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婉一时间心中翻滚着各种情绪,觉得头脑有点混乱。
这梁征怎么居然会是个坏的呢,上一辈子他不是战死沙场了吗?怎么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苏沐婉上辈子与他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对他并不了解,只是知道他也算是武官中除了老将军之外,最受推崇的一个人。
不但在武官中有不少人拥护,根基稳固,而且在百姓口中的名声也因为打了好多胜仗,甚是响烈。
那上官昱这次揪出郭峰之事就算是直接抽中他的痛筋了,但也算是给自己又找了一个势力强盛的敌人。
见到苏沐婉久久未说话,暗七就自顾自的将自己现在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不但如此,那郭峰还将所有与梁征相关的证据一应销毁,只留下了一封自悔书,主上已经命人将搜刮出的银两和这封自悔书传到京城了,只是不知道皇上会如何调查。”
听他所言,苏沐婉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也就是说,现在王爷根本没能检举梁征,哪怕知道是他,但也没有证据,是吗?”
见暗七点了点头,苏沐婉用贝齿轻轻咬着下唇,颔首思索,心中更是有些复杂。
要是有些证据可以将梁征扯出来,就不怕他记恨上官昱了,反而是现在这样,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不能牵扯出他,免得叫人说是诬陷。
如今上官昱在明,他在暗,说不定他就有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这可真是个多事之秋!
没有想到他们夫妻二人,虽然从玉门关已经分离开,但却居然同时发现了惊天秘密,而且都牵扯重大,每一个都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出一群相干人等。
不过就是苏沐婉比上官昱幸运一些,取到了上官谦直接的证据罢了,但是证据有是有了,怎么样拿出来确也是件困难事呢。
毕竟苏沐婉手中的证据一旦揭发,这青城上上下下的官吏都会无一幸免,消息一出,恐怕就会很快像炸弹一般炸响整个大胄朝。
官匪勾结!贿赂朝臣!私收行贿!
这几项罪名哪一项扣到人头上,不叫人心神惧怕啊!
不过苏沐婉并不想将自己一路取到证据的这些事情给说出来,反而是想和上官昱商量其他的办法,借由他人之口来行事。
这理由嘛,也很简单。
一来自己这此能够成事最大的凭证还是那块金牌,而他还是上官晨所赠,到时候事情一暴露,不管自己有意无意,都会牵扯到这个天真的孩子,这是苏沐婉无论如何都不忍心看到的。
二来是因为自己行事说来有些实在有些大胆跳脱,什么女扮男装,独创贼窝,自卖为奴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京城里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人知道了,怕是又会借着这个说些其他的。
古人言,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哪怕苏沐婉自问坦坦荡荡,但若是由拿些有心人一传,事情在他们嘴中怕是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毕竟像沈云,苏心爱甚至上官欢之流,她们可是死等着找出自己的缺点,一击致命的、
所以苏沐婉现在想的是,如何能找到办法将这些证据既名正言顺的暴露出来,又不会给自己和上官昱树立太多敌人。
这倒是个令人为难的事情……
“对了,暗七你现在先立马帮我往京城中给十三皇子传个口信,告诉他无论是谁,向他打听他手中皇上御赐的金牌现在在何处,让他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说仍旧在自己身上。”
这块金牌还是当日苏沐婉从五柳亭中动身离开京城时,上官晨所给的,当时只有莫言莫语他们四人,所以是没有外人知晓。
若是他不说,料想谁也想不到拿着金牌冒充特使,李代桃僵的人会是自己。
暗七点了点头,也不问她缘由,就急忙派专人往京城和边关中传信。
这信嘛,自然是越快越好,听苏沐婉的话就知道,这两件事情都很是紧急,所以早一点送到正主手上,就早一点可以安下心来。
至于送信的途径,也不需要过多关心,若是他们连这个本事都没有,那在这定州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苏沐婉见他行事比起莫言莫语二人更是周全,心思玲珑更是旁人不可比,留在定州做一个接应想来甚是稳妥,只是去也有些大材小用了。
只是她瞧着这间一味茶楼并不一般,心中猜想它除了用来掩饰接应之事外,恐怕还会做其他的“生意”。
“七哥,来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和我们介绍过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呢?难不成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的原因?”
