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水依然在底部火焰的高温下沸腾着，但里面只剩下清澈见底的热水与锅底的杂质。

药中所有的能量都被逐一吸收干净，没有任何浪费，马格努斯从锅中站了起来，形体随着他迈出的举动而膨胀，巨大的阴影逐渐占据了整个空间。男人捋了捋胡子，思忖着自己买个药炉会不会更好。

整个房间有控制器魔棒，只需要一个按钮，房间里充斥着的雾气就会被被排气孔迅速清理干净，几个多臂的青铜构装体在命令下从头顶的天花板打开的挡板中钻出来，它们的智力大概在人类八岁孩童左右，能听懂理解语言，还能自主学习进化。

虽然女士把它们当做工具使唤，但马格努斯一直把它们当做活物，当构装体们开始用法术能力处理锅中的废水时，他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出门吃饭，构装体会在他回来之前将换上新水，方便他开始新的实验。

饭后，马格努斯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待两位年轻的少女，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将学徒或者徒弟的身份放在她们名字的前缀上，现在他要处理自己的历史遗留问题。

他假装敲门，在门上发出‘咚咚’的轻响，但心里其实早就知道门是开着的了。他假装不清楚，只不过是为了营造一个话题的开头。

“不用敲，门没锁，请直接进来吧。”

嘉瑞多的声音在他的耳膜前形成轻巧的回响，打开门，走了进去。

显然与自己枯燥无聊的房间不同，短短几天，少女们就把自己的房间里装饰上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关德琳正在窗边的床上换上一身睡衣，法拉尼尔的人工星辰与昏暗交汇的光线让她似乎像是一位赤身于月下的女神。只穿着背心的嘉瑞多金橘色的头发像是鸡窝一样耷拉在肩上，她坐在门进去正对面的床边，正一手捧着书眉头紧皱。

见马格努斯进来，她立刻哈哈一笑，把书丢开，起身为对方搬了一张椅子。

马格努斯坐下，开门见山道：“直说了吧，两只小鸟儿，我想雇佣你们，但我知道这不是无偿的，所以我会尽力地去回报你们。”

“雇佣我们做什么呢？”嘉瑞多的笑容收拢不见，她正色道，“说实话我们根本不知道对你来说有什么作用，老马。你看上去也不是个会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女色身上的人，何况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丹尼洛夫数不胜数，花钱就能叫到一打和我们差不多甚至更优秀的人。虽然我们在这里的时间尚短，而且一直没有机会出去过，但我们在训练场训练时传入耳中的话语能明白，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是个在文明程度远超亡焰群岛的社会。”

马格努斯笑道：“你感到焦虑，一只田鼠离开了它温暖的巢穴？”

“不，我没有，”在马格努斯的目光下，嘉瑞多只坚持了不到两秒钟就改口了：“是的，确实，这甚至让我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焦虑与自卑。我难以想象有这么精彩的世界存在，我以前见到所有的事物都在它的面前失去了光影与色彩，我惶恐不安，我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降临到了我的肩上。”

“你的肩膀很宽，”马格努斯伸手掐了掐嘉瑞多肩膀上的肉，“而且肌肉的弹性很饱满，充满了可塑性与延展性，它属于一个体格强健、力量出众，并且有着闪亮未来的女性。”

他收回了手，结束玩笑：“我看重的不是你们的现在，而是未来，你们现在一文不值，确实，但不必气馁，不必沮丧，你们还年轻，时间会让你们变得有价值。我现在开始尝试不再光光只注视眼前的事物，逐渐放眼未来。”

“我要投资你们，塑造你们，而你们要用未来回报我，”马格努斯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训练你们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让你们有更好的自卫能力，而是着眼更远的将来。这是对你们，对我，都是能将互惠利益发挥到最大的事情。”

关德琳走了过来，坐在自己姐姐身边：“按照这里的说法，我们只是乡下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女孩，就连拓荒骑士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在这里我们甚至连内衣的种类都没法分清楚，香水原来有那么多种类，厕所原来不只有蹲坑，擦洗身体的也不只是肥皂。这里的一切我们都难以接受，我们未来还会面对多少像这样的事情？”

