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乞丐正为了一块腐烂的臭肉打得你死我活,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靠在腥臭的泥泞上神经质地大声朗诵一些关于末日来临的诗句,剩下一个黑袍人则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此时一个小个子往他们这个方向冲来,那个赤裸的男人惊喜地高呼圣神万岁,伸出脏兮兮的手就想要抓住来人的蓑衣,谁料对方竟在辗转腾挪间避开男人的脏手然后伸手一枪把他的脑袋爆成了烂西瓜。
两个乞丐尖叫着望着仰后倒下的无头尸体,连滚带爬着跑向了更深的黑暗之中,马格努斯经过那个黑袍人的时候,那个黑袍人也正好因为枪声抬头看他。
一对蓝宝石一样的漂亮眼睛,这是马格努斯的第一印象。
那眼睛有问题,这是马格努斯的第二个念头。
他看到那双眼睛的瞳孔中央出现了一个深邃的漩涡,无法描述那是什么,但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对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心灵,浑身上下更是起了成片的鸡皮疙瘩。马格努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调转枪头顶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头顶。
马格努斯低声咆哮道:“撤掉它,撤掉它!”
眼睛的主人置若罔闻地盯着他,马格努斯只感觉自己本来有所好转的左臂在一阵龇牙咧嘴的刺耳声音反馈给了大脑一股剧烈的痛楚。左处的肩膀一松,他却痛苦地单膝跪倒在一片血泊当中,某种湿热的液体顺着伤口向外喷涌而出,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臂连带着蓑衣与支架一起被挤压成了一团不规则的烂肉。
“痛吗,凡人,感受到了我的痛楚了吗?那种不被世俗所理解、被畏惧的恐怖?”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
看着对方刻意压低却仍然掩饰不住的痛苦呼声,蓝色眼睛的黑衣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美艳的面孔,女人一边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一边冷笑道:“我在问你话呢,凡人,感受到这压制了......”
一只烧红的枪口贴上了女人娇嫩的脖颈。
女人的脸色骤然失去了血色,苍蓝色的魔力前所未有地在眼眶中打转,甚至化作两道二尺的光束溢出眼眶。眼看她就要发动下一次攻击,但在那之前,她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神经病。”马格努斯一口唾沫甩在了四分五裂的碎肉上,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抓过对方的黑袍,然后用力绑在自己正在大量出血的肩膀上,他摸出了一些草药,随手抹在创口处,迅速止血。比起生命,失去条手臂不算什么,今夜,他还要继续逃亡下去,不过此时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马格努斯的脸,别人只见过他绑着绷带的脸,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许卡多见过,也许麦尔丝见过,也许胖子哥哥见过,但是他们要么死了,要么在睡觉,要么这会儿特别忙没空戳穿他的秘密,再加上自己断了一只胳膊,真是天助我也。看着那具尸体,他忍不住又呸了口,然后快步离开。马格努斯没有注意到,当他杀死那个带有超自然力量的女人时,皮袋的魔方亮起了晶莹的亮光,女人的尸体上紧跟着浮现了一团凡人无法见到的白色烟云,它本来应该化为尘埃回归天地之间,但魔方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白色烟云一点不剩得吸了个精光。
公园门前的长椅上,瘫坐着一个小个子,他仰着头,就像所有绝望的人那样,仰望漆黑的夜空,任由斗大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他的脸上,赤裸的身上,受伤的肩膀上。像他这样的人,公园边上还有几个对着天空一脸苦相的男女,他们都是一些被生活逼到绝望之人,也许第二天在某个高楼的楼底你能看到几块碎肉的痕迹,那就是这些人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走到小个子的面前,他的额前烙着一团橘红色的火焰,还长着一对山羊似的红色尖角,一对眼眸如同永不熄灭的烈焰一样熊熊燃烧着,周围的雨水落到他身上都自动化作了蒸汽,就像披上了一层雾气似的铠甲。他用枪托抬起小个子的下巴,对方空洞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失去焦距,然后恢复了精神。小个子恼怒地拨开枪口:“先生,你要是想给这个失败者一枪现在就朝着脑门给他一枪,何必羞辱他?”
