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加红脸上的愤怒立刻消失不见，而是嘎嘎怪笑了起来，显然就是在故意炫耀，他装模作样地拿起一块肉干放到了自己的鼻前仔细嗅了嗅，丑陋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船长感觉不到肉干的美味么，何必浪费这上天赐予生命的美好赠礼？”

“放屁吧你，”马格努斯的视线转向另一个代表智慧的脑袋,见他的手也离开了腰间扣紧的法术触发纽带，“加蓝，你看过地图，我们还有多久绕出这鬼地方？”

“3天，”加蓝说出一个数字，然后又摇摇头，“我们只能确定自己的位置，但估计很难靠近瑟拉尼尔。我经过了很多测试，类似‘操控天气’这样的法术对于这种古怪雾气来说根本没用。这东西经过本人检测也不是活化咒语，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生命，可范围直径可达数百英里的活化咒语，难以想象。”

“恐怕你应该在理论中加入我的意见，这场雾气我猜测是瑟拉尼尔投放的一种生化武器。”

“请说，也许身处不同领域的你能给我带来合理的解释？”

“那些雾气，你猜的没错，它是活的，但却不是它，而是它们，”马格努斯认真地说道，“之前我没有发表这个意见因为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把这个现象和那些微观上的螨虫等一般生物肉眼难及的灾难联系起来，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应该是这些虫子在产卵。”

“产卵？”加蓝神情一动，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是的，但这些生物从卵中腐化出来的时候，我就有感应了，因为身边聚集着数以亿计的生物电波信号。”马格努斯打开窗户，拿起身边一根用来装饰房间的纯银勺子，然后投掷了出去。这一击用上了虎爪流中的空中死神（这名字真猎奇），所有的臂力于呼吸间尽数凝于他发力的臂膀，但配上自己能够控制肉体的能力，此时浑身力量疯狂地涌入他的发力点，此招的威力已经以几何的形式递增了数倍。

最后这根纯银勺子像炮弹一样在短促的呼啸中没了影子，空中残留着一条焦糊的轨道，那是金属不规则的表面因为与空气剧烈的摩擦而爆出闪耀的火星，如果没有加蓝的法术增加了它的硬度与韧度，它可能在半空中直接解体了。

加红见此双眼一眯，扔开嘴里的肉干说道：“嗬嗬，不错的招式，难以想象这还是你现在这么虚弱的情况下使出来的，我有点期待和你的战斗了。”

马格努斯说道：“也许你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根勺子本身上，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纯银的勺子在进入绿色雾气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但以马格努斯等人的视力与捕捉能力能够清楚地看见这根勺子是被某种因为体积太小所以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颗粒腐蚀得千疮百孔，然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我们的船绝对不能去那里。”这是海妖精的声音。

“你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吧。”加蓝随便回了一句，但明显在思考其他问题。

水银人偶自然地点了点头：“当然。”

“我认为那是一种带有强酸与锈蚀怪特性的新型虫类，能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增殖，但增殖的数量受到那些绿色雾气本身的限制，使得它们无法快速膨胀导致数量无法控制。”

“我觉得应该把这些生化武器可能脱离限制的想法加入讨论，”加蓝说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没准的德鲁伊们乐意让这些恶心的小东西到处跑。”

“做好万全准备么，”马格努斯笑道，“我觉得我可以给它们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加红被这句话逗笑了:“当你被绑在绞刑架上，强壮野蛮的刽子手拿着沾血的双刃斧站在你屁股后面，让你的屁眼一阵发凉。你觉得他在你受刑前说不定还会因为你是哪国人，什么种族，你犯了什么罪而放下斧头捅你屁眼？哈哈哈哈！”

“幸好我们两个人都是明确的异性恋，你和加蓝还是禁欲者，”马格努斯双手环胸道，“不然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人死在这里。”

“哈哈，想当年还是我们带你第一次进的会所，”这颗红色的独眼脑袋显然是准备将对方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往都抖出来，不顾这里还有个海妖精，“我还记得你兴高采烈地点了份大屁股的荤菜，兴冲冲地杀进去不到几分钟我们就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求救声，最后还是我们发现你快死了把你从那女人的屁股下解救出来的，忘了么，至今给你留下的阴影？”

水银人偶挑了挑眉，贵族少女的目光转向了马格努斯。

无聊时的冲剂，不过这咖啡因却是我的黑料。

“你他吗的还有脸说！”他冷哼道，“我记得你们当时可是故意把我当做诱饵放出去，迷惑我隔壁那个你准备暗杀的那个法师对象吧。为了那几千金币我不得不去和一个体重是我3倍的瓦菲罗女孩做艾，草拟吗，你知不知道老子那个时候以为自己被一头发疯的野牛压在屁股下面！到底我干她，还是她干我？你们两个老逼绝对是恶趣味！”

