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带着手套,是为了防止人偷看,这信件上已经被淬上了毒,碰到之后如果不及时解毒,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张勋前段日子有一个在书房为他红袖添香的丫鬟,因为好奇偷偷看了信之后,最后全身上下都是大片大片的黑块,深深浅浅的很是吓人,哪里还有平日的人面桃花。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张勋每次来看信,绝不会忘记戴手套。
此时他又打开了连襟给自己写的最近一封信,上面说京中会有人来拿银子。
张勋就有些心痛,地上那么多银子,真正落到自己口袋的不过寥寥,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却是在为他人做衣裳。
但想想那位的身份,他又坦然了,现下肉疼些,等到那位上去了,自己的好处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说来,还多亏自己这个连襟在其中穿针引线,不然就凭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怎么会和那位攀附上关系?
不过不知道那位会派什么人来取钱,自己还是要讨好一番,让他回去为自己美言几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老爷,府上来了个人,说是来找您的,现在正在大厅等候。”
张勋暗想,莫非就是来取钱的特使?那自己可万万不能怠慢。
他连忙从密室里出来,把机关又给关上,好整理了衣裳一番,才往大厅走去。
等到大厅一看,那人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神色很是淡定,看到张勋,他起身行了礼。
“张大人好。”
张勋此时还不敢肯定他到底是谁,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位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微微一笑:“卑职从京中而来,受人之托特来寻大人。”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牌子,举起来给张勋看。
看到那上面的四个字,张勋很是吃惊,那牌子想来应该是那位的吧,他居然让人拿着这个牌子来找自己,那肯定不会认错人了。
“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特使见谅,不知大皇子最近可好?”张勋急忙行礼问道。
那人的眼睛瞳孔微微一张,像是很惊讶的样子,但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低着头的张勋就错过了这个表情的变化。
与张勋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沐婉!
原本苏沐婉拿着上官晨给的令牌,本来是想给自己造一个钦差的身份来吓吓张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
所以她对张勋说话就很含糊,只说自己是从京城来,派人来找他,她的意思本来是想说京中有人命她来调查张勋。
却没想到张勋会错意,直接将她认成了从京城中来拿钱的人,还直接说出了最后的幕后之人。
居然是上官谦?
苏沐婉面上不显,但此时内心满是震惊,上官谦若是派来取钱的人,那不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他谋划出来的。
她内心有些不敢置信,虽然她知道上官谦并不像他所伪装出来的那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摘掉面具之后的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这样的他还想坐上皇位,如果他真上去了,恐怕天下的黎民百姓都受罪了!
苏沐婉心思几多翻滚,最终决定将计就计,就装成上官谦派来的人,看看还能发现什么证据。
所以她看着张勋微微一笑:“大皇子一切安好,我来时,他还让我给你和青城太守传话,说二位做的很好,以后他会更看重二位。”
张勋听到苏沐婉这么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么说自己这是得到了上官谦的赏识了,那交那么多银子可真是没有白交。
“能为大皇子做事是我们的荣幸,还望特使回头转告,我们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张勋对着苏沐婉笑的是一脸谄媚。
苏沐婉点点头,“这话卑职一定替大人转告,不过大皇子要的东西,不知大人准备好没有?”
“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特使来拿了,特使不妨随我一起前去。”
张勋现在恨不得让苏沐婉赶紧将银子都带回京城,也好让上官谦赶紧知道自己的能干。
苏沐婉跟着张勋一路来到书房,看着他一步步将密室打开,不由笑了起来。
“张大人果然心思缜密,这样的藏法怕是谁来了都找不到。”
张勋听她这么夸赞自己,有几分得意:“不瞒特使,下官这个密室可是自己设计,再由能工巧匠制成的,你看下官这府上基本不设什么侍卫,就是因为有了这密室,心中很是安心。”
苏沐婉点点头,张勋确实想的很周到,只是莫言莫语第一次到他书房,就发现了他的密室,如果被张勋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
进了密室,张勋指着地上的几箱银子,“特使请看,这就是我为大皇子准备好的。”
苏沐婉面上点头称赞,一副很是认同的样子:“看来张大人果真是把大皇子的吩咐记到了心里,大皇子看到之后,心情一定会很是愉悦。”
说完,苏沐婉的眼睛开始在这小小的密室四下打量,最后他的视野落到了书桌上的信件上。
“还是张大人谨慎,将这信件也放到密室里。”
心中却是好奇,上面放的信件就是让莫言中了毒的那几封吗?
