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坨看不出人形的烂肉滚出角斗场的牢门,留下一条凄厉的拖拽痕迹,撞钟的面具滚到一旁,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的动力装甲崭新如旧,抛光的金属钢片依然在灯光下闪着光滑圆润的冷光。
它完好无损,但是里面的活物却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马格努斯的重击折断了战士的脊柱,并彻底扭曲了他腹腔内骨骼与筋肉的正常位置,令其变成了一团错综复杂的乱麻,在自己残留的劲力捣乱下,法术的治疗反而让那些受伤的部位不受控制地朝错误的方向进行增殖与复原,造成大量血肉的阻滞与该处神经的错乱,接着那些不断增殖的组织会过度挤压胸腔那些原本的内脏器官,打乱它们的运行,然后把它们挤到一旁去,最后形成内腔破裂,最后导致生物发生自内而外的爆炸。
没到那一步前壮汉早就已经疼得昏死过去,马格努斯注视着他被他的主人派来的手下救走,并马上安排到一旁临时搭建的医务室内进行切除手术。看来他们的情报收集工作都很到位嘛,除非切断痛觉神经或者把扰乱的组织全部清理干净,否则生物无法承受这种痛苦。
就算再试图融合自然能量嫁接外部元素能量,马格努斯自己也是碳基生物,当然骨骼早已经发生了物理性质上的变化,算不上完全的碳基生物,但精细的神经系统令他也会难以承受,如果有人以类似的打击穿透了他的强韧,哈哈,就算穿透了也没法造成致命伤,因为他身上所有的要害早就以各种密密麻麻的片状组织与扣状拉环肌肉群以及原始能量保护起来了,所以免疫重击,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罩门可以留给对手。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回响的余韵,人群屏住呼吸,一时之间竟然安静地能听到几里外有女孩被人拉入小巷前绝望的求救呼喊,不过他跟对方不熟,也懒得去救,况且这个世界只留给了马格努斯大概三秒钟的时间,随后便马上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把求救声淹没在了嘈杂震天的噪音中,其中也夹杂大量赌狗倾家荡产后陷入疯狂的谩骂声与歇斯底里的嘶吼,胜利前没有见他们为角斗士加油,胜利后反而是这帮人骂的最响。
哈哈。
见到自己的同伴战败,剩下的两个角斗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半身被改造的合成人角斗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台上化为原形后一脸冷漠的马格努斯,另一人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信息,他点点头,但这个眼神同样被一直默默呆在牦牛人老板身边观察对手动态微表情的赛鲁特捕捉到了,他立刻用心灵感应通知笼中的马格努斯:
“第二场他们准备用分解立场,你没有反制手段,可能会死。”
分解立场就是将自己整体外部包裹一层无坚不摧的高密度能量场,在马格努斯看来就是人形的力能之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这哪里还是角斗?见他们玩不起,等到对方第二位角斗士登场后他也很干脆地伸手向一旁站立的吉纳瓦斯裁判道:“我弃权。”
然后他就下来了,由于没下注,大多数人脸上发出了庆幸的表情,少数人则认为马格努斯怯场,口中马上喷出夹杂着方言的通用语一顿臭骂。面露得色的角斗士挤过人群和马格努斯碰过拳头后便绕过他大步迈入角斗场,伴随着裁判挥下的短旗,牢笼中发出两声非人的吼叫,随后便是一阵乒乓作响,电光飞舞,飞腾的冰霜与澎湃的火焰势均力敌。
此时数英里外的巷道旁,一个泰拉瑞亚少女的双目紧盯着距离巷外十几英尺外的街道,泪水顺着面颊划过清丽的面庞,带着她的心一起落入绝望的黑色深渊。她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半张脸被抽的高高隆起,眼睛被肿胀的肌肉挤得变形,但是她仍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街道上。
那里的光线充足,车水马龙,是一个充满生机与魅力的世界。可是走过这十几英尺,跨过那条分割光暗的水平线,环境却变得陡然恶劣起来,昏暗的光线污浊的水渍泛着蓝绿的光芒,而且还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斑驳的墙壁上涂满了一些人疯狂的想象,火焰,裸体,药粉,生殖器官,这是一个黑暗的地方,属于一些肮脏且恶臭的生物。
