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萤火工作室，陈总办公室中。
气呼呼的方博裕拉着缩着头的鲍震，站在深不可测的陈总面前，慷慨激昂的怒斥鲍震种种公关错误。
“你刚刚说，YOY比赛的口碑，不仅在B站下滑的厉害，微博那边也有不少路人喷？”
“是的，陈总。”
陈默左眼皮微微一跳，喃喃自语道：“还有这种好事？”
“陈总？”
“咳咳！”
陈默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凡事都有两面性，口碑下滑看似是怪事，但也暗含机遇。”
原本亏钱系统2.0他能表达亏钱的想法，可是说出来只能起反作用。
陈默也不得不回到日常忽悠的方法上来。
方博裕有点焦急的说道：“陈总你说得对，我知道您气量大，可现在不是分析的时候，是钱呐！我昨天刚搞定几家冠名赞助商，结果出事了之后，今天都说再观望观望，我们再不想办法挽回口碑的话，我们就没有钱了，没钱了呀！”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方博裕直接喘了起来。
陈默露出尴尬的笑容，不好继续洗脑。
对于方博裕而言，YOY比赛口碑下滑等于是亲儿子被人揍了一样难受。
鲍震头缩的更狠了，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歇口气，不要着急，慢慢说。”陈默象征性的安慰一句，同时脑海中思考对策。
现在他既要让口碑下滑持续下去，也要安慰方博裕的情绪，进退两难。
方博裕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来这里除了告状以外，也是因为他没招了，只能请陈总出手。
鲍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如果陈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破局之法，进而转危为安，以后提到自己一手造成的公关危机，也不会那么难听了。
陈默沉默了两秒之后说道：“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就行了，我有个不能说的办法，你们回去继续工作。”
方博裕、鲍震：“……”
就这？完全就是什么也没说好吧！
怎么看，你也像是没招拖时间啊。
是的，陈默的确没招。
他是AE出身，AE干嘛的？就是负责广告公司业务谈判，根据甲方要求跟进文案和设计工作进度，说难听的就是个包工头。
当然陈默这个包工头在金明的压榨下，不得已疯狂提升自己的本领，尤其是为了忽悠甲方爸爸，口才技能非常溜。
但公关这块的技能，他压根没点啊。
所以陈默只能选择拖，就硬拖。
“好了，我知道你们肯定很想知道，但我是不会说的，也别问我为啥不能说，我们公司禁止套娃。”
“所以方哥你也别急，鲍震你也别害怕，回去好好工作，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给我添乱。”
陈默面无表情，挺值腰板，期望通过自己的外在形象，给内心提供自信。
所幸方博裕和鲍震的眼力劲不算高，成功被陈默忽悠过去了，挨个回头去工作了。
“感觉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呐。”
“既要提出点高明的方法，还要保证方法无效。”
“这不就是让我搞出个让人懵逼的骚操作么。”
“突然有种被金明刁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陈默面对屏幕上空白的word文档捉摸了一阵，反手打开了DOOM永恒。
不管了，买了新游戏，先爽一把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鲍震和方博裕两个人虽然回到工位上工作，但依旧心神不宁。
事关自己，任陈默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放下心。
“MD，转发又多了，咋感觉热搜的趋势呢？干，热搜在哪儿查啊？”
鲍震笨手笨脚的寻找着微博热搜页面，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Pr小哥问道：“哥们，你知道微博热搜从哪儿看么？”
Pr小哥玩着游戏随口道：“你问这干啥，微博就是个炒明星的平台，热搜都能直接花钱买了。”
“别扯远，教我找热搜，我要看看现在公关难度有多高了。”
“没玩过，找不到，也看不懂，我就是个后期别刁难我。”
鲍震有点无奈，难道他现在查个热搜，还要千度一下？
此时一道陌生且熟悉的身影从鲍震旁边路过。
“哎，你，那个水军头头。”
正在走路的顾天成突然浑身炸毛，捧着水杯的手疯狂颤抖，差点把水抖出来。
“你叫我？”顾天成转过身，板着脸说道：“我可不是水军，我是设计总监顾天成，你好像是文案主管吧，以后咱俩肯定有任务交接的，你以后还是喊我名字好。”
鲍震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这不是一直没跟您攀谈过嘛，而且你在比赛里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粉丝们都叫你水军头头。”
顾天成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尽力的保持低调了，奈何才华掩盖不住啊。
自己的身份竟然被粉丝的外号戳中了。
这让他既可以承认是水军头目，同时也可以否认。
顾天成将这种状态称之为：顾天成的水军头目。
顾天成收拾一番复杂情绪，开口问道：“你有事找我？”
“对，顾老哥，我有个事情要请教你一下。”鲍震解释道：“因为我的公关失误，现在微博上有人开始带节奏污蔑我们，你看看这情况，会不会上热搜哇。”
顾天成眼皮子微微一跳，镇定的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点头道：“会的。”
鲍震嘴角一抽：“就这？没有分析啥的了？”
顾天成沉默了两秒，反问道：“咋滴？听你这口气，热搜好像很难上似的？”
鲍震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可不，我听说某明星一直冲刺热搜失败。”
“那是他实诚，没有花钱买水军。”顾天成撇了撇嘴道：“再说了，上个热搜多大点事，你以为看热搜的有几个人。”
“呃？热搜看到的人不多吗？”
“看的人多也不是你的客户，你担心啥？”
“那潜在客户会受影响啊。”
“……”
顾天成又沉默了两秒，反问道：“你，没玩过微博？”
鲍震点了点头。
顾天成不屑一笑，喝了一口枸杞茶，平静道：“你能在微博看到大多数评论，都是水军、僵尸粉、脑残粉。”
“真正靠谱的微博用户，都是沉默的大多数，这些有理智的人，早就看透了微博的本质。”
“就拿你看到的这篇微博举例，2351条评论里只有两个人。”
鲍震一听这话就愣了：“两个人？怎么可能？这口气都不一样啊？”
“不要大惊小怪，这都是水军的正常操作。”
“……”
鲍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评论区刚刚又刷新出的一条评论。
他昨天还特意分析了半天用户心里，没想到真相就尼玛离谱。
顾天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知道萤火营地为什么会火了吧？”
鲍震缓缓的点了点头。
在营地里，水军都是真实的人。
而微博里你根本不知道你所看到的是真是假。
虚假的平台里看虚假的撕逼，只能得到一肚子的空虚。
“哎，不对啊，你咋知道这么多评论就是两个水军呢？”
“……”
顾天成没有立即回答鲍震这个问题，而是笑呵呵的喝茶，继而手指刹那间指着窗外，猝不及防的说道：“看，UFO！”
然而鲍震并没有扭头，反而一脸疑惑的问道：“UFO？是啥？”
顾天成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发现自己和鲍震之间，已经有一堵厚障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