听到苏沐婉说起信件的事情,张勋回道:“特使有所不知,为了防止有人偷看,下官那连襟和我还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苏沐婉挑挑眉,“哦,是什么好办法?”
张勋起了几分卖弄的心思,取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上前捏住了一封信,指着这个对苏沐婉说道。
“特使可知道这信件上被我们做了什么手脚?”
苏沐婉摇摇头,她满脸的好奇之色更是让张勋有些得意。
“特使不知,这信上被我们淬上了毒,只要用手摸到就会中毒,这种毒是我们特意寻来的一种奇毒,名为乌雪,毒发时身上会长出一块一块的黑色,长满全身时就会毒发身亡,药石无医。”
“那张大人为什么拿着信就无事?”苏沐婉看到他的手套和寻常的并不一样。
果然听到苏沐婉这么问,张勋将信件放下,脱下来一只手套,用另一只手拿着它说道。
“这种手套外面有一层金蚕丝织成的布料,带着它可以百毒不侵。”
苏沐婉再细看,那手套外面波光粼粼的,闪耀着金色的细光,果然大有乾坤。
看苏沐婉对这手套似乎是兴趣很大,张勋很有眼色的问道:“下官府上刚好还有一副,特使若是感兴趣,下官便赠与特使吧。”
苏沐婉心中一喜,“那就太好了,那卑职就谢过张大人了。”
有了这个,今天晚上再让莫言二人来一趟,就可以知道信件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特使,那这些箱子,需要下官派人帮特使搬出去吗?”张勋问道。
苏沐婉大手一挥,语气甚是洒脱,“就不劳张大人费心了,就让卑职今天带来的人自己搬吧。”
说罢,苏沐婉给自己身后的莫言莫语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走过来,闷着头把几箱沉甸甸的银子都搬上了外面的马车。
大门外,莫言莫语等人已经将银子都放到了马车上,苏沐婉站在马车前,推辞着张勋非要挽留几日的请求。
“张大人,卑职身上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实在是恕难从命啊。”苏沐婉看着张勋,一脸为难。
张勋见此,从怀里拿出一摞银票,硬塞到了苏沐婉手上,“那下官就不挽留了,不过托特使给大皇子带的话,还望特使一定传达到啊。”
苏沐婉感受着手下银票的厚度,至少也有个几千两,看来这张勋也没少往自己的腰包里捞。
她点点头,对张勋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自然,自然,卑职自然会把张大人的这些苦劳说给大皇子听。”
听她这么说,张勋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最后,张勋看着原处已经不见踪影的马车,觉得自己的高官之位触手可及,心中做着升官发财的好梦。
马车上。
苏沐婉让莫言先是驾着车装作出了城,在城外又换了另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几人乔装打扮,改头换面后又从大门回到了新安。
“莫言你带着几人就守在这城门附近,一旦发现上官谦派来的人就立马做掉,免得给我们以后的计划添乱。”
苏沐婉对着莫言吩咐道,莫言一手暗器使得极好,这种刺杀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莫语,你带着这副手套,今夜再往张勋府上一探,看清楚几封书信里到底都写了什么。”
莫语点点头,接过苏沐婉递过去的手套,对这个很是好奇。
“那王妃,这箱子里的东西怎么办呢?”
莫语问道,那箱子里他之前看过,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苏沐婉嘴角一翘,“咱们这就去镖局,找人把银子护送到京城,白来的钱为什么不要。”
再说这钱既然是取之于民,现在虽然不能用之于民,但是也不能留给这些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