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苏珞绾有些急,想抽回手:"你去看看雯雯,她现在还在生气呢。"
江雯雯的确很生气,生气玄迟再次去刺杀颜盛。
"雯雯不会与我生气的,放心吧。"玄迟却握着苏珞绾的手不肯松开:"该死的玉清也走了,应该好好包扎一下。"
苏珞绾真想敲醒玄迟。
狠狠瞪他一眼:"我这手真没事,只是被针扎了一下。"
另一只用力推了一下玄迟。
这时玄迟却注意到苏珞绾指尖上缠着的手帕绣着迟字,也愣了一下,然后就傻乎乎的笑了一下:"没事就好。"又看了看客栈:"这客栈被毁的差不多了,给赔些银子,我们回玄元门吧。"
对于突然傻笑的玄迟,苏珞绾有些莫明其妙。
能在玄迟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还真难得。
忙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你没事吧?"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还在傻笑的玄迟握了她覆在自己额头的手:"没事,我很好。"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
寒铮已经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的样子,直摇头:"走吧,上官存已经派人送了银子到玄元门,这边也送了。"
有上官存这个行走的钱庄,任何问题都很容易解决。
"什么时候来的?还在吗?"苏珞绾顾不得犯傻的玄迟,大力抽回自己的手,就向客栈里跑去,她已经听寒铮说过上官存起程去云家了,只为了能制衡玉仁堂。
虽然她有些懊恼,可也没有办法改变事实。
她只是担心上官存一个书生,在路上会有危险。
此时上官存的人来了,她自然要亲自问一下。
不然,就无法安心。
"珞绾..."玄迟觉得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下来,说到底,苏珞绾的心里只有上官存。
真不知道那个书生有什么好。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握个笔杆子。
论长相,身份,他玄迟一点都不输上官存。
装温柔体贴,他也能。
可他就是无法留住苏珞绾的心。
寒铮却笑了一下,一脸的嘲讽:"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除非,上官存死了,否则,你这辈子都没戏!"
他与玄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当然,当初他还是放了玄迟一马的,觉得他也是难得的英雄。
可自从玄迟绑了苏珞绾,他就改变主意了,特别眼下,苏珞绾和他都受制于玄迟,就更让他火大了,一直都在想着蛊毒一解,就干掉玄迟。
此时更是有意刺激玄迟。
"像靖南王这样需要戒色的人,自然不会懂得我与珞绾的感情。"玄迟自然也明白寒铮的话有道理,上官存不死,他的确是留不住苏珞绾。
别说是她的心,她的人都留不住。
所以,他早就有心要杀上官存。
可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一次,上官存去云家,也是为了苏珞绾,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下杀手。
反而他还在沿途派了玄元门的弟子保护上官存。
"何来的感情?"寒铮的剑已经出鞘了:"本王不瞎!"
说他需要戒色这一点,他倒是承认。
从前他都不在意,可此时,就不是滋味了。
他突然就想给皇上送一道奏折,娶苏珞绾为靖南王妃了。
他就不想玄迟和上官存如意。
就想看着他们二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想看他们二人一无所有的样子。
他自己都没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苏珞绾!
玄迟也握上了剑柄,两人都瞪着对方,一触即发。
一脸失望的苏珞绾走过来,看到面前两头愤怒的雄狮一样的寒铮和玄迟,有些莫明其妙,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寒铮:"雯雯姑娘回来了吗?"
她在客栈里拦下了上官家的人,他们也不知道上官存的情况。
她便去楼上找江雯雯。
结果房间空空荡荡的,除了刺的到处都是的箭羽,没有半个人影。
"没注意。"寒铮见苏珞绾出来了,也收了剑,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而且想到蛊毒未解,也不能杀玄迟。
"雯雯姑娘不见了。"苏珞绾这时才有些焦急的看向玄迟:"都怪你。"
玄迟也是脸色一暗,大步向客栈走去。
不多时,又走了出来:"雯雯会去哪里..."
一脸的气愤,他觉得江雯雯太胡闹了,这个时候到处乱走。
"太子府!"苏珞绾眯了眸子,肯定的说道:"雯雯听说你刺杀颜盛,很生气,她应该是担心颜盛的伤势。"
"糊涂!"玄迟低喝一声,一咬牙:"我走一趟太子府。"
"去送死?"寒铮不屑的看向他,扯了扯嘴角,说的很随意。
毕竟是大齐的太子府,守卫何其森严。
昨天夜里,玄迟是出其不易,才能伤了颜盛,出了昨天那样的事,太子府绝对更森严了。
苏珞绾也点了点头:"玄迟,他们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呢,你的确不能出面。"
然后又扯了一下嘴角:"我也不好出面,我去了,可能颜盛会被气死。"
"气死活该!"玄迟面色懊恼:"那现在怎么办?"