一只几月,不,可能有几年没有洗澡的脏手将少女脸掰向正面,让她恶心得差点被熏死过去。少女没有一些种族才具备的特殊视力,所以只能看到眼前激素灯的微光下有什么黑影晃动,恶臭的气味从四面八方袭来,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刺耳的嘲笑声与冷酷的打击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但她没有放弃,拼命挣扎,但只是惹来阵阵戏谑的嘲笑。
她本来好好地在马路旁走着,路过这条巷道的时候谁想到突然会从里面扑出几头看不清面目的怪人,手中准备的法术对他们竟然完全不起任何作用,等到想跑时已经来不及,这些人嘿嘿笑着抓过她的衣领与衣角,掐住她的脖子与腿,一股冰冷的负能量注入她的体内,破坏生理机能,然后把她生生拽入了这个恶臭弥漫的世界。
此时两只长毛的大手摸上她的双腿,然后粗暴地分开了它们,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抵抗,随着一声脆响,骨头被不耐烦地拧断了。她眼冒金星,身体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而颤抖,心也迅速沉寂了下去。
看来,是没有奇迹会发生了。当一张三瓣裂唇的大口伏到她脸上,伸出细长如蛇的信子贪婪地舔过她的脖颈时,少女任命地垂下眼神。
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信同学的话,为了虚无的东西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哗!
黑暗中突然爆出一道森冷耀眼的寒芒,一颗好大的头颅飞离身体,喷溅的热血洒了少女一身。她在惊恐中抬起头,却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晃动,耳边不断传来惊怒的叫骂与短促的惨叫,随即,一切又沉入黑暗。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空气里全是刺鼻的血臭味,直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我们女人呢,出门在外,必须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她使劲点头,心中疯狂呐喊:我得救了!我得救了!我总算得救了!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似乎是看到了她绝望的表情,那个声音伸出了一只有力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适中的温暖注入她的内心,唤起了她内心潜藏的勇气与对生命的渴望。少女不再落泪。
“稍等,我给你解绑。”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少女浑身一松,从墙上落到了地上,她很虚弱,但仍然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叫出来,而是忍着双腿的剧痛在脏乱的血泊间撑起身体,靠着墙壁顺利的坐下后,她扯开堵住嘴巴的口器。
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少女说:“谢谢。”
“客气,”那声音说道,“走吧,等你治疗好自己的腿伤,我带你离开这里。”
“好。”
少女开始对自己施展治疗法术,泰拉瑞亚人超常的体格能让断筋碎骨的伤势在几个小时之内得到完整的愈合,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此时用治疗法术加速愈合的速度,很快她便站了起来,并施展了一个戏法,光亮术。
一抹明亮的光芒出现她的掌心,很快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现在她可以看清救命恩人的相貌了。
因为家族血统与营养,少女在自己身处的亚种当中算是身形最为高健挺拔的那一类,少有泰拉瑞亚的男性能到达她的高度,但在此人面前她竟仍然需要抬头仰视。
这是位两人高身形挺拔形貌健美的女性,她四肢修长,形体优美,就像是一只湖边饮水的猎豹。女武者身着紧身露脐的黑色武者劲装打扮,一条肩带穿过沉甸甸的胸脯,从结实性感的腹肌划至后背扣住鼓鼓的行囊,布满厚茧的手中持一把若非沾了血否则完全看不到的宽柄透明利刃。
皮肤是被太阳塑造的健康麦色,头上有着一头令人赞叹的酒红长发,被束成马尾的形状。奇异魔法纹身涂染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样貌,但对方的鼻梁挺拔,五官非常端正,所以想来不会太差。她的眼睛非常美丽,在光亮中就像清澈的湖面一样透亮,同时也像鹰一样锐利。
“走吧,”她伸出手,少女乖乖地把手递给这个比光源还能让自己安心的存在,两人开始向黑暗的尽头走去,“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