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跟在自己父王太子朱标身后,像个牵线木偶一般的祭拜完孔庙。
朱雄英这才发现。
今天的孔庙祭拜有些不大合乎常理。
按理说祭拜孔庙的时候。
尤其是太子朱标这样尊贵身份,参与祭拜。
曲阜孔庙里的衍圣公,孔子后人。
怎么说也得在一旁作陪。
共同参与祭拜。
可这一次却有些诡异的发现衍圣公竟然未曾参加。
这就好像隆重的登基大典不见皇帝本人亲至一般。
微微斜过眼去。
朱雄英也瞬间发现了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太子朱标满脸的不悦。
甚至可以说一张脸阴沉发黑的吓人。
一回到驿站。
太子朱标便有些生气的,看了看前来递茶的一些奴婢女,眼皮也不抬的,直接将那茶盏直接用手一扫。
只听得哐当一声, 茶水洒的满地都是,那精美的茶盏,摔了个四分五裂。
朱雄英刚刚拿起茶盏,正准备小小的喝上一口解解口渴。
眼见自己父王愤怒的将桌上的茶盏一扫而空。
一时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啊。
索性也直接将茶盏往前面一丢。
哐当一声也摔了个粉碎。
太子朱标,微微注目回过神来, 斜过眼来看过自己儿子朱雄英。
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本太子的好儿子, 英儿, 想不到竟然你这样的好脾气也对此事无法忍受!性情刚烈,真不愧是我大明朱家的好儿郎!”
朱雄英:……
此时此刻的朱雄英一脸懵逼,我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哪担得起这般夸赞呢?
看了看摔在地上,一片狼藉的几个茶盏。
朱雄英也开始不由的不悦起来。
这下好了,连我自己也没茶喝了。
太子朱标则有些满脸不忿地紧紧拉住儿子朱雄英的手,亲切的问道:“我儿你先说一说,这天底下哪有这般荒唐胡闹的衍圣公!?这么庄严隆重的祭孔大典,他身为孔子后人,天下文人之表率!竟然也公然缺席,实在……实在是让天下人寒心啊!就连我这幼子!都忍受不了!”
不就是缺席会议了吗?
多大个事儿。
但这话万万不敢说出来。
朱雄英有一些拖着脸沉思说道:“父王不妨让锦衣卫前去找一找,看看这衍圣公究竟在哪里!?在干些什么!?然后按照朝廷礼法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接过奴婢们递过来的新茶盏,太子朱标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脸上那阴沉的怒意也渐渐退去,揉了揉自己鼻尖,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英儿所言不差,话也是这么个理!”
便唤过身边锦衣卫让人前去寻找衍圣公的下落。
人手倒是安排下去了。
可太子朱标那心里头堵闷着的一口,郁闷气氛确实难以消退。
举起来的茶盏正准备喝一口,一想到这个事确实堵的胸口闷得慌。
又重重地把手中茶盏砰的一声重重的放下。
把坐在一旁慢里斯条喝茶的朱雄英吓了一跳。
平日里自己父王太子朱标也算得上是温文儒雅。
看来这个所谓的衍生公, 孔子后人。
还真是把自己父王给气的不轻。
以至于往日的温文儒雅形象都已经退去几分。
小半天过去了。
出去负责寻找衍圣公的锦衣卫侍卫们依旧没能回来。
左右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太子朱标, 气的牙牙痒痒不已。
直接便挥了挥手,领着儿子朱雄英便气呼呼的出了门。
朱雄英跟在身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父王,我们这是去哪!?”
微微笑了笑,对于自己儿子还是用不着给脸色看的。
更何况是这般年少聪慧的好儿子。
太子朱标笑了笑说道:“我们父子此番离京,打着的旗号乃是巡视天下,不好好巡走一下地方,又怎么知道这大明天下的百姓们过得怎么样呢!?
光靠着坐在深宫大院里头,看着那一堆堆的奏折,难道真的能够了解这大明江山吗!?”
朱雄英顿时心里便乐开了花。
看来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爷爷我最喜欢这样的把戏了。
前世对于康熙微服私访记,那样的帝王微服私访,可是艳羡得紧。
想不到竟然有机会这事落到自己头上。
一时间感觉到幸福无比。
二话不说便欢呼雀跃的跟在太子身边,高兴地拉着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的衣袖:“那父王打算率先去哪里呢!?”
太子朱标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那些身边紧跟不舍的锦衣卫护卫们,有些随口的说道:“既然要体验民间疾苦,自然是要到市井之间,乡野之外, 你们这些锦衣卫,想要跟在本太子身边倒也合乎情理, 不过最好把这一身官袍给换了!”
护卫在太子身边的锦衣卫护卫们都是品阶较高的百户千户。
在这么明晃晃地穿着一身官袍,的确也有些不大妥当。
一来影响微服私访的效果。
二来也容易暴露太子的身份。
锦衣卫们快速换上一身便服。
装作一副路人的模样,跟随在太子朱标以及吴王朱雄英身边。
保持几米的距离左右。
从曲阜城区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都是一些低矮木质房屋。
这已经算得上是古代的一些优质城区了。
见过后世高楼大厦的朱雄英,不由得直摇头不语。
往前头小巷子走着走着。
迎面而来的便看见一个挑粮食的农夫。
一挑粮食并未装满。
只是那农夫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一般,走路颤颤巍巍。
整个人晒成了乌黑黑的肤色。
走到离太子朱标叁五米远的距离的时候,突然扑通一声的便摔倒在地。
锦衣卫们还以为是个刺客。
便立即蜂拥而上,将那老农紧紧的摁在了地上。
太子朱标于心不忍。
挥了挥手便让锦衣卫将他放开,有些关切的问道:“老人家你挑粮食去哪呀!?”
那老人疼痛的牙关紧咬,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我是衍圣公家的佃户,这交的是明年的口粮!”
今年竟然交明年的口粮。
太子朱标都听的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耳朵。
紧紧的抓住那老农的干枯手臂:“老人家真会开玩笑,哪有让今年交明年的口粮的,这地主也没这样做的吧!?”
老人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原来我们家是有几分地的,只不过,前些年老伴生了一场重病,向孔府借了钱,这几分地便卖给了孔府,从此再也没了田地,变成了孔府的佃户了,可衍圣公家的佃户不是这么好做的!
这孔老爷平日里开销大,便让我们提前把明年的口粮上交,否则的话,他们孔府的田地也不会让我们种了!那岂不是没活路了!”
听得此话,太子朱标渐渐沉默。
却听得身边一个锦衣卫凑过身来,悄悄向太子朱标说道:“微臣听说这衍圣公,最近为了讨好一个青楼里的花魁,可谓是豪掷千金啊!日夜在那青楼里,徘徊不肯归府。”
朱雄英悄悄注意到。自己父王,太子朱标紧紧的抓住自己衣袖,手臂上瞬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