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亲眼看到了那场大火,自然以为所有人都被烧死在大火里了。
寒阳哭了几日,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一个人躲在大殿里,哪里也不去。
最伤心的无妄。
她还没为苏珞绾做什么,就死在了大火里。
陈芷只是觉得苏珞绾死的太早,没能把夏南烟的脸医好,有点可惜。
当她听说,靖南王,颜盛和玉清都死在了大火里时,心底是痛快的。
她最忌惮的就是靖南王寒铮了。
只要寒铮一死,这天下便无人能打这大寒江山的主意了。
寒彻虽然不怎么心甘情愿当这个傀儡皇帝,可有蛊虫控制着,只要夏南烟活着,他就得乖乖听话,当然,一旦夏南烟有个三长两短,寒彻也是必死无疑。
这就是子母蛊的好处。
"都死了!"玉容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张狰狞可怕的脸,有些绝望:"真是没用的东西,就这样的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前的铜镜推了下去。
摔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寒彻也被夏南烟闹的头痛,来了慈宁宫,没想到皇后这里也是乌烟瘴气的。
一下子让寒彻心里发堵。
"母后,他们都死了,也是好事,不然,靖南军压境,如何抵挡?"寒彻的面色很是疲惫,如愿以偿的登基为帝,却让他越来越心累。
可又不舍放下这一切。
玉容瞪了一眼寒彻:"你看看哀家的脸,看看..."
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
看了一眼玉容,寒彻根本不为所动:"与皇后的脸又有什么区别,朕每日都要对着皇后,朕有说过什么?"
"都是玉容那个贱女人!"皇后看到寒彻在发火,忙收敛了情绪,此时恨恨骂了一句:"是她烧死了苏珞绾。"
其他人的死,他们是乐见的。
独独不想苏珞绾死在这场大火里。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皇后又低声说着。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你父皇一定有办法的。"
"父皇..."寒彻摆了摆手:"朕派人寻了这么多日,他应该也死在陈芷手里了,陈芷手里那些蛊师相当可怕的。"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
强势嚣张如寒铮,都死在那些蛊师手里。
玉容没有接话,只是眯了眸子。
她在算计着如可弄死玉容了。
这玉容不让她好好活,她自然也不会让玉容好过。
玉清和寒铮留在客栈里照顾着上官存,苏珞绾和玄迟则赶去了上官的山庄。
玉伦的腿恢复的并不多了,不过还得用轮椅出行。
看到苏珞绾和玄迟时,玉伦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解决了?"
看向苏珞绾:"你娘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这山庄里是十分安逸的,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当苏珞绾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后,玉伦狠狠握了拳头:"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他在这里养伤,不敢出半点意外,就是等着恢复如初后找陈芷报仇。
"我与你们走!"玉伦也顾不上自己的腿如何,心底的仇恨翻涌着,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苏珞绾给玉伦的腿换了药,又重新检查了一番:"不出意外,师叔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倒是让玉伦十分感激她。
一边点头一边笑道:"我觉得...你和你娘很像。"
苏珞绾顿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她当然知道,玉伦说的是无妄。
她对无妄就是打心底的排斥,没有理由。
或者这具身体的正主在排斥吧。
玄迟也一直不能理解苏珞绾那样排斥无妄,此时见她脸色不好看,抬手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珞绾。"
看了一眼玄迟,苏珞绾抿了抿唇瓣,才开口:"师叔与我娘很熟悉吗?"
这些年发生的一切,玉伦知道的并不多,却也知道苏珞绾对无妄的态度不太好。
一路过来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算熟悉。"玉伦摇头,他是闭门弟子,更是早早就回了南疆,与玉仁堂的其他弟子都不算熟悉。
苏珞绾却有些意外:"不算..."
"不过,你娘救过我的命,所以,只要她有事,我一定会全力相助的。"玉伦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年轻时人也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
听到这话,苏珞绾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当初无妄也是别无选择,才会找上玉伦的吧。
"那就多谢玉伦师叔了。"苏珞绾对玉伦的态度也很疏离。
他们的确是不熟。
"不过你娘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这些年来,她过的也很辛苦,更是..."玉伦话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没有继续,更是侧过头去,不再看苏珞绾。
如果不是苏珞绾对无妄有些排斥,她一定会问一句的。
玉伦的话不难听出来,他对无妄很了解的。
刚刚更是欲言又止。
不过,见苏珞绾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玉伦也只能轻轻摇头。
有些话,无妄不让他说出去,他也必须得守着这些秘密。
玄迟则挑眉问了一句:"惠仁堂是无妄堂主一手创建的吧。"
他也调查过无妄,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心里也是犯嘀咕。
"惠仁堂在名义上是无妄师姐的,实际,她就是一个傀儡罢了。"玉伦终是没能忍住,开口说道:"这些年,陈芷一直都怪怨她当初所为,她也一直都很愧疚,想要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
"惠仁堂是陈芷的。"玄迟肯定的说着,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过,惠仁堂的弟子却是直接听令无妄的。
这也让陈芷有些无奈。
最初也没有加以阻止。
因为一直以来,无妄都对陈芷言听计从。
没想到,因为苏珞绾一事,无妄恼了,更是与陈芷对上了。
"我记得...她在装病。"苏珞绾面色平静,语气也十分平静的说着:"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想就是掩的陈芷的耳目吧。"
她给无妄号过脉。
知道无妄的情况如何。
玉伦一僵,直视着苏珞绾,想说什么,终是忍了。
脸色更是变了几变。
他本是想劝说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作罢。
上官府烧成了一片灰烬,寒阳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圈再次红了,她为了上官存一忍再忍,一让再让。
以为终于有机会能与他在一起了,一场大火让一切都成空了。
"尸体都找到了吗?"寒彻也亲自过来了,他听说寒铮也死在大火里时,也是兴奋的。
不然,他还真怕哪一天寒铮就带着靖南军攻来了。
就算他现在是个傀儡皇帝,也还是皇帝。
一旦寒铮带兵攻来,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到时候极有可能就是阶下囚。
"找到了,不过都已经面目全非,只能分辨出男女了。"仵作低了头小声说着。
要分辨是什么人,已经不可能了。
寒彻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拧眉:"不过他们这些人聚在上官府在做什么?"
