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并不是卢德光的发妻,说起此事还有些年头。
原来,此女的出身并不好,年幼之时被父母卖于青楼之中。在老鸨子的棍棒之下,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而且还深谙“御男之道”。
若不是因为同一时期的姐妹太过优秀,或许她也能混个花魁来当当。
花魁是指青楼女子中的头牌,还有一种说法是指百花的魁首。有人说梅花开在百花之先,故有“花魁”之称。
青楼中的花魁女子,一旦成名之后,背后会有许多有权有势的人物作靠山,从而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周瑛即使不是花魁,她也是那百花楼曾经的红牌。
红牌是指青楼里最漂亮,最受客人欢迎的妓女,通常既卖艺也卖身,算得上“色艺双绝”的典范。
大宋青楼大都产生于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但青楼里的妓女却几乎都是出身于贫苦人家的女子。
很多事并不是她们能左右的,但周瑛自小就比较倔强。她虽然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此女依靠自己的“驭男术”,将若干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只是当她因缘际会遇到了卢德光以后,这才放下所有执念,坚决的同那卢大人走在了一起。
当然,任何事都是双刃剑,卢德光之所以和此女相识,也是因为他的子孙缘太薄的缘故。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卢大人眼瞅着到了天命之年还没有子嗣,这才经常光顾与烟花之地。
一来二去之后,周瑛有了身孕,两人就这么走在了一起。
深谙“御男之术”的周瑛那可是经历过很多男人。即使卢德光做为一州的父母官,也无法在此女面前玩得转。
就这样,周瑛不仅将卢德光牢牢的握在手中,而且还让那卢大人把她风光的娶回了家。
自那以后,她母凭子贵,渐渐的就在卢家站住了脚。再到后来,卢德光因病致仕荣归故里。也正是从那开始,周瑛也就隐隐成了整个卢家的主人。
如今的寿阳,只知卢家有卢夫人而不知曾经的知州大人……
话说远了,此时的卢德光已经知道儿子挨揍的事情,但说心里话,老爷子还是一个比较开明之人,虽然在说着活该的同时也有点心疼,不过他却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可这样一来,周瑛则是更加的恼火起来,那该死的老东西,该让他出头的时候,他娘的又做了缩头乌龟!
而在晌午时分,卢家也依旧查明了事情经过,同时也把刘文昊等人认了出来。
也是,刘文昊他们离开寿阳不过才五个多月的时间,并且在七夕之时,唐家姐妹还曾“犯过事”,也算是寿阳的风云人物。
今日在寿阳县衙门口发生的大事,早就一传十十传百,寿阳街头哪还有几个不晓得此事的人呢?
单说周瑛,就见她来到卢德光平时烤火炉晒太阳的地方,指着老大人说道:“官人啊,咱们宝贝儿子被外人伤的那么重,您是不是应该出个面呢?”
卢德光微微的笑了一下,躺在摇椅上,微闭着眼睛回道:“夫人呐,老夫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就算老夫出面又如何?这一次,周翰受伤也就算是个教训吧,终究得让他知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不能一辈子都这么无法无天下去咯……”
没等卢德光说完,周瑛顿时就怒了起来,只是看着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
“官人,妾身有句不当讲的话,这儿啊,都是娘的心头肉,你可以不管不顾,但妾身做不到不闻不问……”
卢德光闻听此话慢慢的坐了起来,睁开双眼看向周瑛,同时问了一句:“哦?你要做什么?老夫想劝夫人一句,咱可不要轻易的和朝廷作对,你要知道,那姓刘的可不是一般人!”
或许卢德光不说此话还好,一说起这样的话,那周瑛顿时冷哼了两声。
“哼哼!不管官人怎么说,妾身也不能对儿子被人欺负坐视不理,咱们曾经约法三章,官人说不问世事,妾身也曾向官人保证,马家庄上的弟兄不会轻易再来寿阳,可是现在嘛……”
闻听这个话,卢德光猛地站了起来,疾呼道:“夫人啊,人在做天在看,你就算是为了咱们卢家积点阴德吧!老夫好歹也曾是陕州的父母官,怎么可能和那些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勾搭在一起呢?”
“哟!”周瑛的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一副十分鄙夷的神情:“官人这话可就不对了,马家庄的二当家,那可是妾身的本家兄弟,当舅舅的要是看到外甥这般模样,他会怎么想?”
“怎么想?”卢德光似乎是有些累了,扶着摇椅的把手慢慢的坐了下去,随后皱着眉头劝道:“夫人,寿阳确实是天高皇帝远,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谢知县是怎么死的?那苗县丞又是怎么消失的?老夫想,夫人肯定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里,卢德光颤颤巍巍的指着眼前这个为他诞下唯一子嗣的女子说道:“马家庄的贼人冲击县衙,那是死罪!咱们卢家现在应当极力撇清才是,怎么还能再往那上面靠呢?”
“这些年,如果不是碍于老夫的脸面,再加上那几个小吏背景太浅,你以为河东安抚使司衙门是摆设吗?收手吧,趁着此次宣抚衙门剿匪的机会,给咱们卢家留条后路吧……”
看到周瑛依旧不为所动,卢德光十分无奈。
“夫人啊,李宣抚可不是广阳郡王那么好骗,不是拿些钱财就能过去的……”
然而听到卢德光讲的这些,周瑛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还嗤嗤的冷笑起来,对那老爷子丝毫不给脸面的问道:“怎么?你卢大人也有怕的时候?当初你为了得到老娘,陷杀陈公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呢?”
卢德光听到此话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似乎这里面还有一些陈年往事,此时就见他解释道:“当年在陕州,那陈公辅通匪一事可是人尽皆知,老夫怎能容得下他?……”
可还没等卢德光说完,周瑛却罕见的动了真怒:“放屁!当年你收了折家五万贯构陷陈公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难道还要妾身再都帮你回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