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力量之后该做什么,能做的真不多,但是说不,绝对是其中的必要之一。
“我为我的傲慢表示失礼,”维库人哈哈大笑,狮子不会与野狗同行,除非对方也是头凶猛的野兽,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我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
“我们是通缉犯,”马格努斯的视野里,眼前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炬在发出振聋发聩的轰鸣声,那团火炬就是维库人在亚空间的投影,周围的景色全变成了昏暗的红黑色,他的意识竟然在无意间闯进了亚空间,只是自己仍然一无所知,无数未知的存在在马格努斯的耳边窃窃私语,他厌烦地用灵能驱赶它们,还以为这是释放灵能引发的后遗症,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克罗托索,你声称自己是来帮助我们的,那现在就替我们收拾好你造成的烂摊子。干掉那些为了钱不要命的废物,然后在港湾口和我们碰头!”然后回头对着双头食人魔法师道:“我们走。”
加蓝施展了大步奔行和加速术,两人转眼就没了影子,剩下维库人从容不迫地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恢复原来那副自负的样子,伸手向前一探,远处飞来了一把二人高的战斧,蓝色斧柄上的凹槽紧紧贴住主人的掌心。双刃斧宽大的斧面中心有一颗镶嵌的闪着不详灵光的红色骷髅头,此刻正兴奋地嚎叫着准备狂饮敌血,开刃的刃口两端都有设计方便放血的凹槽,这把武器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
他听到周围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最为急促的已经来到了面前,低头一看,是一个神色不善的蒙格人,手里拿着制式的火枪正指着自己的脑门:“维库人,别以为你身高力气大就能挡得了枪炮,告诉我,你刚才在和谁聊天,现在他们人在哪儿?”
克罗托索没有答话,他正在思考一个关于自己人生的问题,对于战士来说,自负与高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狂妄地面对所有的敌人,这就是战士的道路。可是对待朋友,自负显然成为了一种负担,他并不是想那样说话,但是出口的时候总是忽略了他人的感受。我该如何在这二者之间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呢,维库人苦恼地皱了皱眉。
见对方不说话,蒙格火枪手还以为对方害怕了,他呼吸急促地说道:“没事的,告诉我好了,兄弟!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我可以不在乎你袭警的罪名,钱可以五五分账,怎么....”
“样”字还来不及出口,他只觉得自己头一次感到恐惧,但是不知道这恐惧从何而来,渐渐地,思维也逐渐停滞了下来,被劈成两半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干瘪的尸体伤口处没有流出任何的鲜血,全部被维库人的魔兵吸了个精光(吸血鬼之触),不仅如此,这家伙的智力也被魔兵吸成了低能儿,战斧桀桀怪笑着,将从敌人那里夺来的生命力与智力反馈给了主人,后者让他身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半透明血色护盾(临时虚假生命)。
后面的人见到自己同伴尸体的惨样,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反而群情激奋地冲了上来,势要把眼前的敌人五马分尸。疯狂涌入大脑的血液让他们逐渐失去理智,不可抑制地陷入了狂暴状态,他们的身上满是破绽,不论是反应,还是动作都比平时慢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妖异的血色,维库人神态自若地站在这群失控的敌人中间,这是他加入血鹰战团后的获得的第一个超自然能力,丧志嘲讽,能让周围30尺内对自己怀有恶意的敌人丧失理智地攻击自己,并且丢失部分智力,相当于中了一个弱化版的弱智术,丢失的智力还会变成自己身上的护盾。
在顶尖的维库战士面前失去理智,他们的结局又会如何呢,马格努斯不去操心这些问题,他只觉得自己现在身轻如燕,周围的景色在自己面前急速掠过。两人拐过几条街,身后已经追过来了一群的暴徒,他们都对马格努斯二人身上的悬赏非常感兴趣,当他们跑进一条靠近江边的泥路时,街边有个垂钓的干瘦老头,马格努斯认识他,初到麻麻镇的时候还是这家伙给了自己几条鱼吃,度过了几个饥饿的夜晚。这老头是个聋子,听不到声音,还是哑巴,从来不讲话,但心肠很好,教会了他钓鱼和耐心。此时在逃亡的路上他忍不住朝这那老头大喊道:“喂,老家伙,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老家伙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垂钓,娜迦人的平均寿命在260以上,谁都不知道他在这条河上钓了多久,也许自己哪天死在外面,或者垂暮之时,老家伙也还在这条河上垂钓吧。
直到跑远了,马格努斯的心里突然响起一声陌生的心灵感应:“后会有期,小家伙!”