“可你们不会永远只是农村女孩，你们会适应下来，这一点我无比确信，”马格努斯缓缓道，“我也无法一个人面对前方的艰难险阻。我需要有人能站在我的身旁，与我一同面对未知挑战。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心目中的人选，那自然是算得上生死之交的你们了，毕竟我也就跟你们聊得来。”

嘉瑞多笑道：“我毫不怀疑这是你为了挽留我们说的话。”

“那至少这一刻，相信我是真诚的，”马格努斯认真道，“你们显然具备一般人无法具备的智慧，性格方面柔中带刚，意志同样足够坚韧。你们的眼中冒着熊熊的火光，显然对于过去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并且满怀仇恨。你们绝对不会愿意甘于平凡，你们渴望力量，渴望攀登，所以你们才会接受我的训练，”

“不，”嘉瑞多出声打断了对方滚入咽喉的话语，“不是这样的。”

她站起身，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大胆的行为。有些惊讶，但也许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事情，嘉瑞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男性，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的面孔。

尽管他的皮肤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是马格努斯闪着荧光的双目中流露出一股只有年龄与阅历才能带来的沧桑。他的眉头总是时刻紧皱着，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但在见到她们的时候却总是展露温和的笑容。

她见过对方衰弱如风中残烛的老人模样，也见过对方丑陋弱小的模样。可不论当时今日，亡焰群岛的人非常清楚外表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皮囊，她们更加注重后天自身的能力与思想。

马格努斯可能自己没有意识到他举手抬足间释放出多么强烈的荷尔蒙，日益增涨的力量让他逐渐自信。尽管在训练后已经收敛许多，但偶尔目光中会泄露出强烈到令人战栗的侵略性，恐惧与摄人心魄往往师出同源。

他的行为愈发沉稳，没人能轻易否定他的话语。他的强大有目共睹，他的存在令同伴安心。

嘉瑞多走到了他的面前，俯身用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两个人的鼻息抚过对方的面颊，垂落的发丝钻进他的耳朵，落入他的胸膛，拂过他的额头。眼神相对，有什么东西正在两人间缓缓发酵。

那只是她这么以为而已。

嘉瑞多黄褐色的眼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希望我这么做而已。”她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眼神不自觉地寻找对方的嘴唇，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灼热的情欲就像一团旺盛的火焰般将单薄的衣物化作了飞灰。

马格努斯早就在嘉瑞多的情感光晕变化的时候已经大概猜到对方可能做出的行为了，他笑道：“对我感兴趣吗？”

“你真的很扫兴啊，老马！”床上的关德琳懊恼地抱怨一声，“我还以为是干柴碰到烈火就会产生化学性的反应呢？”她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却在姐姐的视线下嬉笑着缩回了被窝。

“那当然，你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优秀！”嘉瑞多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直视着马格努斯，她发现对方在朝自己微笑。

这笑容让嘉瑞多又羞又恼，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强撑的勇气会在对方的面前迅速消退。在那之前，她的手轻轻一推，把男人推到椅子向后伸出的背部，然后逼迫自己跨坐到男人的腰际，在这个过程中她愈发感到马格努斯对自己的吸引，就像在篝火旁飞舞的夜蛾，渴望着燃烧殆尽。

当双方身体接触的瞬间，一股酥酥麻麻般的触电快感涌入嘉瑞多的全身。她感觉口从没有如此渴过。唾沫开始快速分泌，头冒金星，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她也不在意周围的一切了，深邃的眼中闪着微光，心中急切地想要得到答复：“我渴望呆在你身边，我愿意陪你去任何地方，你让我发疯般地着迷！”

马格努斯这才反应到对方猛烈如同岩浆喷发般的情感光晕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目光停留在这只性感迷人的野猫身上，喃喃道：“我不相信爱情，除非你愿意成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嘉瑞多没有说话，她更愿意直接用行动作出回应。少女低下头，在一片恍惚中本能地寻找到了沙漠中的绿洲。

两人激烈地拥吻起来，那一刻嘉瑞多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复苏了，但是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凭借本能以双手在那健硕有力的躯干上毫无目的却又急切无比地摸索着，直到她的手划过男人的腹部，抓住了宇宙存在与不存在的关键理论，一个逐渐膨胀的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