在加红的狂笑中，加蓝笑着拿出一本粉红封皮的书来摆平局面：“不，你错了，根据寰宇的平衡，你只是做出了一些小小的牺牲，我们绝不可能得到这件有趣的东西。”

“粉红之书？”马格努斯啧啧道，“怎么没见你实战过？”

“准确地来说是一本残本，只记录了部分关于粉红之书的内容。现在来回答你提出的问题，我们在那个时候开始前就已经和异界契灵签订契约开始禁欲了，”食人魔法师微笑道，“我们都很遗憾，若是能早些时候搞到这本书，就可以干遍整个特拉瑞姆所有的女人，但现在也就一本具有收藏价值的乐色而已。”

“哟呵，你没在那个海妖精身上试过么？”

“龙类不在乎重金属中毒可以随便乱搞，但我们食人魔还是要远离这个危险的小东西，”加蓝略有些兴奋地说道，“别忘了她的灵能是什么，水是可以被皮肤吸收的，那么海妖精亦然，现在她能通过肢体的接触直接渗透进别人的皮肤里。不止如此，她还能在你搞得正爽的时候突然把一部分形体化液钻进你的直肠，填满你饥渴难耐的括约肌，然后冲进你的直肠里将你在肛门口徘徊了几天的屎全部推回肠胃，然后再从你的胃里内重新汇聚成一个新的炼金人偶。接着膨胀，爆炸，最后,”

马格努斯面露无奈地摆摆手：“停停停，可以了，有画面感了，吃饭吃饭。”

“对了，”吃了一会儿饭以后他突然抬起头说道，“海妖精，教我灵能。”

“好的。”

第三十一天的清晨，小船仍在试图找到通往瑟拉尼尔的途经，他们确信自己在地图上甚至已经处于瑟拉尼尔的后方，但看这个情况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似乎又是毫无希望的一天。

正在桅杆上盘坐冥想的马格努斯突然睁开了眼睛，两道赤色的电光从他眼中划过，周围的空气因为这个举动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电流声。

他忽然有一股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还能有什么不对劲的，”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在马格努斯的心中响起，它像风雷般那样震撼，像天崩那般剧烈，像战鼓那般轰鸣，野兽体内的血液仿佛受到召唤一样无法抑制地沸腾了起来，龟裂的体表开始冒出红色的蒸汽，但无论他怎么思索都不能记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第二阵混沌之风已经开始了。”

马格努斯在下一秒后被允许回忆起自己有关这方面的记忆，他愣了愣，出声问道：“K，您是专门来通知我的么？”

“嗯，”K说，“顺便欣赏一件事物的终结。”

“什么.....”还不等马格努斯开口询问，他感应到周围不远处成千上万的生物信号正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大面积消失，那些绿色雾气中的虫子正在迅速走向毁灭。

他分不清楚那是因为某种外力介入，还是瑟拉尼尔德鲁伊给这些生物计时的生命，但无论如何，它们都没什么选择权利。一股清淡的香气扑入马格努斯的鼻尖，这是那些虫子死亡后尸体挥发的香味。

“你会见到它的。”

“我会见到什么东西？”

“在特拉瑞姆中有一个单词能勉强形容这个物件，神。”

“神，”马格努斯咀嚼了下这个词，然后脸色剧变，两颗心脏骤然停顿了半拍，“神？！”

他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对您的话深信不疑，您似乎要求我有所行动，还请指示？”

“死了的蜘蛛只剩下关节条件反射去吓唬吓唬自己的对手，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在K说话的时候，马格努斯感到船板下的海平面正在迅速升高，无数无法估量的重量与压力竟然如同驯服的宠物狗一样乖巧地被迅速分成两块巨大而公正的横板，海底的轮廓在深邃的裂隙中隐约可见，魔力的能量潮汐中有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描述无法直视的完美未知正在创造奇迹。

摩西分海？

摩西分海。

马格努斯以最快的速度俯冲到了舵盘前，掌舵变向，让船只的法术引擎过载运转，以超过极限的速度离开两块巨大板块分裂的横线，不然他们的船会直接坠进数千米深的海沟中！魔法船似乎已经在大半年的时间被人强化过了许多次，这个速度竟快得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乘坐过的蔓生鲨，但现在快还不过，要更快啊！

双头食人魔原本还在研究法术，但在侦查魔眼每隔数秒传送回来的画面后也被惊动了，带着迅捷加速等闪耀的法术光芒电射到了半空中，然后两个脑袋少见地露出相同的表情，呆滞以及惊恐：

“这他吗是怎么回事？！”

在他出来的这段时间里，那条分开的裂隙已经变成了一条宽约数百米、深不见底的巨大缝隙，从后方地平线的尽头一直向前方冰冷的大海前进。冰冷的海水在撞击声中发出了如怪兽般的嘶吼咆哮，但仿佛又在欢呼至高无上的至尊君临凡世。

K徐徐地道出了下一句话，就像姗姗来迟的末日宣判：“最多有一点烟火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