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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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仿佛静滞于此刻,但马格努斯的意识依然正常的保持活跃,他看见洞口因为震惊而睁大双目并试图找寻掩体躲避的二女,也看到眼前惧怖兽那狰狞可怖的野兽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好奇的情绪,还有周围碎裂的岩壁,崩坏的尖啸声波。

是的,好奇,惧怖兽从来就没有感到过任何畏惧的情绪,它只是因为对方的个体能够引发如此巨大能量波动而产生的好奇。

而马格努斯自己的身上那层试图突破音障的右半边身体已然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就连溅射的鲜血也如被网住的飞鸟一样被封至冰内,出力的腕部则只剩下一条锋锐的骨骼以及几条藕断丝连但却已经焦烂的肉丝,而他的另一半身体则在超越自然变形的过程中快速溶解,其中每一个细胞的死亡与重生他都能精准无误地感受到,这是多么奇妙的现象啊。

然后时间静滞的假象结束,室内的空气中爆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刺耳巨响,并化作滚滚的巨浪在巢穴内反复翻腾,岩层中脆弱的结构瞬间被打破,无数的滚石会在接下来的几秒内砸下,紧接着三人头顶整座隆起的山丘会在超越自然的意志下分崩离析。

周围的山体同样会在半分钟内因为受其影响而引发一次壮观的山崩与熔岩流,不远处的一座活火山直接在外部微弱频率的共振下开始了自己的喷发,它会持续喷发一段时间,并将数百万吨火山灰冲上天空然后形成持续数月的积灰云,再然后就会因为破坏周围的生态而被人为地终止,修正。

以后的故事暂且不提,此刻这些翻滚无常的变幻旋律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与逃离的途经,它们大声狂笑着,带着不可一世冲出长长的甬道,途中将立足不稳的监督者掀飞了出去,但母狼稳稳地接住了她,随后便看到洞穴外的天空刮下的地狱岚风以及吹拂的酸雨竟然在这一瞬间被滚滚的无形巨浪在兴奋与壮阔的怒啸中将其击上了来时的天空之上。

天空因愤怒而降下刺目惊心的霹雳与燃烧的滚石以及恐怖的风暴,大片蓝绿色的瑰丽极光从巨大的眼状裂缝中划过。然而那无济于事,这一声大笑于云层之中飞出好远,好远。

母狼拖着只剩下半具身体后仍然活着的马格努斯逃出坍塌的丘陵,将这个生物丢到了一块狭窄的巨石之上。监督者通过大量的治疗法术医治了他,反正在权限范围之内可以无限抽调,这点不算什么。

马格努斯醒来以后一直怔怔出神,母狼坐在他身旁,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变化。初生仪式已经开始了,自然精魄与肉体的互相结合,从此脱离凡人的旅程,意志弱小者灵魂投影上逐渐出现的端倪。

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小姑娘,你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做到的?”

“意志驾驭情绪,情绪驾驭身体,而身体拥有力量,但力量同样影响到了意志的抉择,这竟然是个循环,”马格努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站了起来,残破的面容上露出了阵阵扭曲的冷笑,“请稍等片刻,有一群不敲门的客人偷偷摸摸闯入了我的家,并企图取主人而代之,我得先处理掉它们。真是有意思,这群野狗不知道是来到了谁的地盘。”

他没走几步肢体便开始出现某种处于某种不可控制的血肉变异的特征,细密的鳞片与无序的血肉触须刺破血肉钢筋与骨骼战锤打造的雄伟人形,瞬息间千百只人类的非人类的古怪眼睛从密集的鳞片下挤开黯红色的皮肤探出了体表,有些甚至在连接触须的牵引下飞到了躯壳之外,各自射出足以令金铁融化、血肉剥离的射线试图以剧烈的痛楚将身体主人的意识击溃,最后享用一场精神与肉体上的饕餮盛宴。

马格努斯的意识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剧变,这就代表他现实之中的血肉之躯同样遭到了入侵,而此地正可以将肉体上的突变表现在灵魂的投影之上。

有什么东西正尖啸着透过惧怖兽打开的口子从那些狭窄的缝隙中狂涌而入,马格努斯被外层位面能量重塑的身躯在瞬间被点燃成了一团燃烧着五彩斑斓火焰的奇异光辉人形,他那不断喷吐着奇异闪电与光束的身躯成为了双方交战的场地,而他也发现了惧怖兽原来并非个体意识,而是集群意识,而集群的每一个意识都是一头饥肠辘辘的恶魔。正好他也对战斗是如此的饥渴。

每个竞争者都在命运的牵引下找到属于自己的野猎,没有人会抗拒这灵魂的共鸣、心灵上补足的缺陷、命运的交响旋律。于是所有的人们都只是观察、等待,没有人会来阻止这场尤为激烈的战斗,但当对方在意识上落败,那些恶心的生物试图僭越雷池之时,马格努斯在现实世界的躯壳会被分解成渣渣,断绝那些恶心蛆虫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惧怖兽本身并非最强的选择,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遭受亚空间魔力变异的畸变异兽,但它无疑是善于杀戮与战斗的佼佼者,天生就是为此而生,理由单纯而明确。意识海洋的创造者们不会杜绝这种混沌的可能性,因为这也是自然演变的可能性之一。