年轻人笑了笑:“好啊,我这就给你一枪。”他说着将枪口向上挪动,动作很慢,似乎在欣赏对方濒临绝望的神态,但他除了一对空洞的眼神外,什么都没有发现。枪口很快对准了小个子的额头,然后拉线上膛。小个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将额头贴住枪口,等待着他人给自己的最终判决。
他的脸上到处是一道道可怖的裂隙,似乎以前曾经经历过什么凄惨的遭遇,现在根本认不清他的长相。左臂不翼而飞,瘦弱的身躯上布满了各种各样古怪的疤痕,年轻人根据那些不同形状的疤痕与烙印甚至推测过对方做了不止一次奴隶。何其艰难的人生,何其痛苦的人生,逐渐失去所有,最后一无所有,他也该绝望,也应该绝望。他应该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溺毙在绝望的酒杯中,等待着死亡的丧钟响起,死神会帮他解脱,而不是我,年轻人这样想到,相比较自己亲自动手,我还是期待他自己完成这个过程。
“先生,你在等什么?”
年轻人笑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他说着收起了枪,然后继续道:“我有个问题,也许回答出这个问题的奖励能让你东山再起,感兴趣吗?你见过一个和你身高差不多的年轻人吗.......”
这个问题似乎戳到了对方的某种痛楚,以至于小个子完全没有听年轻人说话,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喃喃道:“我可能吗,我可以吗,我还能做到吗......”他说着说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绝望地靠在长椅上,眼眶处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他吗的,废物,算了算了,”年轻人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道,“那就不打扰你了,先生,再会。”他说着迈着大步离开。
马格努斯坐在长椅上,眼角的余光瞥过那个远去的年轻人,他知道对方肯定没有走远,对方的手下也许还在监视着自己,他不能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
出色的表演来源于一次次真实的经历和心态,在过去不堪的岁月中他确实惨到了没法言说的地步,甚至也曾经绝望地想要自杀过,如此一来心中涌出的情感都是无比真实的。年轻人感受到了这些真实,才没有立刻对他痛下杀手,但监视绝对少不了。他在公园出现得太突兀,体型又和马格努斯类似,一定少不了怒焰帮的眼线。现在马格努斯才明白过来卡多其实一直都在耍自己,他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魔方塞到自己手里,还大声说出来,目的就是让自己吸引怒焰帮的视线,好让他们能够顺利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他吗的,他吗的,马格努斯的心中升起一股恼火,被愚弄的愤怒,被无端利用的愤怒,对现实的绝望,对自己的愤怒,被轻视的愤怒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最终演变成了强烈的仇恨与憎恨,这股怒火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引发了他腰间皮袋里魔方的某种反应。
表面未知的块状金属像一层层波浪似地旋转、翻腾、扭动着,然后又紧张地收缩回去,接着又重复掀起一层层的波浪。魔方里面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但在兴风作浪了一会儿之后,魔方最终回归了平寂。
此时药剂的作用随着时间逐渐过去,全身各处开始向大脑的传递同一种声音,疼痛,肌肉过度运动的疼痛,神经破碎的疼痛,全身毛细血管破损,乳酸以一种超频的方式分泌,骨骼的表面出现裂痕,七窍流血等等,这些都给他带来了极端的痛苦。马格努斯明白是药剂的副作用来了,他只能竭尽全力,忍受这种痛苦,但疼痛的等级不断上升,最终一定会超过他能够忍耐的极限。
他咬牙切齿,想要凭借自己的自制力压下痛楚,但他知道那几乎不可能。这次的疼痛尤其猛烈,还要算上少了条胳膊带来的疼痛和仍在不断下着的暴雨,而且还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在如此极端的情况下,他随时有可能坚持不住,甚至可能渡不过这个晚上。
马格努斯在接近疼痛的极限时,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竭尽全力的思考,使劲想起那一张张轻蔑的嘴脸,回忆起自己痛苦的过往,想起卡多,想起那些闪灵人.....每次捡起那些回忆的碎片都让他仇恨的烈焰史无前例地集中并且高涨起来,这些负面情绪的集中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反而要把情绪的主人本身燃烧殆尽。但在这个时候马格努斯奇迹般地觉得身上的伤势都减轻了许多,身体不再那么痛苦了。而这强烈而纯粹的憎恨让魔方的表面又开始了一轮新的漩涡,魔方使劲收缩着,但却始终无法阻止涟漪的扩散,最终再次掀起巨大的波浪。
喀,魔方的表面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一条白色的光线透过金属的表面刺了出来,金属剧烈颤抖着想要收缩,但是裂隙越大越来大,而且越来越多的白色光线撕裂波浪的表面从裂隙中涌了出来。在一声低不可闻的炸裂声中,魔方轰然粉碎,无穷无尽的白芒在马格努斯不知情的情况下冲入他的身体。