见到暗七和苏沐婉将事情谈妥之后,莫语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话,眼神还带着好奇,不住的往刚才进到屋中的那个女子身上看去。
若不是相熟的人,刚才她也不可能会用那么熟稔的话语对暗七说话,所以哪怕是神经大条的莫语也觉得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听莫语言罢,暗七清了一声嗓子,面上有些不自在。
莫语莫语和他都是昔日在基地一期训练的兄弟们,他们都是孤儿出身,有的是生下来就无父无母,有的是年幼时便已经丧尽双亲。
当年上官昱觉得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就在民间搜刮了一批他们这样孤儿,给他们吃喝,还教他们习武。
这些事情可以说给了这些暗卫们第二次生命,所以他们自小就发誓一辈子为上官昱做事,绝无二心,绝不背叛!
他们当时第一批的时候只有十几个人,本来想按年龄排名,但是好多人都不知道的出生年月,所以无奈之下就按照当时各自的高低排了大小。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还是面容消瘦,如小豆丁一般大的孩子,现在却已经都长到这样高了,让暗七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万千。
他走到一直依靠在门口的女子身边,拉住了她的胳膊,略带些羞涩的说道。
“这个也算是你们的嫂子吧!”
“什么!”
屋子里,莫言莫语同时喊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们倒是默契的像是一对双生子了。
“你这个呆子,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介绍我,而且什么叫也算是,应该是就是才对吧,暗七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不会是不想认账了吧。”
见暗七介绍起自己,那女子先是轻轻的捶打了她一下,语气中带着些娇嗔。
然后就摇曳生姿的往苏沐婉身边走来,半跪着施了一礼,语气也甚是恭敬。
“刚才不知道王妃的身份,若是言辞中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苏沐婉伸手将她扶起来,摇了摇头,柔声开口。
“既然都不是外人,也无需讲究这些,不过你是……”
苏沐婉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所以一时有些停顿。
那女子笑了一声,扭头还看了暗七一眼,
“对了还没有和你们介绍呢,我嘛,你们叫我染娘就是,我也算是这一味茶楼先前的老板吧,至于现在的,已经可以说是老板娘了。”
先前的老板,难道说这一味茶楼之前还不是上官昱所管理的吗?
苏沐婉觉得挺了有些迷糊,不止是她,就连莫言莫语也觉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见三人面上的疑色,染娘这才缓缓开口说起当年她和暗七的相遇。
当年,暗七奉上官昱的密令,要他在这定州建立起个秘密会所,方便与其余人接应。
只是当年的定州比现在的还要乱,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本地蛇也不少,暗七四处打听知道此地有个一味茶楼,是个耳目子。
何谓耳目子,就是说它明面是一个茶楼,喝茶聊天的地方,但是私下却做些贩卖消息的勾当。
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它都可以帮你找到你想要的消息,所以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气。
当时的暗七初来此地,还未站住脚跟,什么人都不认识,当然要来此处买些本地的消息,这一来二去的却被染娘给看上了。
当年的染娘在江湖中也算是个人物,黑白两道的人都卖她几分脸面,所以作为茶楼老板的她,做起这打探消息的事情自然是被任何人都要方便。
她一个江湖儿女,性情不受任何拘束,觉察到自己对暗七起了心思之后,竟然就像是男子对心仪女子一样,开始默默的献起了殷勤。
人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当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频繁出现在面前,而且眼神里总是含着三分春意,甚是醉人时。
哪怕暗七对这感情的事情再是迟钝,慢慢的也就知道了这个每次他一来茶楼,就黏着他的女子大约是对他心有所属了。
可他一个暗卫,风里来,雨里去,早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从坐上这位置的第一天起,就下定决心要为上官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来都没有过安定下来的心思。
所以哪怕暗七心中已经有了她的身影,但还是强迫自己慢慢的与染娘疏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