他掩着鼻子,皱眉道:“这是......”
“是三哥,刚才他焦黑的身子突然溶化,就成了这样。”
柳婵心低声道,手中风光霁月涌现,将地上的液体缓缓收起。
“而在槐南瑾死后,原本一直被他控制着的荒野鹿鸣宁梦景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嘶吼,然后整个人溶化了开来,变成了地上的一滩脓水。”
秦如生暗叹了一声,道:“我要走了。”
“去灵心阙,是么?”
柳婵心点了点头:“曲姑娘要做的事,我们拦不住,你也不行。”
“这些日子,承蒙款待。”
秦如生干巴巴地说着客套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来山樾没多久,繁茵七席死的只剩下了眼前的一根独苗。
若是换个位置,他只怕就要想,这是哪来的天煞孤星?
柳婵心缓缓摇头:“不,我们没有招待你什么,不如说,这接连两场的叛乱,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才对。”
“你们要客套到什么时候,该动身了。”
曲灵已经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只巨大的花篮,从体积上看,比槐南瑾的树屋似乎还要庞大几分,看来这就是她准备的代步工具。
“来了!”
秦如生向柳婵心点了点头,转身向曲灵的花篮处走去。
“记得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别忘了,你还是山樾之灵的铸星旅人,不论你到了何处,森之烙印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柳婵心的话语遥遥传来,秦如生挥了挥手,心中却是苦笑。
自己要去的地方,似乎多了点。
雾海之中,还有个无病子等着自己去救她脱困,还有善法村的居民需要带着走出雾海。
如今,又多了个山樾之灵。
“罢了,反正我又不欠他们什么。我尽我所能,若是死在了哪个旮沓角落里,也怪不得我,对吧?”
曲灵瞥了他一眼,道:“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
秦如生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我们启程吧,大概需要多久?”
“三天左右吧,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曲灵忽然道:“你说,那个槐南瑾为什么要练那种功法?”
秦如生想了想,道:“他想要动摇森之神在山樾的绝对信仰,就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一些副作用,也是要承受的必要代价吧,”
“我是说,为什么不选择一些效果更好,副作用小一些的功法呢?”
秦如生抬起头,曲灵这话意有所指,显然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和他谈论槐南瑾的问题了。
他想了想,平静地道:“劳君树杪丁宁语,似劝饥人食肉糜。很多时候,散修,以及像槐南瑾这样出身于小门小派的修炼者,都是别无选择的。”
曲灵就事论事,他也不做发散,只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做的无可指摘。
曲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依旧不肯松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