可胜利者迄今为止为止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只有灵能者与这些受到亚空间灵能辐射污染后的自然精魄会产生深层次的共鸣,而且只有灵能者中的极少数会对纯粹与毁灭如此感兴趣,才会选择惧怖兽这样恐怖的杀戮机器。天谴者也许是这样纵情毁灭与破坏的典型,可他们身上基本与灵能绝缘,根本不惧邪魔。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这个世界在对抗亚空间的侵蚀时具有高度的适应性与进化性,而且规则的变化与维度与现实世界的位置变化让他们再也不能通过一次简单或者激烈的思维碰就可以随着亚空间的能量撞寄生人体思维的暗面或者背面来达到附身掌控宿主目的,而必须通过仪式消耗的能量塑造实体才能进入现实世界,而且必须要容纳邪魔的宿主,宿主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必须是灵能者。邪神们不得不放缓了对这个灯塔世界的进攻节奏,以免造成任何可能的弹性反冲,开始进行缓慢而持久的腐化,让这个世界逐渐适应亚空间的存在,让诱变之种盛开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就像前几个对这个世界的入侵者一样。祂们的目光自然不止有这一处,其他璀璨的文明世界遍布于多元宇宙,自然也有其他些美味多汁的果实。

亡焰群岛的人都将灵能视为一种诅咒,因为他们曾经深受灵能的侵害,瑟拉尼尔曾经掺入灵能的所有实验项目都无一例外遭到的惨败,而实验中泄露的邪异妖魔则在亡焰群岛上肆虐,造成惨绝人寰的灾难,有些甚至在阴暗的无人小岛上生存至今。

没有一个猎手在面对了如此之多如同天灾般蝗虫群般蜂拥而来的、贪婪的、饥渴的猎手之后能够存活,即便侥幸存活,9个人也变成了痴呆儿,还有一个变成千疮百孔的蜂窝煤,然后等着对方自爆成亚空间裂隙从里面钻出一大帮邪魔,这就是与亚空间邪魔融合的代价。

某个研究亚空间的博学者生前残留的日记上写着,它们与无底深渊的性质完全不同,同样是智慧生命情感的具现化之地,无底深渊吸收了所有的罪恶与不美好,在布满荆棘的泥泞中盛开出粗糙强壮的花朵,于无穷的随机性中不断演变。混乱能量就是混乱能量,无序就是它的形状。

而吸收了智慧生命所有正面情感与美好的则是至高天,天堂山之类的地方。稳定的能量成为了孕育秩序的温床,当然了,秩序从来不是统一的,但这里的花朵无疑强壮、精致、优雅,且富于探索精神.

可亚空间则在这二者的形态间飘忽不定,它们是所有智慧生命的每一次激荡的情感与细微的情绪变化的融汇之地以及一切生命的幻想之源,所有的正面与负面的情感皆被反应其中,理应处于绝对的平衡,比如均衡者之类的宇宙生物。

可出来混的往往是那些如饥似渴的妖魔,没有任何温暖与美好的生存空间,所以这里的生物除了恶魔,更多人则称呼它们为邪魔,里面的四个究极生命体也被称为邪神。不过这如此邪门的外层位面在探索者的发掘中挖出了许许多多文明存在过的痕迹,许多的国家因此而快速发育,走上世界巅峰不谈,我们继续说故事。

狂野而无缚的能量脱离肉体的限制,那些崩开的血肉开始逐渐化成一个个由身体主人想象中最具狂野形状的妖魔鬼怪。它们在愤怒、贪婪、仇恨、憎恨、嫉妒等等负面情绪肆意浇灌的迅速成长并且疯狂进攻眼前这个胆敢以自身接触浩瀚之洋的意识。

所有的邪魔都能从亚空间掀起的浪潮中感应到了一个令人极度兴奋的消息,只要杀死了意识的抵抗,那么对方在现实世界的血肉之躯同样会变成它们通向现实世界的通道,掀起无边的暴乱。

母狼已经与对方保持了一定安全的距离,并非畏惧,而是她发现马格努斯的体型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地巨大,而显露出了一种病态扭曲的形状,那张曾经坚毅的面容此刻显露出某种邪异的形状,某种混沌的特质伴随着狰狞的犄角击穿扼碎的额头刺向天空。亚空间无穷的混沌能量如同无边的潮汐包裹着他,无穷的变量随着无数的可能性宛如世界奇观般展现在她面前,可是她看不懂那些丑陋表面下的真正意义。

马格努斯分出部分的意识操控肉体与这些小可爱们进行搏杀,母狼发现注视这巨人的杀戮行径是一种感官上的极致享受,当马格努斯不再压抑自己的超凡脱俗时,每一分恰到好处的力量都能剥开血肉,斩断脊柱,刺穿颅骨。每过去的一秒钟后,他都比自己的敌人更了解敌人的身体,了解它们要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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