一个声音在马格努斯的耳边响起:“人类马格努斯,你被选中了!”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正在忍受痛苦的马格努斯突然感觉一切痛苦都飘然远去,他发现自己竟然脱离了原本的肉身,并变作一道光线迅速离开地面冲上云霄,而且开始无限拔高,很快便突破了大气层。马格努斯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景象变成了无数光怪陆离的色团迅速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退去,随后他闯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在这里他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甚至连思想都随之冻结了。
一秒过后,又或许是一万年过后,又是一声巨响,马格努斯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由鲜血与碎肉的战场上,他的下方是一块由不知名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四周到处是阵阵的喊杀声、爆炸声以及哀嚎声。他们离马格努斯似乎很近,声音仿佛近在咫尺,但又似乎很远,远到马格努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交战的双方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状的雾霾。远处深蓝色的天空突然传来雷鸣般连续的爆炸声,他抬头望天,发现天空竟然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那里爆发了他到此地以来听到的最大响声,正在好奇又紧张间,一股奇异的力量迫使他正视前方。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见到这个身影,马格努斯的心忍不住砰砰狂跳。野蛮,恶毒,狂暴,变态,狂妄,疯狂,自负,邪恶,血腥......短短一眼,不断有名词出现来形容祂,马格努斯穷尽自己的思想,但始终却找不到一个真正可以用来形容祂的词语,这让马格努斯奇怪得想要发疯。另外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时时刻刻攥住他的内心,他越是想要看清对方的身影,想要试图以凡人之身描述这个高大的身影,就越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迫使自己低头。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要试图抬头,否则你的灵魂会受到一些不可挽回的损伤。”
高大男人转过身来的时候,马格努斯听到自己的膝盖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他的双膝陷进地里,头匍匐在眼前之人的脚下,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像钢铁一样坚不可摧,像烈焰一样狂暴,像山峰一样雄伟,像洪水一样不可阻挡:“你是马格努斯?”
马格努斯现在有一种奇异的羞耻感,理智在告诉他,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羞耻,但身体的本能在告诉他,你就应该匍匐在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面前,他压抑住这种古怪的差异感低吼道:“我是马格努斯,把我带到了这里的人就是你吗?”
男人说道:“对那个魔方还有印象吗,你激烈的情感激发了它,把你拉到了我的身边。”他说话的时候马格努斯感觉身上的压力骤松,某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身体站了起来。
马格努斯问道:“那玩意儿真是个魔方?”
“当然不,”男人哈哈笑道,“只是你把它称呼为魔方而已。”
马格努斯疑惑道:“什么,我明明没有说过......”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震惊道:“你能读我的心?你他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男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我就是个喜欢开派对的普通人,你可以称呼我为K。”
沉默了一会儿,马格努斯道:“那么K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莫名其妙地,他说话的时候用上了敬词。
K先生哈哈一笑:“你并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如果要问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嗯,仅仅只是想要见你一面。”
马格努斯不解地问道:“见我一面?”
“是的,”K说道,“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和我想象的有所偏差。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更强壮一些,块头更大一些。”
马格努斯笑了一声:“您若是认为有偏差的话就请送我回去吧,一张回程的船票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相反,”K说道,“我非常中意你,我欣赏你那颗热衷毁灭的灵魂,你那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沸腾的仇恨烈焰,你的无情,你的愤怒,你的冷酷,你的血腥,以及你潜藏在心中未待开发的本能。你现在还不是个战士,却有一颗与之匹配的坚韧心灵。是命运让我们在此相逢,加入我的派对盛宴吧,马格努斯,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马格努斯眯起了眼:“我该怎么做?”
