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月圆之夜。
豫州花魁大赛最后的决战终于来了。
在上一轮,因为一曲《青玉案·魁首》,在中途就让比赛就没有了悬念,但这并没有影响大家对决赛的热情。
相反,前来观看比赛的,比上一轮要多上不少,很多都是附近州郡的人,听了上轮比赛的火爆之后赶过来的。
大家都很好奇,苏窍窍在这最后一轮又会有何等惊艳的表现,更想知道,在这决战之夜,为其助力的是不是还是那位神秘的三绝公子,若是,又会有何等惊人的新作面世。
总而言之,关注点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苏窍窍身上,说的谈的都是她,以及那位神秘的三绝公子,话题很少扯到秦宓宓等其她四位参赛伶人,以及为她们助力的顾倾城、叶长春、宋少游等人身上去。
“倾城兄,你说今晚苏窍窍所吟唱的词曲,还会是那位三绝公子的吗?”
就连坐在顾倾城身边的士子,也有人不识趣地问起了这一问题。
“呵呵,管他呢,就算是他又如何?”
顾倾城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不服。
这其实是必然的。
要知道,一个诗词大家的名声,是靠无数首佳作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持续保持较高的水准,才能最终得到大家的认可。
而那位三绝公子,在此前是籍籍无名,只是突然出了一首传世之作。
一首作品就想让顾倾城这样的诗词大家服气?
怎么可能?
能偶尔做出一首传世之作,就能代表他首首都将是传世之作?
哪怕是那些已史上留名的诗词大家,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吧!
而在过去的几天里,顾倾城在经过了一番殚精竭虑之后,至于又做出来了一首堪称绝佳的新词,并且还是跟明月相关的,跟今晚的氛围极为应景。
绝佳,又应景,这自然让顾倾城再次信心百倍,甚至于说,他巴不得今晚给苏窍窍助力的,还是那位三绝公子,好让他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江南第一才子,就是如此的自信。
只不过就在此时,几位熟悉的士子向他走了过来,大老远就跟他打起了招呼:“嗨,倾城兄,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顾倾城一眼就认了出来,跟他打招呼的,是有会宁第一才子之称的席希明。
毕竟会宁跟苏州相隔并不远,在过往的一些大型文会诗会中,两人会经常碰到,自然就相当熟悉了。
这家伙怎么来了?
顾倾城微微皱了皱眉头。
文人相轻,这一词用在他俩身上其实蛮合适的,这是因为,别看两人同在江南,可顾倾城是清风楼背后东家靖王府的座上宾,而席希明却是德王府的座上宾。
两位王爷一向不怎么对付,清风楼和醉香楼也是死对头,这弄得顾倾城和席希明自然也暗中对立起来了,仅在表面上维持着口头上的和谐。
“咦,希明老弟,你们怎么来了?难不成……你们是来给醉香楼助力的?”
顾倾城即刻就舒展了眉头,假装热情地招呼着,并顺带套起了话来。
席希明却回道:“哈哈,我那点水平,哪有资格来给窍窍姑娘助力,我们也就过来看看热闹,顺带欣赏一下倾城兄的佳作。”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极为让人舒服,可顾倾城却是心里一咯噔。
不对啊,这家伙不是一向很狂妄,连他都不服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低调了?
还有,我怎么觉得他话里似乎带上了些许的讽刺意味,正等着看我笑话?
一种不妙的预感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同样感到不妙的还有在后台的袁慕君袁妈妈。
她感到不妙的原因,还是出自于抽签环节。
今晚主持抽签的竟然是提学大人!
宋提学一到,即刻就问起来颜月月:“颜大家,窍窍姑娘今晚所表演的,还是三绝公子的新作吗?”
“是。”
“既然如此,醉香楼今晚就不参与抽签了,将窍窍姑娘排在最末一位可否?”
“好。”
提学大人跟颜月月的对话就这么的简单。
可是从这话里,袁慕君却听出了几丝不一样的味道。
提学大人为啥提出要将苏窍窍排在最末一位登场?
是担心这一轮决赛,若是苏窍窍在前面登场,又会出现像上一轮那样,弄出中途差点让比赛无法继续下去的局面?
而颜月月为啥又答应得如此痛快?
就因为苏窍窍今晚所表演的,还是那位神秘的三绝公子的新作?真觉得苏窍窍就因此拥有了压轴的实力?
袁慕君确实有点心里发毛了。
就算她对顾倾城的新作极为满意,可问题是,在过去的数天里,醉香楼上了太多的新曲,风格跟之前的那首《青玉案·魁首》几乎一模一样,很受人追捧。
就算词再好,曲上有差距的话,这反败为胜的希望会大吗?
忐忑中,她把手伸向了抽签筒。
可接下来她却差点晕了。
不是吧?
怎么是四号签?难不成上一轮的故事又要再次重演?
她不安地看了看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她身边的颜月月,忍不住出声问道:“颜大家,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这三绝公子今晚的新作,是啥主题?”
“袁姐姐,今晚的月色不错哦。”
颜月月笑着回了一句。
一阵晕眩顿时就向袁慕君袭来,弄得她急忙扶了一下签桌,才堪堪站稳。
不是吧?
不仅又是排位连着,竟然连主题也再次碰上了?并且这可恶的颜月月还如此自信地真把主题提前透露了出来?
袁慕君心里的不安成倍增加。
毕竟是花魁大赛的决赛,跟上一轮相比,人自然更是多上了不少,几乎把整个明远楼广场都给挤满了。
而在舞台前面,更是多了不少重量级的嘉宾。
像德王妃那种身份尊贵的人物,自然不会来这种人流过多过杂的场面,可豫州地方官吏却是无惧的,因此今晚舞台前面的前几排,坐的几乎是豫州本地的文武官员,而领头的,自然是豫州刺史。
在第二排的一桌里,还坐着一位特殊的官员,那就是特意从荥阳赶过来的荥阳郡守沈大人,而跟他坐在一起的,除了他那位已经在豫州浪荡了大半月的浪荡子以外,还包括郑氏家主郑温。
可此时的郑温却如坐针毡。
为啥?
因为沈大人正跟他商量着,等花魁大赛一过,大家会荥阳之后,干脆就把两小的亲事给定下来。
女儿都不见了,这亲事怎么让郑温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