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尖锐的滚弹头比对方的话语更先送到了那头妖魔的口中,哦,现在已经从脸庞划过,粗糙的棱角如锋利的刀片在鳞片上划出了一道闪着火花的焦黑色丑陋弧形,这头怪物嗬嗬一笑:“真遗憾,差一点就成功了!”
说罢口中滚滚黑色妖光猛聚,在其他人开火前,猛地超前喷出了一团超自然的强酸黑色妖雾,这云雾的面积不大,但是却可以随着施法者一起移动。
雾外之人凭借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任何动静,接下来敌人就无法根据目标的位移来进行远程的攻击了,射线一类的准心法术也失去了作用。雾里之人更是如同乱头苍蝇一样丧失了对位置的感觉,还要遭到强酸的腐蚀,这个招数不会被法术造成的风或者自然造成的风驱逐,所以是超自然能力。
身处雾气中心的妖魔同样因为这个超自然的能力而变得不可视物,但惧怖兽并不只通过肉眼来观察视觉,它们天生具备高度的盲感以及其他适应纯粹嘿的特殊感官,而且马格努斯可是有着类似高等盲感以及不需要视力就能观察周围环境的复杂感官,瞬间如鱼得水地适应了这个环境。
船长一开始以为是某种强酸性的吐息,因为他敏锐的鼻子闻到了对方张口时酸性的口臭,直到他看见一团不可见的妖雾瞬间扑面而来,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作战经验丰富的他立刻选择拉开距离,但身边的船员们还在朝那团小房屋大小的妖雾开火猛射,但那团黑雾在吞噬了所有的火光后转眼如同巨型的无形猛兽般贴近身来。
不好,这怪物的速度太快了!船长眼见自己不远处那些距离船舷最近的船员们被一团巨大的黑雾掠过,随着一声声近在咫尺仿佛又远在天边的爆裂声音过后,只留下一地死状极为凄惨的碎肉残肢,然后它将目标对准了自己!
一瞬间,一股极度恐怖的杀伐之意顺着前方的雾气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仿佛化作剑戟刀枪猛刺船长的心脏,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但身下地板瞬间撕裂化成的棱形木怪及时帮助他抵挡了致命一击。
砰!杉木活化咒语变成的怪物转瞬间就被非人的残酷蛮力碾成了一堆爆裂的碎屑,但原本必死的船长已经顺着破裂的大洞跌入了脚下的船舱之中了。
黑雾中传来了怪物的哼哼声,这个好心人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它立刻捕捉到了这道法术能量的来源与方向,妖雾瞬间滚向前方的高台,但一道半透明的力场墙挡在了它面前。
又是一声巨响后,甲板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甲板上却不见了妖雾的踪迹,船尾高台上躲在一堆掩体后面的一个珊瑚头海裔却立刻满脸惊恐地对自己施展了飞行术,然后跃向空中。
他脚下的地板却在下一帧后猛地炸开,一只遍布鳞甲的恐怖巨爪势不可挡地横穿过阻挡其前进的黑触手,稳稳地拽住了海裔粗如野牛的小腿,身后传来那个恐怖魔怪虚幻而重叠的刺耳声音,其中的每一个音节都让他感到了难言的恐惧:“你想去哪儿呀?”
啊!海裔不假思索地挥剑斩断了自己的右腿,挣脱了束缚的他如同振翅的海鸟一样飞向了天空,他担心对方那恐怖的弹跳力瞬间追上自己,低头回望时却发现那头怪物正缓缓走下高台,似乎已经没有了追击的打算。
放过我?煞笔,老子要弄死你这个杂种,他忍着残疾的剧痛狞笑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力场监牢的卷轴,准备把这头怪物沉入大海,让深海的压强碾碎它体内每一块脆弱的内脏与器官,让这家伙凄惨地暴毙而亡。
可是当那布满神秘纹路的羊皮卷轴摸到手的时候又觉得舍不得,上面经过魔力注入后抛光的舒适触感与高昂的价格让海裔难以取舍,刚才那两个法术卷轴已经能买下半个乡下的小庄园了,那可是当初他好不容易成为四环法师后从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商人处借贷了大笔的金钱后准备用来研习之后突破五环和六环的关键卷轴啊!
海裔心中犹豫后再看那头正在舒展着自己身体的怪物,看着看着冷汗就冒了出来,这是何等强壮的魔怪啊!
每一块硬如坚钢般的棱形鳞片都在向外喷吐着刺目惊心的电弧妖光,仿佛一团行走的辐射乱流,还有那将鳞片高高撑开的肌肉轮廓;每一条钢筋般狂野的线条都仿佛脱缰的猛兽般随时可能爆发开来,撕裂自己眼前的敌人;每一个呼吸的动作都仿佛是即将进攻前的预兆,肌腱蠕动着将绝对的力量与完全的恐怖形成的绝望暴力缓缓注入他人心中。
它那古怪而强壮的身躯不断发出电流般的奇怪嗡嗡声,让已经心生惧意的海裔有些恶心。
他感觉鼻处流出温热的液体,一摸发现是自己的血。
鼻孔处突然流出的鲜血没让他在意,口中咳出的鲜血依然只是稍微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很快内脏撕裂般的痛楚让这个坚强的人忍不住惨叫了起来。肌肉与肌肉间不断的扭曲与撕裂让他浑身仿佛被无形的怪兽不断啃食,致命一击来自于胸腔因为自身肌肉与骨骼不断挤压后引发的心脏骤然爆炸。
原来,我已经死了吗?
