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闻言失笑。
在他临行前,小爷曾和他说,若是萧家七小姐找借口推辞,便转告她,说这次是自己太失礼,下次必定会亲自来相邀。
十一当时还十分诧异。
这世上还有人会躲着小爷?
结果,小爷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十分的准确。
萧子鱼不仅想找借口推辞,而且还想和他们保持距离,彷佛他们是什么猛兽似的,恨不得避的远远的。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子。
十一无奈,便将小爷和他说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次给萧子鱼。
语毕,十一又说,“七小姐要言而有信啊!”
若是平日里,萧子鱼肯定会回一句,我就是言而无信之人。然而,此时的她在十一面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句话,她知道自己终究是理亏的,毕竟当日她的确是拿了白从简的东西。
而且,若是今日她不去见白从简,那么白从简肯定会如他所言那样,亲自来找她。
萧子鱼的确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她却怕父母被自己连累。
从前,她只觉得白从简是个翩翩少年,却不想这位看似如兰的少年,却也有如此的一面。
当真是会找人的软肋!
“我自然是言而有信的!”萧子鱼淡淡地说,“你告诉小爷,我晚些过去找他。”
说完萧子鱼转身唤了初雪和初晴便离开了。
三教九流,士农工商。
白家到了白从简这辈后,便开始彻底从商。但是,因为白家祖上是开国元勋,是百年的将门世家,前一任主母更是先帝最疼爱的丹阳公主,所以白家虽是商户但是却比朝堂上的一些大臣地位更高。尤其是白从简父母去世后,太后对白家更是多有照拂,甚至连养在太后膝下的八皇子,都经常出现在白家府上。连当今圣上,也时常会邀白从简入宫……白家现在,在外人的眼里,依旧是个高枝。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想要攀上白家这颗大树的人,比比皆是。
连朝中不少大臣,都甘愿放低身份,去白府只为和白从简见一面。
利益,总是会让一些人忍不住心动。
然而萧子鱼很清楚,这世上除了亲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白从简会一次又一次的帮她,甚至还邀她去后山照顾莲池,肯定是有目的的。然而,萧子鱼隐隐约约的知道白从简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从心里开始有些抗拒。
虽然不情愿,但是萧子鱼明白,自己绝对不是白从简的对手。
而且,人情债还起来,的确十分吃力。
她没有理由拒绝。
回到了院子里后,萧子鱼便对初雪和初晴说,“我有些乏了,需要休息一会,你们去外面守着,若是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进来。”
初晴点头,“奴婢知道了。”
“恩!”萧子鱼想了想又嘱咐,“若是父亲和母亲来了,就告诉他们我睡着呢,等我醒了自然会去找他们。”
初雪说,“小姐您放心吧,奴婢们知道怎么办。”
等初雪和初晴退下后,萧子鱼才起身拿起一件斗篷给自己披上,然后打开窗户后跳了出去。
她是习武之人,动作和轻脚步自然比常人轻了不少。
她悄悄的离开,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并不想被人知晓。
和白家人结识在外人眼里是莫大的荣耀,而在她的眼里,却是一件麻烦事情。
白家的前任家主白席儒本是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后来弃武从商,放弃了白家在朝廷上多年的地位,众人都说他傻,其实萧子鱼觉得白席儒是个聪明人。白家似乎早就察觉了什么,及早的从朝廷上退了下来……然后,白席儒到底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果决的放弃了不少东西,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倒是不假。
当年的文家,不是也落得了个败落的下场么。
萧子鱼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彼时,初雪和初晴根本不知道萧子鱼已经离开了,她们守在院外没多久,便有一个穿着乌色直裾的少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少年生的俊朗,眉眼下还有一丝乌青,显然是夜里没有休息好。
然而尽管少年的气色不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容貌,瞧着依旧出众。
初晴有些惊讶,她很快便认出少年是柳家的七少爷柳子元。
“七少爷!”初晴福身行礼,“你怎么来了?”
萧家宅子里的事情,初晴和初雪多少也有耳闻,柳家七少爷已经和萧家二小姐萧子岚定亲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且,所有人的都看的出啦,萧子岚的确很在乎柳子元。
柳子元有些尴尬的握着袖口,眉眼里呆着几分歉意,“你家七小姐在吗?”
“小姐这几日身子不适,现在正歇着呢。”初晴回答,“如果七少爷是来问二小姐的事情,那奴婢……”
“不是!”柳子元皱眉,直接打断了初晴的话,“我不是来问萧子岚的事情的!”
柳子元在听到萧子岚的名字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厌恶之情,立即从脑海的深处蔓延了出来。
他并不是觉得萧子岚配不上他,而是他压根就不喜欢这种满腹心机的女子。
初晴愣了愣,“那七少爷您找我家小姐有何事?等小姐醒了,奴婢会帮你转告的。”
初晴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帮柳子元通传。
柳子元不傻,自然也看出来了初晴的想法,他垂下眼眸,摇头说,“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今儿的事你不用告诉她。”
说完柳子元便转身离去。
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初晴和初雪都十分的疑惑。
她们不解柳子元到底在想什么?
她们不明白,柳子元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也明知自己不该来找萧子鱼,但是有的时候,理智往往控制不了他的行为。
他只是出来随意走走,便到了这个地方。
柳子元叹了一口气,他想,这或许是上天都在告诉他认命。
他虽然不甘,却又不得不认输。
他刚走几步,便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说,“子元哥,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