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打算传授我一些知识吗?”
“正是如此,”玛丽桑卓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绿色护符,然后丢回给老马,“你拥有着灵能这样具备惊人潜力的巨大力量,我为何要吝啬自己的知识?”
马格努斯立刻说道:“那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我已经等不及了。”
“没问题,”半精灵女性淡淡地点点头,伸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马格努斯在一瞬间看到超自然的灵光从那双美丽的双眸中迸射而出,下一秒,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座悬崖顶端,她对着马格努斯说道,“现在你还会恐惧吗?”
“什么意思?”马格努斯突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光溜溜地站在肆虐的冷风中,他本能地用双手遮住要害部位,环顾了一遍四周,发现周围竟只有这么一个悬崖小小的落脚点,前方不是遮掩的云彩就是万丈深渊,他面容冷峻地说道,“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梦境?还是现实?”半精灵女性此时变幻成了一个高大的凯利德男性,只有他的双眼依然如净水般清晰,清澈地倒映出马格努斯的身影,他哈哈大笑一声,声音也像高空中的闪电一样轰鸣,“这都要取决你自己的认识。”
“我自己的认识?”马格努斯摇摇头道,“我已经明白了,我自己的认识在你的法术面前完全不起任何的作用。我不是什么聪明人,也不喜欢打哑谜,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让我通过这些训练获得什么?”
凯利德男性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眼前比他矮上半个人的人类:“你知道极限运动吗?”
“极限运动,”马格努斯的脑中出现了那些攀登者的形象,在钢铁森林里跑来跳去的人影,还有那些喜欢攀爬到几百米高楼上自拍的人,光光是他们的自拍就能让那时的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了解一点皮毛。”
“那是一项战胜自己,战胜本能的项目,寇德的牧师将这些危险的运动列为每年运动会必定的赛事之一,每年都有参赛者在赛程中死亡,但每年依然有很多人参加,”德鲁伊变幻而成的凯利德男性侃侃而谈道,“在这种生死一线间,体验无法想象的刺激感感,人们会在这个过程中摘下集群社会时戴上的面具,获得自然带来的真正启示,真实。”
“人们追求真实,却以为真实也是一种美丽的东西,可惜真实并不美丽,往往很残酷,”说到这里的他眼神一变,冷冷一笑,露出口中猫科动物般的锋利獠牙,“人性延伸的丑陋与美好,只是组成真实的一个小小的零件,像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是在追求美丽。肆虐的狂风,滔天的巨浪,无情的天灾,都是属于自然的一部分,它往往又残忍又无情,浇灭你心中的希望,给你绝望,可也只有这些让人恐惧与绝望的东西,才能激发一个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最原始的本能。”
马格努斯点点头:“我想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据我了解,德鲁伊这条道路不应该最提倡顺从人类体内的兽性,原始本能,让我们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请原谅一个门外汉的无知,但我真的好奇。”
“当然不,如果有人告诉你成为德鲁伊只是更方便填饱自己的肚子,可以更加随心所欲随时随地地寻找配偶交配,累了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闭眼自然睡觉,可以用更加自然,呵呵,或许用野蛮的词更适合,用更加野蛮的方式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毫无疑问,他对于我们这个职业存在着特拉瑞姆大众普遍的误解,”凯利德男性笑道,“如果德鲁伊是为了追求这些东西,那其他职业不是更适合他去追求吗?你看,法师,接近神一样的职业。牧师和圣武士,给自己找了个神爹。刺客与杀手,躲在黑暗里想杀谁就杀谁。在他们面前,德鲁伊又算个屁,要法术没人家多,要钱也没有,权利更是不用说了。”
“成为德鲁伊只是一种方式,一种找寻真正自我的方式,一种发现自我,找到自我,并改变自我的途经,这点和武僧有些相似。跨越那些来自生理中与精神上的障碍,破除人类社会给你套上的一切枷锁,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脱去所有的包袱,让自己活成自己内心世界真正想要活成的模样。至于本能,就是一道道显然而易见的障碍了,我想要你掌控它,驾驭它,而不是屈服于它,成为本能的奴隶!”
