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靖南王送去偏院,多派几个人守着。"贺湛被抬回了行宫,此时更是不敢大意:"把那个贱丫头带过来,银针准备好。"
他也不敢相信苏珞绾。
"吕因,你就在房间里守着,那个贱丫头敢轻举妄动,就直接宰了。"对苏珞绾,贺湛不敢手软。
"是!"吕因犹豫了一下:"靖南王在我们手里,她应该不敢吧。"
"靖南王?"贺湛冷哼了一声:"那丫头心里根本没有他,他一厢情愿罢了。"
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苏珞绾更紧张江雯雯的安危。
然后就笑了一下:"寒铮也有搞不定的人。"
心里似乎平衡了一些。
吕因倒是没有看出什么来,此时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了。
苏珞绾被带进了贺湛的房间,面上始终没有变化,平淡无波。
她第二次给贺湛施针解穴了,也不陌生。
"别耍花样,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贺湛瞪了一眼正在净手的苏珞绾,恶狠狠的说着:"靖南王的死活,也系在你手里。"
他后面的半句话,纯属试探。
苏珞绾耸了耸肩膀,将银针一一摆好:"靖南王要是死在大贺,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带兵平了这里。"
"寒凤虞吗!"贺湛眯了眸子,那个疯女人,他还真有些怕。
谁都知道,大寒南有寒铮,北有寒凤虞,根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珞绾嗯哼了一声:"其实我怎么都觉得,寒铮死在大贺,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她不会焦急,对于寒铮是死不活,她绝对能十分冷静的面对,更能从容不迫的分晰局面,来让对方打鼠忌器。
这么冷静的苏珞绾,让贺湛多看了一眼。
虽然这张脸很美,可惜太恶毒。
而且是自己的死敌。
不过,她的话,贺湛还是觉得有道理的,最后展颜一笑:"没关系,他不能死在大贺,可以死在大齐。"
"你是打算送我们回大齐了!"苏珞绾的动作很慢,一根根擦试着银针,一点都不急,不能动的又不是她,她当然不急了。
而且让贺湛这样躺着动弹不得,她觉得,很爽。
站在门边的吕因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直摇头。
贺湛在大贺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偏偏每次落到苏珞绾手里,没了脾气。
此时贺湛只能拿眼瞪着她。
"送你们去大齐等死!"贺湛冷冷说着,与苏珞绾说话说多了,会短命。
绝对有一天能被气死。
苏珞绾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你还是让我和寒铮死在大贺吧。"
有条不紊的将银针一一收了起来。
"你..."贺湛就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
不是不怕死,是有恃无恐到这般地步。
吕因都替主子急了。
可又不能把苏珞绾拉出去砍了,也只能忍着。
"好,本宫答应你,只杀寒铮!"贺湛忍着吐血的冲动,冷冷说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苏珞绾这才满意的将银针一一拿出来,再将消毒,又指挥吕因去脱贺湛的衣衫。
吕因一脸的无法承受,他觉得脑子有些跟不上,明明寒铮与苏珞绾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现在苏珞绾直接就把寒铮给弃了。
这是什么情况?
贺湛眯了眸子,任由苏珞绾给自己施针。
他其实一点都不敢大意。
苏珞绾不在意寒铮的死活,那么就没有可以拿捏她的把柄了。
心下也有些急。
吕因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苏珞绾将一百零八根银针刺进穴中,一一挑过针尾。
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一般。
虽然不是在战场上,却让吕因看出了英姿飒爽之势。
苏珞绾的面色始终严肃认真,高度集中。
上一次,她封了玄迟的一处穴位,只会让他在与人交手时受些阻碍,这一次,对贺湛就得来点狠的了。
要能控制住他才行。
否则施过针后,她会十分虚弱,寒铮再能杀,也未必能带着自己全身而退。
贺湛最初是眯着眸子,到后来,就睁开了,眨也不眨的看着苏珞绾的动作。
他也怕她耍花样。
可他看了半晌,也看不明白。
只能作罢。
"殿下!"天色将黑,门外有侍卫的慌张的喊声:"有人杀进行宫了。"
苏珞绾正在拔针,听到这话,也挑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贺湛:"仇人杀上门了。"
"什么人?"贺湛不搭理苏珞绾,他现在能动了,却十分虚弱,他明白,这是苏珞绾有意留的后招,当然,他也看到苏珞绾一身汗水虚弱无力的样子了。
倒觉得她没什么危险了。
吕因犹豫了一下:"属下去看看。"
"去吧!"贺湛已经能动了,自然不怕苏珞绾会趁机杀了自己。
出了房间没多久,吕因就被打了回来,整个人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门再次被踹开,一身黑衣的玄迟拿着不断滴血的剑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拉过苏珞绾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手中的剑刺向了床上的贺湛,毫不留情。
玄迟杀人,从来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殿下小心!"吕因大喊一声,整个人扑过去,替贺湛挡了一剑。
同时手扣在了床头,用力一按。
果着上身的贺湛消失在了眼前。
吕因后心中了玄迟一剑,吐出几口血来,没了气息。
"追过去!"寒铮也闯了进来,一脚踢开吕因的尸体,去搬动刚刚的凹槽,却是纹丝不动。
苏珞绾看了看玄迟,又看寒铮,有些不可思议,还是问了玄迟一句:"你不是...回靖南了吗?"
