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不去看看王妃吗?"青代又低低问了一句,眼底眉稍都带着不忍。
他知道寒铮有多么在意苏珞绾。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意了。
只是那时候,寒铮自己都不知道。
"不看了,看了...又不能改变什么。"寒铮摇了摇头,苏珞绾为了医治他,几乎丢掉了半条命,他的内伤也好的极快。
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听说苏珞绾要与玄迟成亲,怎么也无法在靖南安安静静的呆下去,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刚好来到这里,听说夏太师要活捉苏珞绾。
所以,他便活捉了夏太师。
在他寒铮这里,敢伤害苏珞绾的人,都得死。
绝对不会手软。
"可是..."青代的心里很不舒服:"其实,王妃也是爱着王爷的。"
寒铮点头:"如果...她能爱上玄迟,也好。"
"为什么?"青代不能理解了,当初苏珞绾一颗心都在上官存身上,寒铮千方百计的要拆散他们,一心要把苏珞绾绑在他身边。
现在苏珞绾放下了上官存,死心踏地的爱上了寒铮。
寒铮却又如此说。
"不然,她这一生都会活在痛苦里。"寒铮摇了摇头。
看到苏珞绾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也很心痛。
"王爷,这个血蛊真的无法可解吗?王妃真的要一辈子靠着玄迟的血活着吗?"青代欲言又止,一脸的焦急:"总会有办法的。"
"玉清师叔都没有办法的事,天下间,就无人能有办法了。"寒铮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绝望,他何偿愿意这样看着她嫁人。
他恨不得杀了玄迟。
恨不得将玄迟碎尸万段。
可他不能,相反,他要全力保护玄迟。
不能让玄迟有半分意外。
"爷,玉清这个人根本不可信。"青代又眯了眸子,摇了摇头。
"的确不可信。"寒铮也点头:"他也来参加婚礼了,而且没带着江雯雯和孩子。"
这一举动,就有问题。
因为玉清早就接到消息,知道夏太师要捉苏珞绾进宫...
"要不要查一查?"青代握了一下拳头。
"不必了,夏太师已经被活捉了,一切阴谋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玉清师叔...应该也很失望吧。"寒铮扯了扯嘴角,又低头去看苏珞绾。
见苏珞绾根本没有动桌子上的吃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就多了几分担心。
他记得他们大婚那日,她把床上散落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都吃的七七八八了,自己扔了盖头,摘了凤冠,睡的相当香甜。
今天的苏珞绾似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场婚姻,只是玄迟的一厢情愿,苏珞绾的无力反抗罢了。
青代又叹息一声,才纵身跳下树稍,消失在院子里。
玄迟这边也不断的增派人手,院子里一片热闹非凡,院子外面已经厮杀起来。
虽然夏太师被困住了,他的手下还是如期动手了。
从始至终,玄迟都是一脸的无所谓,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将夏太师放在眼里。
在前院一一敬了酒,安顿了苏代城夫妇,又派人打探了一遍太师府的动静,才放心的来了新房。
"珞绾。"推开门,玄迟低低唤了一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一步一步向苏珞绾走去。
"你来做什么?"苏珞绾拧眉,她已经坐了大半天了,此时觉得有些累,看到玄迟进来,有几分防备:"我只答应嫁给你...别的没答应。"
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最近大脑有些不灵光,都是玄迟害的。
"我也没有别的要求。"玄迟心口发紧,低声说着,那种痛扩散到四肢百胲,让他根本来不及反映。
苏珞绾咬了咬唇:"你知道我的意思,我..."
难得的,苏珞绾竟然有几分紧张。
要知道,她对玄迟,一向都没有好脸色,也不会有好语气的。
他们二人最初的相处模式,开启的不对劲儿。
"什么意思?夫人!"玄迟虽然心口痛的麻木,还是笑着问了一句,直接坐到了苏珞绾身旁。
这一声,他喊的很顺口。
一边抬手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苏珞绾:"夫人,该喝交杯酒了。"
苏珞绾听着夫人二字,十分不爽,可又无法反驳,只能接过酒杯,自顾自的喝了。
看着她仰头就干了杯子里的酒,玄迟的肩膀抖了一下,她这也太不配合了。
竟然自己喝了。
他只能将酒杯也递到了苏珞绾唇边:"夫人,交杯酒。"
看着玄迟近在咫尺的完美五官,苏珞绾真希望自己能失忆,忘了寒铮,就能接受玄迟了。
可惜,她忘不了。
红烛燃着,整个房间静极了。
只有苏珞绾和玄迟的呼吸声。
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苏珞绾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将唇边的酒喝了,喝的有些急,咳了几声。
小脸也红了。
大红的嫁衣,白晰如奶瓷般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完好的妆容,淡淡熏红的脸颊,烛光映衬下,此时的苏珞绾极美,让玄迟想到了秀色可餐四个字。
苏珞绾感觉到他炙热深情的目光时,拧着眉头抬眸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的额头有汗珠滴落下来,顺着脸颊落进了衣领里,喉结动了一下...
"玄迟!"苏珞绾低低喊了一声:"你出去!"
"珞绾,今天是我们新婚的日子,我...怎么能出去!"玄迟觉得有些热,抬手扯了扯衣领。
他的脸也是红的,应该是喝了很多酒。
的确,他今天很高兴。
这一生,从未如此高兴过。
随着话落,玄迟的手就按住了苏珞绾的肩膀,送给她一个缠绵悱恻的香吻。
苏珞绾想站起来推开他,却被他按着动弹不得。
心里焦急。
此时的玄迟是借了酒劲儿,不顾一切了。
他早就想把苏珞绾吃掉了。
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拜了堂,成了亲,他当然不会再放手了。
而且此时此刻,他也是光明正大的做他新郎官该做的事...