K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继续道:“我喜欢杀戮与战斗,不论因为何种目的造成的杀戮与斗争,我都喜欢,”马格努斯感到K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尤其喜欢观赏血腥的战斗、厮杀,战争将会剔除软弱的废物,留下真正自强不息的强者。他们会不停地抗争、战斗,然后死去或者活下来,最终的胜利者将会得到我的嘉奖,但对于你,我愿意将这个奖励提前。”
马格努斯顿了顿,沉声问道:“我要付出什么?”
K笑道:“这一切。”
话毕马格努斯脚底一空,整个人向着无尽的黑暗急速坠落下去,在难以抑制的慌乱中他的耳边传来了K的声音:
“为了防止某些不怀好意的东西窥探到我们的谈话,你将会失去这次见面的记忆。”
“你大爷的,”马格努斯惨嚎道,“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啊?!!”
一夜过去,小个子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这让远处悄悄在他身边停留的观察者们窃窃私语,这个消息最终传回了怒焰帮的总部。长角的年轻人啧了一声,对身边一个比他还要高大几分的男人道:“爸,我说你还在观察什么,找不到就找不到,还兴师动众地把剩下几个帮派全部惊动了,就连镇长都发配士兵去找人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你听过没啊?”
高大男人伸手在自己儿子的额头上敲了敲,然后在周围下属忍俊不禁的笑声中哼了一声:“切,蠢儿子不懂事,老子这样做,是因为那东西确实重要。不过既然没能力保存,说明我们没能力拥有。这事老子明白,不会去强求什么。听说你觉得是那个无名之辈带走了核心?”
“是的,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年轻人道,“有没有可能是个障眼法,那帮狗屁玩意儿表面让高手逃走,暗地里却让这个垃圾拿走核心藏好?”
“你说的不错,可是问题来了,”高大男人道,火星从他的口中飞溅而出,“儿子,你会放心一个垃圾带走一件对你和你背后的人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吗?若真是这样,你觉得对方会想不到我们会想不到吗?”
“爸,”年轻人皱了皱眉,“你总是把别人想得过于复杂,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高大男人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于是继续问道:“那么你找到那个人了吗?你的手下查到他的身份了吗,他叫什么名字,在麻麻镇呆了多久了。”
“马格努斯,一个劣等人种,听人说他最近这个礼拜刚刚返回麻麻镇,对外的原因是雨季水势过大,淹没了他的鱼圈,还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干掉了阿尔扎克的小儿子,有没有可能?”
“有可能,那你找到马格努斯了吗?”
“没有,他好像失踪了。”
高大男人笑眯眯地问道:“他的船呢?”
年轻人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还在镇上。”
高大男人,也就是怒焰帮的帮助莫格森男爵,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就给我去查,注意,不要让我们的爪子伸到今天停在港湾里的那艘中型游轮上,上面有个身份尊贵的人我们惹不起。就算东西在那里,我也不要了。”
见老大表现得有点怂,有个下属忍不住道:“不至于吧,老大,我们没必要.......”
他突然停止说话,以一种极度震惊的目光扭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露出了一截剑尖。回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笑呵呵地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啊大哥,你忘记了吗,我们做下属的,是不能质疑老大命令的呀!”
“你......”遭到背刺的下属在不可置信中倒在了地上。
“嗯,”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高大男人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那么你现在开始就替代他的位置,做他未完成的工作吧。”
“是的,大人。”
这时年轻人面色难看地走了开来:“爸,刚刚下面有人给我传了个消息,说我们在下水道口的战士们死光了,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高大男人收敛了笑容,他的眼球原本是爬虫类的竖瞳,但在起伏的情绪下逐渐展露了真面目,变成了两团融化的金色熔球:“那群信奉狮子的垃圾,自诩正义的使徒,实际上不过是一群被暴力驱使的野狗!他们以为带给这片土地的是秩序?我草他吗的个蠢逼!”
年轻人问道:“爸,你准备要怎么对付他们?”
“狮子的爪子搞得我们几位兄弟都很不开心,”莫格森男爵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森然的尖牙,“昨天晚上他们的人也遭到了很多损失,我退一步,他们退一步,大家决心很足,都准备一起搞死这几条活蹦乱跳的野狗,剁掉狮子几根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