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鱼闻言咬紧了唇。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
可是,无论她多么想要冷静,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原来是这样。
她以为自己会说出很多话,可到了最后她只是用沙哑的声音,压抑地问,“怎么会?”
前世,她并不知晓这一切,他们将她瞒在鼓里。
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和白从简的八字很合,可以帮白从简冲喜,所以这门亲事便成了。
原因便是如此的简单。
即使所有人都在同情她,她却依旧没有反抗,甚至连不悦的情绪都没有。
那时的她是怎么想的?
萧子鱼低下头,“三哥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并不是想害你。”萧玉轩解释,而他的手心里不知是何时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只是想有人能护住你。”
毕竟,萧玉竹不能护萧子鱼一辈子。
萧子鱼笑出了声,眼里似有泪光,“那么,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
前世,她便很想问出这么一句话。
可是那时父亲身子一直不好,而母亲的情绪总是怪异不愿意多见她,和她疏远。连阴沉沉的嫡亲哥哥萧玉竹,也主动来和她说这门亲事极好。所有的人,都说这是为她好,可是结果呢?他们到了最后,一个个走的走,死的死……留下她一个人在人世,这便是所谓的好?
萧子鱼不明白,这种好的意义在哪里?
他们觉得能活着,便是所谓的幸福么?
可是,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去世,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那种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萧玉轩没想到萧子鱼会露出如此的一面。
在他的记忆里,萧子鱼总是十分镇定,哪怕被人欺辱,也绝对不会露出软弱的样子给任何看。今日的她,显然是真的急了也生气了,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燕燕,玉竹是真的为你好。”萧玉轩口干舌燥的想要解释,“而且,白小爷心里是有你的。”
如果,白从简心里没有萧子鱼,又怎么会如此的大费周章。
“所以,你是来劝我,不要反抗了吗?”萧子鱼站了起来,看着萧玉轩,“那麻烦二堂哥你去告诉三哥,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绝对不会。”
她斩钉截铁的说完,便进了内室。
萧玉轩叹了一口气,萧子鱼果然是生气了。
他有些无奈的站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今日他来的时候,便猜想到了萧子鱼心里肯定会有很多疑惑,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同萧子鱼讲,他和萧玉竹如今在做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告诉萧子鱼所有的真相吗?
不能。
即使萧玉竹愿意,他却依旧觉得,萧子鱼知道的越少越好。
太危险了。
“该怎么办?”萧玉轩喃喃自语,有些不知所措。
这门亲事其实现在已经不是他和萧玉竹能掌控的了,萧玉轩一直怀疑,其实白家小爷在很久以前,便留意到了萧子鱼。所以,在萧玉竹提起想要白小爷护着萧子鱼的时候,白小爷才会那样淡然的说了一句,“那我,娶她。”
他说的风轻云淡,似乎他本就该和萧子鱼在一起一样。
那时的萧玉竹有些怔住。
其实,萧玉轩和萧玉竹的想法,便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那么白从简能护住萧子鱼便好。他们做什么事情,总是会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萧玉竹本打算一个人处理的。
后来萧玉竹也是在喝了酒的时候,无意说漏了嘴,才被他知晓。
萧玉轩在那时,也明白了顾氏为何这些年来,看起来情绪会那样的低落。
萧玉竹并不是顾氏的孩子,他们没有任何血脉关系。
顾氏当年的确产下了一子,只是那个孩子生下来便没了气息。而后来,萧四爷便用这个死掉的孩子,去救了萧玉竹回来。
据说,这个孩子虽然生下来便没了气息,但是最后却依旧没有逃过被撕碎的下场。
无论是哪个母亲,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恐怕心里都会承受不了。
顾氏也是一样。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入土为安,却又要亲手养大萧玉竹。
这些年,顾氏约摸是怕见到萧玉竹吧……毕竟,见到萧玉竹一次,便会想起那件事情。
萧玉轩揉了揉眉心,所有的事情几乎全部都堆积到了一起,他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萧家、乔家、甚至还有白家……太多的秘密了,他每次都会被自己知晓的事情,惊的目瞪口呆。
萧玉轩想着想着,便走到了萧玉竹的院子外。
今日的萧玉竹倒是没什么闲情雅致在院内自己对弈,他坐在离湘妃竹不远处的石凳上,一脸焦急。
等萧玉轩进屋后,萧玉竹立即站了起来问,“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萧玉轩走近,一双浓眉皱成了一团,“我之前便和你说过,这件事情还是要瞒着燕燕,你不听。我今日和她说了之后,她……很生气。”
似乎,还很沮丧。
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小猫似的,显得十分可怜。
这样的萧子鱼,是萧玉轩从未见过的。
“她还说,这门亲事,她不愿意。”萧玉轩又道。
那时,萧子鱼说的十分坚决,似乎宁愿违背皇命,也断然不要嫁入白家。
她的声音和行为,都显得十分的固执。
萧玉竹闻言,有些泄气,“她果然生气了。”
他坐在凳子上,抬起手来朝着石桌狠狠的砸了下去,“白小爷曾和我说,让我不要瞒着燕燕,可是……我当初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话?”
白从简曾和萧玉竹说,不要事事都瞒着萧子鱼,应该去试着相信萧子鱼。
因为以后,萧子鱼肯定会知道一切缘由。
想到曾经被自己最相信的哥哥欺瞒,心里怕是会有很大的落差。
萧玉竹当时,的确听了进去。
他想,以萧子鱼的聪慧,想要知道他的身世和他做的事情,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所以,这次他坦白了。
只是,他这次也并非全部事情都告诉了萧子鱼。
“该怎么办?”萧玉竹看着萧玉轩,“我是不是该和燕燕解释,我并非是想害她,我也并非是将当她当做了踏脚石,我只是希望她好……”
“你现在还不能说。”萧玉轩摇头,声音疲惫至极,“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和我做这样的蠢事,而且……她若知道知道了你会有性命危险,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