院子里树梢上,寒铮狠狠握了拳头,眸如黑墨,浓重的寒意荡在四周,他没有再看,而是移开了视线。
过了会,寒铮咬着牙,又看了一眼,只觉得心疼,痛不欲生。
却不能阻止。
如果苏珞绾不嫁给玄迟,他又凭什么一生要用自己的血来养着她?
这个粗浅的道理,谁都懂。
所以,谁也没有阻止这场婚礼。
"玄迟,你放开我!"苏珞绾吼了一声,声音却有些沙哑。
却完全没有影响玄迟的动作,他唇瓣落下来。
下一秒却晕了过去。
晕的彻底。
而寒铮再也呆不下去了,纵身跳下树梢,消失在院子里。
苏珞绾喘着粗气,苍白着小脸,手还按在玄迟的肩膀处,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脱力。
几根银针落在玄迟的肩膀上,在烛光下闪着光芒。
她没有手软,一旦手软,她今天就有危险了。
不过她的银针,并没有攻击到他,也没有伤他,因为她知道,他的身体不宜受伤。
她也不想如此待他,至少他在用血维持着她的生命。
可她现在真的无法接受他。
重重的吁出一口气,苏珞绾才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玄迟用力推开,现在的她可是春光无限,忙把衣衫扯过来一件件穿好。
玄迟的衣衫倒是完好的,就是此时躺在地上静静睡着。
让苏珞绾有些不忍心。
忙又上前,费尽力气的将他拖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她则在床边坐了。
她没敢把银针拿下来,她怕玄迟醒来会更疯狂,所以,这样安安静静,挺好的。
抬手轻轻替玄迟理了一下长发,苏珞绾的动作很轻柔,面上带着不忍心,一边轻轻叹息一声:"对不起,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她欠玄迟的真的太多太多,可偏偏他所做的一切,会让她恼恨他,离间她与上官存的关系,用银针伤了她的手,围杀寒铮...
哪一件,都让她无法原谅他。
可他却一次次帮她,救她,不顾一切。
甚至把他续命的血蛊全部给她服下,只为了让她活着。
更用他的血来维持着她的生命。
其实他的身体很差,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有那瓶血蛊。
现在,他却没了血蛊。
不过,苏珞绾的血可以让他的伤口快速愈合,所以他来离不开彼此。
眼下,也是最好的局面。
寒铮离开后,直接去了地牢,他要弄清楚夏太师的目的。
"靖南王..."夏太师看到寒铮时,一脸的意外,他没想到这个险些被炸死,前些日子还伤重的寒铮会来了皇城,还把他夏太师给活捉了:"其实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
"夏太师可能忘记了,苏珞绾是本王的王妃,谁敢动她,就是动了本王。"寒铮心情不好,他不想让自己静下来,那样他会胡思乱想的,无法接受苏珞绾与玄迟在一起,却必须得接受。
此时他只能将精力放在夏太师身上了。
夏太师是怕寒铮的,此时瑟缩了一下:"她已经嫁给玄迟,靖南王竟然这般大度,不去抢回来吗?"
他的心里没有底气,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皇子心狠手辣,大寒人称**王爷,大楚和大齐都叫他阎罗王!
绝对的杀人不眨眼。
"掌嘴。"寒铮现在已经在发狂的边缘了,谁敢用苏珞绾刺激他,绝对是找死。
青鸢走过去,"啪啪"两巴掌,毫不留情。
青鸢是练家子,这两巴掌夹着内力,立时将夏太师的门牙打落了。
嘴角有血不断的溢出来。
夏太师脸色苍白,吓得全身发抖,平时的威严一扫而光。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抓王妃?"青鸢冷冷开口,她没有去观看苏珞绾与玄迟的婚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抢人,而寒铮却不允许。
寒铮已经坐了下去,不去看夏太师,双眼没什么焦距。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苏珞绾和玄迟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心口就会生生的疼,呼吸一下,都会扎的生疼生疼。
这种痛,能让他崩溃。
夏太师却冷哼一声:"皇上要抓苏家人,自然要抓...靖南王妃了。"
"胡说!"青鸢却恨恨瞪了他一眼:"皇上明知道她是王妃,怎么会抓她?"
"靖南王有所不知,你的...葬礼上,王妃可是去索要休书的,与玄元庄的庄主暧昧不清,皇上早就怒了。"夏太师也不敢乱说话,他还不想死在这里。
而且这件事,当时有很多人看到了:"这个丫头也在场的。"
一边瞪着青鸢。
"闭嘴!"青鸢又甩了夏太师一巴掌。
这件事,她当然不想提起来。
她不想寒铮受伤太深。
寒铮却抬起头来:"让他说!"
这时夏太师却不敢开口说话了。
因为寒铮的脸色太难看了,一沉如水,眸色阴寒,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寒铮,他真的害怕。
青鸢有些急:"王爷,你明知道..."
"没关系。"寒铮却摆了摆手。
夏太师的半边脸都肿了,此时痛得直抽冷气,一开口说话,嘴角有血滴下来:"玄元门的庄主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现在靖南王明明还活着,却抢娶了...靖南王妃,这件事,王爷打算就这样算了吗?"
坐在那里的寒铮却叹息一声:"的确,本王应该给珞绾一封休书的,不然...她与玄迟名不正言不顺。"
他要让苏珞绾好好的活着,他的余生,不怕孤独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