“哦,是吗?”马格努斯说道,“我有点似懂非懂,但也有了新的疑问,你作为一个凡人既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一定得摄入食物吧,不吃东西你就会饿,一段时间不规律的饮食后你会肚子痛,得了胃病,再惨点就饿死了,疼痛和求生欲会让你不得不去寻找东西吃。这算不算是自然的规律?你被刀划伤了手臂,你感到痛,这些是身体的本能在告诉你,你痛了,你本能地会注意到这些能够给你带来痛苦的东西,并且下次有意识地规避。突破了这些障碍以后,你不会害怕,不会恐惧,甚至察觉不到危险,你可能都不在乎这些刺来的刀剑,你在内心中以为它们以卵击石,可最后你才是那颗可怜的鸡蛋。”
“不对,不对,”凯利德男人摇摇头,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魅力无边的娜迦女人,口中吐出诱惑十足的娇嫩话语来,“你仍然在犯一个明显的错误,看到了眼前小小的危险却忽略了身后的真正风景,我们是要驾驭这些本能,但不是放弃它,我们要让这些本能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成为我们的助力,而不是拖上我们思想的后腿。举个例子,在其他世界,比如灰鹰或者阿塔斯,一个和你模样类似的叫做托维尔人的种族,他们的雄性在危机来临的时候,极端的恐惧往往会让他们的身体会呈现部分的痉挛,比如腿会战战兢兢地发抖,或者手哆哆嗦嗦拿不动武器,甚至大脑一片空白导致无法思考。有怪物杀过来的时候傻傻地站在那里不跑,结果就白白丢了性命。”
“可你如果突破了心里上和生理上的障碍,便不会再被世间的常理所束缚,你可以让你的大脑飞速转动,想到能够对抗怪物的方法,你的腿不会再战战兢兢地发抖,反而能够解除身体本能的约束,跑得飞快,你的手可以稳健拿着兵器,可以给那个怪物致命一击。再说一遍,我们是要掌控自己的意识,掌控自己的心灵,时刻保持深层智慧的理智,而不是徒劳地随着滚滚的红尘追风逐浪,要选择做逆流而上的跳鱼或者停滞不动的礁石。”、
德鲁伊说话间再次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黑色的乌鸦,稳稳地落于马格努斯的肩头,嘎嘎怪叫道:“你太依赖自己的本能了,马格努斯,你善于听从直觉的安排去杀戮去战斗,可你从来不曾思考,为何直觉会给我这种提醒呢?为什么不是那样的呢?你思考过吗?你站在悬崖上感到害怕,那并不是你在恐惧,你的意志很强大,无畏,令人赞叹,你的思想是个无畏的战士,但你的身体是吗?你能确定你的身体不会背叛你吗?还是你有自信确定自己已经完全地掌控了它?”
马格努斯沉吟了片刻,他的脑海闪过很多记忆的片段,然后缓缓开口道:“你这样说的话,我确实没有掌控它,就连解除你给我设下的束缚我都依赖的是灵能,而非自我。说起来,梦里我变成的那头非人怪物是你口中真实的我吗?”
“谁知道呢,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乌鸦的双目里闪着狡黠的目光,避开了这个问题,“不过我很期待,并且有种明确的预感,你不会令我失望的。”
“啊哈,谢谢您的肯定,”马格努斯的脸严肃得可怕,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笑意,“所以这就是您把我全身扒光,丢到一个四面深渊的悬崖上的原因吗?”
“哈哈,尝试在这里体会自然的残酷吧,马格努斯,战胜它,然后带着它爬下来。我再好心地提醒你一句,身体是有肌肉记忆的,它会牢牢记住恐惧的味道,但是你,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将这种情绪转换为源源不断的动力。边上有吃的,可以让你充充饥,毕竟你早饭和中饭都没吃呢,做人不能太绝,”乌鸦说完振翅一飞,化为一头双翼遮蔽天空的巨鹏扶摇直上飞入高空之中,“再见了——”
“我特么恐高啊,”马格努斯望着那没入云层间的阴影喃喃自语道,“这德鲁伊是不是能读心啊,怎么我害怕的东西他,她,它?”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变成了一句口臭,“他吗的,这家伙怎么知道我的弱点?还有这德鲁伊到底男的女的啊,还是什么怪物,怎么变来变去的,百变怪吗?”
那个德鲁伊说的食物在哪里呢,马格努斯转了一圈这个只有几平米大的空间,很快发现了一些放在地上经过处理过后的干粮,看起来硬邦邦的长长的一条条的,放到嘴里的时候他觉得这东西比石头还硬,因为灵能的关系他还没了味觉,一时不好判断食物的形状,不会真的是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