直到今天,他还不知道寒阳放走了玉清和颜盛。
无人接话。
也无人知道。
寒阳看着那些尸体,表情有些麻木,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皇妹,这上官存都那副鬼样子了,你还惦记他做什么,死了就死了,朕会给你再找一个比他强百倍的男子。"寒彻见寒阳如此,也有些心疼,叹息了一声。
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寒阳不接话。
越是这样,她越是在意上官存。
"皇兄,我要为上官存报仇。"半晌,寒阳突然开口说道,说的十分认真。
眼底带着恨意,深深的恨意。
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皇妹!"寒彻一僵,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再次见识了陈芷手里那些蛊师的厉害,根本不敢惹上陈芷。
"皇兄,你说...怎么样才能杀了那些蛊师?只要那些蛊师死了,陈芷根本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寒阳的双眼没什么焦距,握着拳头沉声说着。
寒彻当然也想过,可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别说杀了那些蛊师,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蛊虫有多可怕,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心里都已经有了阴影。
而且他被下了蛊,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更是抬手拍了一下寒阳的肩膀:"皇妹,现在还不是时候,给朕一点时间。"
他不会一辈子都被夏南烟压制的。
他记得南疆那个逃跑的蛊师,他一直都在派人寻找着。
只要找到那个蛊师,他就能摆脱夏南烟母女,也能制服陈芷,而这期间,他要把三郡六县都握在手里,还要想办法把靖南军据为己有。
这样一来,他才是这大寒真正的皇帝。
寒阳却一脸的恨意:"不,我不想等下去了,他们害死了上官,明明..."
一阵哽咽。
为了上官存,她做什么都愿意。
虽然当初她的手段卑劣了一些,可她真的太在意他了。
"寒阳,你给朕清醒过来!"寒彻也急了,抬手扣住寒阳的肩膀,微微用力:"现在,对上陈芷,根本就是找死。"
"不,不会的,皇兄,父皇一定有办法的。"寒阳沉声说着,一脸的疯狂。
让寒彻一僵:"你说什么?父皇?"
寒阳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可已经收不回去了。
只能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是的,父皇!"
"父皇在哪里?"寒彻的手有些颤抖,他一直都在寻找老皇帝,只是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
此时也有些激动。
却换来寒阳一个白眼:"你当初带着陈芷逼宫造反,现在还有脸问父皇在哪里?"
她的心里也是有气的。
"如果不是朕当上皇帝,你觉得,你现在在哪里?"寒彻却冷哼了一声,想到寒帝的偏心,也是一阵气愤。
寒阳无言以对。
这些年来,皇上对她这个女儿的确不怎么好。
根本就看不在眼里。
心里只有寒元菱。
"好了,父皇在哪里?"寒彻正了正脸色:"现在就带朕去见他。"
"我,我..."寒阳急了:"母后不让我说出来的。"
寒彻的面色立即冷了下来:"原来母后也知道,你们是想着有一天父皇回来取代朕是吗?"
"当然不是!我也不希望父皇回来的。"寒阳有些焦急的喊了一声。
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不过,她也不希望这大寒的天下握在陈芷手里。
也是很矛盾。
看着寒阳,寒彻笑了一下:"放心,朕不会伤害父皇的,朕只是...需要他!"
他现在的确没有办法了。
"你发誓!"寒阳还是有些担心。
随即寒彻笑了一下:"好啊,朕发誓,若是朕伤了父皇,不得好死!"
这时寒阳才转了转眼珠:"好,我明日带你去见父皇,先把陈芷的人摆脱掉才行。"
"朕会安排好的。"寒彻点头,一边眯了眸子,眸底带着深深的寒意。
苏珞绾和玄迟一路护着玉伦出了山庄,一路向客格方向行进。
每日苏珞绾都会帮助玉伦训练走路,到达客栈的时候,玉伦的双腿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后遗症。
让玉伦的心里也是震憾不已。
一回到客栈,苏珞绾便张罗着给上官存的脸揭下纱布了。
最紧张的还是寒元菱,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上官存身边照顾着,甚至连焚净这个贴身侍卫都快失业了。
此时上官存坐在椅子里,苏珞绾净了手,一点点揭开纱布,寒元菱则站在一旁,十指相扣放在下颚处,一副**的样子。
这换脸术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苏珞绾也不敢保证能完全成功。
不过纱布打开后,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此时的上官存换了另外一张脸,虽然不及他之前那张脸俊美,却也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加之他的一双眸子本就如浩瀚星辰,让他的颜值没有降半分。
只是这张脸,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寒元菱脸上的疤痕还在医治当中,此时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底闪着光芒。
她是希望上官存能好好的。
如果知道他会如此偏激,当初一定不会强行与他定下婚约。
所以,眼下,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就够了。
苏珞绾拿了铜镜过来,上官存却侧了侧头:"珞绾,这不是我的脸!"
他不想看,现在他不再是他了,这就是物是人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