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霜此刻的眼神中流露出掩不住的得意，但立马将其隐藏下去换上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上前扶住苏子安。

“相爷，姐姐她......真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苏子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确认。

他如何想不通，王若兰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死，对于王若兰的死他确实伤心，但更多是对他官位和前途的担忧，虽说他现在身居相位，但底下的好些人对他早有不满，更有不少官员想取而代之，只是暂时找不到参他的理由，如果王太师知道她的女儿死在丞相府，到时候参他一本，在加上别的宫员推波助澜，所谓墙倒众人推，他这个丞相算是当到头了。

“相爷，姐姐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忽然间说没就没了呢？况且我看这几天柔儿还经常过来替姐姐治疗。”顾灵霜拿手里的手帕试里试眼泪，神情很是悲伤。

也正是顾灵霜的一句话在场的众人全都将目光投向苏雨柔，苏子安神情有些诧异，当时王若兰出事的时候，大夫曾经说过，这个病没法治，只能看运气，有的人隔几年会有醒过来的可能，但那是个例，整个西梁国几百年下来也就出现过一次，大部分人是这辈子都不会醒的。

刚刚听到王若兰出事他只是觉得应该是大限已到，但听到顾灵霜那么一说他也觉得此事有点蹊跷，苏雨柔替王若兰治疗他是知道的，要是从前他肯定不会让苏雨柔进牡丹院，但之前苏雨柔治好了长乐公主，而且还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承诺要治好母亲，他也就没道理拦着，如果自己硬要拦，反而会给外人留了闲话。

这王若兰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为什么偏偏在苏雨柔治疗期间出事了，何况他这个女儿最近变化太大，不光外貌变了，连性格都跟以前大不相同，让他不得不怀疑。

“夫人在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或是吃了什么东西。”苏子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问道。

“回相爷，夫人就喝了一些燕窝和大小姐给配的草药，燕窝是奴婢亲手煮的，药是早上去大小姐院里拿回来熬的，夫人这两天看起来好了很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忽然间说走就走了。”丫鬟边抽泣边回答道。

“夫人喝燕窝和草药可还有剩下的。”苏子安思索片刻问道。

“燕窝还有一些，不过药全都喂给夫人了。”

“药渣还在不在.......”

“在........”

“把燕窝和药渣都带到这来，顺便请个大夫过来。”苏子安将一切吩咐完，便将目光落到苏雨柔身上，跟满脸悲伤的顾灵霜不一样。

苏雨柔神色自然，面无悲色，款款站立在一边，跟遗世独立的仙子一般。

片刻，大夫赶了过来，开始检查王若兰今天食用过的东西，在场的众人神情各异，苏子安眉头紧锁，略显紧张，顾灵霜依旧是一脸悲伤，但掩盖不住眼底的得意，老夫人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但比起苏子安要自然很多，剩下的人更多的是对事情的期待与好奇。

查验完的大夫，脸色有些难看，这些深宅大院里的明争暗斗的事他见多了，但第一次见会有人对一个在床上躺了十年，毫无威胁的人下手，也不知道是何人如此狠毒。

“相爷，恕老夫直言，夫人的药里被人下了毒，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恶毒，竟将药里的一位金银花换成了断肠草，这两种药物长相极为相似，如果不是专业的大夫，别人一般是辨认不出的。”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大夫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为这些达官贵人看病多少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自然是清楚的，这不仅是自己做为一个大夫的职业道德，更是他保命的主要条件。

大夫走后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苏雨柔，刚刚只是怀疑，现在的目光透露出不相信，作为王若兰的亲身女儿，就算她是顾灵霜抚养长大，和亲身母亲并没有过多相处，苏雨柔也没理由杀害自己的亲身母亲，但众所周知，这段时间王若兰的药全都由苏雨柔配置和经手，而且这些人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精通医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让众人不得不相信。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相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一个是王太师的女儿，一个是王太师的外孙女，这两人是王太师当今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王太师对她们有多看重，众人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并不好解决，在场的众人都面色凝重。

“事到如今，妾身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顾灵霜率先打破宁静。

“说......”苏子安语气有些不耐烦，一个王若兰已经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又冒出一个苏雨柔。

“一个月前妾身确实去请过东方神医，但妾身没那福分，连东方神医的面都没见到，治好柔儿的病，当真不是妾身的功劳。”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之前苏雨柔解释是东方神医治好的时候，众人本就有些怀疑，不是她们不相信东方神医的医术，而是苏雨柔变化实在是太大，就跟换了个人没什么两样，而现在经王若兰这么一说，众人似乎也明白了。

如果面前这个苏雨柔是假的，那么她毒杀王若兰便有了理由。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啊！”老夫人在旁边有些气急败坏的训斥道。

顾灵霜连忙跪下哭着解释道：“当时柔儿说是东方神医治好她后，我当时是有些怀疑的，可后来转念一想，也许是柔儿自己去找的东方神医也说不定，为了不让我面子难堪才说是我请来的，直到刚刚听到姐姐的死讯我才反应过来，当时的柔儿已经非常虚弱，脑子也时而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想起去找东方神医，我当时也是念着柔儿好，看到柔儿变成这样子我心里也是为她高兴，就没有多想，谁知道就因为我一时的疏忽大意害了姐姐，都是我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