"贺湛派去靖南的人都被我中途拦住杀了,我放心不下你!"玄迟虽然很想在苏代城夫妇面前表现一把,也很想见到玉一琢,商议他们的计划,可他还是放心不下苏珞绾。
翻着山路,赶了过来。
此时寒铮和玄迟的身上脸上都是血,看着有些吓人。
玄迟搂着苏珞绾不肯松开。
"放开她!"寒铮没能打开机关,不爽的瞪了一眼玄迟,他在决定娶苏珞绾后,就不允许任何男人碰苏珞绾,此时的语气薄凉,话落,剑就递了上来。
抱着苏珞绾,侧身避开,玄迟也冷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上官存都别想管。"
就是上官存在这里,他也不松手。
苏珞绾刚刚给贺湛施过针,人有些虚弱,此时倚在玄迟的怀里,狠狠拧眉:"这里是大贺,不要闹了,我们先离开这里,雯雯姑娘和玉清师叔也在。"
"小师妹..."玄迟一僵:"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他愣神的当儿,寒铮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用了全力,顺手将苏珞绾从怀里扯出来:"记住了,她是本王的王妃。"
强势霸道。
玄迟早有防备,却也不是寒铮的对手,挨了一掌,觉得半个膀子都麻了,却不甘心的抬剑对上寒铮:"你能解她体内的蛊毒吗?"
就算武功不济,他也不会输了这个阵仗。
"你们两个都是疯子。"苏珞绾根本不想搭理他们两个,此时抬手推了一下寒铮:"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走。"寒铮手中的剑挡住了玄迟的攻击,没有犹豫的纵身出了房间。
贺湛的手下一个也没剩,都被玄迟和寒铮联手斩杀了。
整个行宫,十分安静。
玄迟虽然不甘心,还是停止了攻击寒铮。
他也明白,贺湛逃了,很快就会有人来围杀他们了。
他们得与玉清会合,一起离开。
马车里,苏珞绾倚在角落里,看了一眼躺在中间位置的江雯雯:"玉清没有欺负你吧?"
她总觉得,玉清对江雯雯不太一样。
"没有,玉清公子很好。"江雯雯摇了摇头,却是脸色有些红,每日玉清都会亲自给她的腿涂药,她最初真的很不适应。
玉清是医者出身,照顾病人,自是手到擒来。
不像当初的玄迟,还要避嫌。
"你师兄在外面。"苏珞绾又说了一句。
"师兄..."江雯雯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不是去靖南了吗?怎么会?"
随即想到苏珞绾有危险,怎么会少了玄迟。
心有些紧,苦笑了一下:"师兄真的很爱你。"
"你也很爱他!"苏珞绾直视着江雯雯。
江雯雯一下子就慌了,大眼睛里全是慌乱:"不,我不爱师兄,我...只是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对玄迟,她放下了,只是一直都无法释然。
毕竟,爱恋了那么久。
苏珞绾摇头叹息了一声,她觉得有些累了,轻眯了眸子浅睡。
寒铮,玄迟和玉清都骑马随在马车左右,以应对临时突然状况。
玉清很佩服玄迟,竟然一路赶了过来,只是他看着玄迟对江雯雯的态度,就很不爽,此时更是挑了一下眉眼:"靖南王是要娶妃吗?我师侄女儿这样的,你怕是驾驭不了啊。"
想到贺湛那惨样,玉清就觉得脊背生寒。
敢喜欢苏珞绾的人,得有多么大的勇气啊。
面前竟然有两个。
"这世间,还有本王驾驭不了的?"寒铮挑眉,一脸不屑的说着。
玉清还是看了一眼玄迟。
他喜欢看到玄迟和寒铮两败惧伤。
到时候,苏珞绾只能是上官存的。
因为他还记得,上官存说过,玄迟和寒铮绝对不会让苏珞绾进宫的。
他不允许!
他必须得按计划让苏珞绾进宫。
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
宫里的那位迟迟不动手,他也不指望那个姐姐了。
只能自己徐徐图之。
而苏珞绾是他早就盯上的一颗棋子,绝对不能放弃。
因为除了苏珞绾,没有人能帮他。
玄迟冷冷看了一眼寒铮,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与她,不能同生,只能共死。"
"这可未必!"寒铮眸然一沉:"珞绾也说了,只想与我同生,不共死。"
二人之间,涌动着杀气。
本来玄迟就一心要杀了寒铮报仇雪恨,只是迟迟没有好的机会,现在,寒铮又要站出来与他抢苏珞绾,他当然不能忍了。
当然,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明明寒铮有心疾,明明他是一根木头桩子,却突然就缠上了苏珞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