“我草!”正在全力奔跑的马格努斯惊叫一声。
加蓝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中了敌人的法术?”加红握紧了手中的钉头锤。
“没事,”马格努斯说道,“河边钓鱼那家伙你们认识吧。”
“呃,嗯,老聋子泽尔,”加红说道,“我有印象,很多年前一个很有名气的剑客,还曾经做过布罗利塔斯王国的首席武技长。”他说的布罗利塔斯王国现如今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断壁残垣,现在将麻麻镇囊括在内大约近万平方公里的洛盾玛特公国在几十年前击败了布罗利塔斯并将它纳入了自己的版图之内。
马格努斯的眼神有些惊讶:“加红,你怎么认识他的,你不是除了吃,喝,打架还有睡觉外就什么也不干了吗?”
“你他吗的懂个屁,”加红恼羞成怒道,“我是战士,小子,你不懂战士!”
然而马格努斯完全无视了他,对加蓝道:“他居然会说话,而且也不是什么聋子,能听到我的声音,刚刚还给我发了心灵感应。”
“我有说过他什么时候是瞎子还是聋子吗,”加蓝看着边上五官扭成一团的兄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只不过彻底放下了一切,心中再也没有需要烦恼,也再也没有需要牵挂的东西了,浑身轻松。”
两人不过一分钟就赶到老房子的原址,上面正有仆人把收拾好的行李交到他们手中。掀开密道上的顶盖,马格努斯留给身后追来的猎手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后,两人钻进密道后迅速撤离。
这条密道马格努斯挖了半年的时间,只是为了自己在遇到危险时能有一丝逃跑的机会,本来以为没机会用到了。现在终于有机会用到,却是与自己的平静生活彻底告别了,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跑出麻麻镇,来到港湾的上游,在附近的灌木丛边上停住。
“就是这里,”他指着前面一块长草的空地说道,“雨水已经掩盖了它,但是我的标记还在。”
他说着就要上去挖开中空的泥土,但是双头食人魔法师以更快的速度施法: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现在赶时间。”
无形的力量驱使下,眼前的泥土乖乖地在法师的面前分开一道工整的道路。加红得意望着了一下刚刚捡起埋在这里的一些铁锹准备递过来的马格努斯一眼,然后迈开大步跨了进去。马格努斯摇摇头,拿上工具快步跟上对方,这东西说不定路上用得着。
看着眼前的景象,双头食人魔的眼中有明显的惊叹,之前他还以为这小子将一艘小型船埋在这里了,但是当他走进整个由泥土构成的长廊不过十秒,前方的地面和墙壁便开始由冰冷的岩石组成。前方一片黑暗,但是二人的头顶上有莹绿色的微光照亮了前方的巨大空间。
这里是一处巨大而又空旷的岩洞,奇形怪状的倒状岩刺填满了整个岩洞的上方,二人走过的路上铺满了一层红色的苔藓,正在它下面的就是永不停滞的尼罗姆河水,与一艘小型的,帆船。
帆船的甲板上有一层厚重的积灰,这说明它的主人好久没过来了。加蓝拧动手上的戒指仔细盯着帆船看了看,然后第一次面露惊讶地对马格努斯说道:“魔法船?你怎么搞到这种高级货的?”
马格努斯耸耸肩,他不知何时松开了手,让那些铁锹漂浮在自己的身边:“偷的。要听听这个故事吗?”
加蓝意识到对方的轻松,笑道:“学的很快,看来灵能挺适合你的。说吧,我喜欢在出门前听人说一些令人振奋的短篇故事。”
“你知道马库兰吗,”马格努斯见对方点了点头,继续笑着说道,“那是一座美丽的城市,美得就像是个年轻美丽的少女一样,交通四通八达,哥特式的建筑直直立起近千米高,也是一个小人物离开家乡后的第二座城市。”不只是那些铁锹,地上的石子也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之下漂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