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罗家人正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学习着如何操作这台最新一代的顶配佳美,这台顶配的进口佳美在这个年代售价三十八万,如果按照现在的货币价值,这台车的价值再十多年后可以买一台二手的劳斯莱斯古斯特。
说起来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作为必需品的房子越来越贵,可有可无的车子,未来越来越便宜现在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有那些思路清奇,脑子清醒的人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陆熙之所以注意力不集中的原因在于,这张经理的话中,提取不出一点稍微有用的信息,尽是听着他说一番讨好和奉承陆熙的话,陆熙虽然一直面带微笑,可心里却烦的不行,不过,从前的陆熙,从来都是直接冰冷的拒绝这些奉承,可现在,人在江湖漂,为人还是要作出妥协,不能太盛气凌人,到处得罪人。
更何况,未来风云变幻,谁能用得着谁,那还真说不定。
张经理奉承完陆熙,又开始奉承蒋兆山。
深入了解后陆熙才知道,要是现在的粤中市有个富豪排行榜的话,那蒋兆山估计可以名列前茅,堪称粤中市的首富,如此说来,陆熙对于蒋兆山的预估,还真不能简单粗暴的认为其就是个徐友光加强版。
这让陆熙突然开始警觉起来,和这种财雄势大,比徐友光、汪有成之流,他背后的权势遍布粤中市的商界和政界,要和他作对,还真不能简单粗暴,那要从长计议。
从张经理的话语中,陆熙也进一步了解了蒋兆山正在干什么,即将干什么,这些个情报,还真是具有价值的。
张经理绕山绕水的说了半天,陆熙这才明白,这张经理要送自己一台佳美,并不是简单讨好现在在粤中市如日中天的陆熙。
这张经理自己不但承担着销售,而且还是这家车行的老板,别的老板这个年代卖车可谓是顺风顺水,赚的盆满钵满。
可这位张经理,现在做车行却遇到了严重危机。
张经理的车行起初做的还可以,可自从这蒋兆山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竟然垄断了港口的汽车进口货运渠道,但凡从欧洲、日本、美国进口车到粤中市卖,都要通过蒋兆山的货运船只和码头,都要给这蒋兆山抽成。
起初张经理并不想给蒋兆山这种不干净、胁迫式的抽成,所以没有买账,拒绝支付保护费,谁知自己的汽车进口渠道竟然被堵死,一时间进口车的供货有了严重延迟,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供货。
张经理想过反抗,从别的通道进口车过来,谁知道这样导致他进口车过来的车成本过高,失去了竞争力。
现在张经理被蒋兆山打服了,想“重蹈覆辙”把这笔保护费交给蒋兆山,谁知现在蒋兆山彻底不买账了,坐等张经理的车行自生自灭。
所以张经理以一辆佳美送给陆熙的真正目的在于,希望陆熙能够给他牵线搭桥求求情,好让自己把“保护费”继续交上,这样自己的车行才能继续维持经营。
张经理话说到这个份上,陆熙觉得他有些愣头青,他估计还没有搞清楚,这蒋兆山和自己已经由从前的有交集,变成现在的成为敌人了,这讨好人讨好到敌人头上,看来他也是病急乱投医。
听张经理继续说着,陆熙心头一紧,这蒋兆山竟然手段如此高超,在货运渠道这个方面做文章,搞垄断,这种手段比起那些国外的垄断资本的大鳄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蒋兆山自己的车则享受着自己货运和渠道的红利,在市场上有低成本的竞争力,别的车行时间一长,根本搞不过蒋兆山。
陆熙细细一琢磨,心想,看来自己还真得重新审视蒋兆山的手段和头脑了,汪有成、蒋兆山之流应该重新定义,汪有成这种不以实力为基础的,如同沙滩上沙雕一般的权威,根本不足为惧,蒋兆山这种硬石头屋,才是要忌惮的。
从张经理的口中,陆熙也更加确信,像是蒋兆山这样道貌岸然的商人,他虽然表面看起来讲仁义道德,可实际上是披着羊皮的狼。
蒋兆山之流,本质是看不起别人的不义商人,他的覆灭还是迟早的,只不过他的道貌,延缓了他覆灭的时间而已,这种人危害更加巨大。
就拿垄断货运渠道这种损招来说,他提高竞争力的手段不是提高自身服务的质量,也不是提高价格竞争力,而是通过损招打压对手,形成市场垄断。
这种模式,未来弊病很大,堪称生意场上的毒瘤,要是有一天他一统粤中市的进口车销售渠道,那对于所有粤中市人来说,都将是巨大的灾难。
试想以后买车,都要按照他蒋兆山的价格,那估计要损失不少。
张经理还说,现在很多粤中市的车行,都开始慢慢妥协,向蒋兆山交那笔不菲的“保护费”,很多还在观望中的车行,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从其他渠道进口车过来的成本极高,远远不如直接从粤中市港口直接进货,每辆车的成本差价,保守估计在一万元左右。
听到这个差价,陆熙问张经理交给蒋兆山的“保护费”是多少,一开始张经理有所顾虑,难以启齿,他说这是粤中市的行业潜规则,说出去搞不好会让自己受到牵连。
从这里来看,这蒋兆山形成的威慑力并不是简单的纸老虎威慑力,而是真的达到了那种切肤之痛的威慑力。
陆熙对张经理说,要让他帮忙,必须要说出这个保护费的价格,张经理这才说:“陆总,每辆车,要给他六千块的抽成,而货运码头方面,每年要给他十万,如果进来的车超过一百辆,还要另外给更……”
张经理说完,脸上的痛苦面具挥之不去,这种痛苦似乎有两层意味,首先是顾虑自己说出了秘密会牵连自己,二是这笔保护费切肤之痛,严重影响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
“你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你算是蒋兆山的同行,这蒋兆山肯定是想着要你完蛋,你还去求他,向他低头投降,是自寻死路。”陆熙冷静的分析道。
张经理脸色突变,头冒冷汗的说:“陆总,那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