一阵沉闷的内爆响声后,这个此时因为惊恐与剧痛而面目扭曲的海裔如折翼的水鸟般直坠入海,咚地一声后,再也没有浮起来过。
几分钟内那些试图跳海的,振翅飞走的,变形偷偷躲起来的,设下陷阱试图反杀的,都被他一一击杀,空气中充斥着断肢残骸的刺鼻血腥与屎尿喷溅的腥臊恶臭。
破片的火药在附魔的情况下直接命中后会击破他皮肤表面那些类似昆虫的几丁质外壳与爬行类的盾壳,破开坚韧的皮肤,刺入金石般的肌肉,然后爆炸,弹头内朝四周激射的弹片会在人体上开出一个个巨大的洞。
这种是内爆弹,他很熟,不过以前都是他用这种弹头在角落里阴别人,这一天的报应来得很早,不过自己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马格努斯在一个敌人临死前的反扑中体验了这种新奇的辛辣感觉,经过无数次训练的血肉之躯大幅度地削减了弹头能刺入肌肉的深度,爆炸的程度也在肌肉的压力下将伤口压到最低,做着这些的同时他双手向左右方向一拉,将对方脆弱的肉体活活撕成了两截。
下入船舱,伤口在愈合中挤出的却不是一枚枚弹片,而是一滴滴紫黑色的污血,对方的弹药上还涂着剧毒,更不巧的是自己变身后的惧怖兽的腐蚀酸血将这些射入体内的弹片全部溶解了,结果反而因为金属中毒导致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身体静静地体会着这种两种毒素叠加后造成的痛楚,身体在逐渐适应。空气中残留的活人气味与残留的情感光晕让他精确地定位船长所在的位置,船上的海盗数目不多了,但还有些顽固分子。
很庆幸,这些人似乎都是信奉安博里后悍不畏死的战士,信仰让他们的意志变得无比坚定。比如这个从自己身后突然暴起的蒙格人斗士,看他身上精良的装备以及左胸口袋上的望远镜似乎是船上的大副,这迫不及待前往安博里神国的模样真是令人感动,马格努斯抽回了穿过了从对方穿膛而过的义肢,然后将手里抓住的心脏捏碎。
可惜的是,义肢虽然跟着体型一起膨胀了,但却并没有享受到他变形后带来的多重防御强化。
“安博里会摧毁...你!”这个蒙格人斗士的生命力真是令人赞叹地强壮,他在狂怒中挥斧向前猛砍,试图以拦腰而来的横扫将马格努斯整个人一分为二。不过马格努斯知道真正的攻击却是在自己的身后,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诱饵。可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在对方斧刃抵达自己腰前的瞬间猛地伸手如矛般击穿了对方坚如铁石的头骨,接着劲力一吐直接把对方的脑浆震成了一团浆糊。
战斧无力地甩飞了出去。
转过头,一个高大的男人半截身体还呆在坚实的墙壁里,另外半截却暴露在空气中,是石行术还是种族天赋。马格努斯看着他咳出了一滩惊人的污血,正竭力挣扎着想要重新返回墙中躲藏,但一条从身体腹中透过的剑尾却不太同意,锐如利刃般的尾矛瞬间贯穿了敌人的头颅。
微微一抛,将尸体远远地甩飞出去。
船长也是身手敏捷过人之辈,年轻的时候做过奥术尖兵,就算后来当了逃兵也一直没把这本事拉下。
他在一个房门紧闭的空间里将周围可能的房门入口,通风管道,下水通路全部以油腻术、蛛网术封上,然后使用人类缩小术让自己变小,并给自己施加了飞行术稳稳地漂浮在空中,一只手持枪随时准备点火将整艘船给烧了,他的隐形仆役一直紧扣着几个炼金炸药的栓绳,确保自己随时能与对方以命换命。
身上覆盖的偏折力场、法师护甲、护盾术、熊之坚韧并不能抵挡猛烈的爆炸呀。马格努斯隔着一面墙外规避开魔法警报,然后细细地打量过对方身上的魔法装备,直到他从对方另一只伸入口袋内的几张卷轴中发现了一张黑触手的法术卷轴。黑触手不仅可以用来束缚敌人,它本身也可以免疫任何类型的伤害,如果施法者用黑触手将自己牢牢束缚起来,反而能规避许多伤害。
此外还有王车易位,比格拜守护掌等等,都是实用的好法术啊。
以命换命,看来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
马格努斯转过身,在一张木墙的缝隙间找到一只正在啃食木材的飞蚁成虫,这些海盗总有着陆的时候,他们就像那些采摘花蜜的生物们一样将一种完全不同的物种,从一个地方带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可能是最早的生态入侵?(笑)
巨虫术的咒语念完后,这只幼虫现在膨胀到了家犬大小,在添加了一些增益的法术后,它浑身色如橡木般的几丁质外壳已经坚硬地宛如磐石,开合的巨大双颚能轻易地撕开血肉。飞蚁在马格努斯的命令下耀武扬威地挥动着锐利的双钳,张开多对翅膀,然后撞开房门飞了进去。
由于自然精魄融合的时间还早,所以黑暗术这样超自然能力马格努斯目前一天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他本人没有走到对方能看到自己并且发动法术的位置,而是悄悄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必要时候可以直接破墙而入,从上面或者从下面都行。
先看看敌人怎么对付这只飞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