听说江雯雯去了太子府,他更担心了,想到江雯雯说要嫁给颜盛,他的心就乱成了一团,此时甚至没了平日的狂妄自大。
"玉清师叔应该也在太子府,我让人递了信进去,让他照顾一下雯雯姑娘吧,而且...听雯雯姑娘话中的意思,颜盛对她极好,应该不会为难她。"苏珞绾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让你师叔离雯雯远点,装的一脸清高,实际上,手段下作。"玄迟不客气的说着,想到昨日他搂着江雯雯的画面,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珞绾就笑了一下,一边抬手捏了一下鼻尖:"怎么这么大的酸味。"
"你..."玄迟瞪向苏珞绾,有些语迟:"我只是不想雯雯被你师叔骗了,我只当雯雯是妹妹,你...不要误会,不管之前如何,我心里只有你。"
霸道强势如玄迟,此时竟然有些结巴了。
他是真的怕苏珞绾误会。
必须得解释清楚。
寒铮有些听不下去:"酸腐!"
在他看来,喜欢一个人,就去争取好了,这玄迟朝三暮四,两个都要霸着,实在让他觉得不耻。
"其实我师叔也很好啊,堂堂玉仁堂的掌门弟子,将来玉仁堂堂主的不二人选,医术非凡,长相俊美,风华绝代,仙人之姿,风流无二,雯雯姑娘若嫁给他,也不算亏啊。"苏珞绾说的很随意,一边说还一边点头。
在她口中,这玉清可是白马王子了。
寒铮听的嘴角都抽了:"是****啊!"
在他看来,玉清那一脸的清高样最欠揍了。
还一副世人皆醉他独醒的作派。
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这时玄迟倒是很赞同寒铮的说法,难得的,他们二人意见一致了。
"你是嫉妒吧。"苏珞绾也瞪了一眼寒铮,这个家伙,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她这样说,只是在刺激玄迟,想让他吃醋,让他知道江雯雯还有更好的选择。
"嫉妒那个假清高,本王还不如去睡一会儿觉。"寒铮一脸不屑,在他的世界里,自己就是老大,碾压所有人,高高在上。
苏珞绾觉得与寒铮沟通实在是困难,只能摆了摆手,不搭理他了。
而是看向玄迟:"好了,我现在就写信给玉清师叔。"
她也不能让玄迟去送死,至少,她的蛊毒没解之前,不能让玄迟死。
甚至她的手没有恢复如初之前也不能让玄迟死。
所以,她得阻止他去太子府。
"珞绾!"玄迟也叹息一声,他也知道,江雯雯早晚要嫁人,可他就是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配不上他的小师妹,所以,才会一力的阻止。
此时也有些无奈。
苏珞绾已经从掌柜子借了纸笔,写起信来。
将信送去了太子府,苏珞绾,寒铮和玄迟便骑马去了玄元门。
玄元门被彻底毁了,需要重建,不过玄迟不急于重建,他更急的是接手玄元门。
只有在玄元门的弟子面前,正式接下庄主印,才能指挥所有玄元门的弟子。
"你来做什么?"见竽笙将江雯雯领进太子府,玉清也愣了一下:"这里...你不该来。"
玄迟一心要杀颜盛,更是与长公主齐暖暖结下了梁子,身为玄迟师妹的江雯雯来这里,根本就是送死。
"我来看看颜盛太子。"江雯雯眼圈有些红,她一路走过来,越走心越凉。
当玄迟看到苏珞绾的手指受伤时,满心满眼都只是苏珞绾,连她江雯雯离开都不知道。
甚至她已经走进了太子府,都不知道吧。
纵使之前她一次次的死心,可玄迟的一个笑脸,一句温柔的话语,又会让她对他的感情死灰复燃。
这种,也把她自己折磨够呛。
握了一下拳头,江雯雯告诉自己,这一次走了,就不回去了。
永远也不回去了。
"太子..."玉清和玉仁堂堂主玉一琢一起给颜盛处理过了伤口,又用了续命的上好丹药,不过,还没有醒来的迹像。
也让玉清有些焦急。
这颜盛可是玉一琢的亲外孙,没了女儿,他自然是把这个外孙捧在手心里的。
对于当年的恩怨,这玉一琢也是站在玉珍这一边的。
可以说,玉仁堂对苏代城夫妇极不公平。
可却无人敢说玉一琢一个不字。
毕竟他是玉仁堂的堂主,只手能遮天。
玉一琢正坐在颜盛的床头,浓黑的眉头狠狠拧在一处:"什么人要看颜盛?"
听到这一声问话,玉清也没有办法将江雯雯送出去了,只能请进了房中,一边对着玉一琢解释道:"师傅,这位是太子的朋友。"
看着眼前眉目冷戾的老人,江雯雯一僵。
医学界的泰斗人物,连三国的皇帝都要给些颜面,医术高超,无人能及,却并没有长一张善容。
这样子,很是凶狠。
"见过堂主。"江雯雯再怎么说也是玄元门庄主江恒的女儿,虽然看着柔弱,什么风浪都见过。
而且当年的玄元门可以与玉仁堂一较高下。
此时的江雯雯倒是面色平淡无波。
从容淡定。
让玉一琢有几分欣赏:"你是...江恒的女儿。"
"原来堂主识得家父,正是。"江雯雯有些不喜玉一琢,低垂了眉眼。
"江恒一世英明,却毁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玉一琢叹息一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要杀老夫这外孙的可是你的师兄?"
这一问,让玉清一僵,正要开口解释,江雯雯却点了点头:"的确是小女的师兄,不过,师兄也是一时糊涂。"
"据老夫所知,你这师兄可不是一时糊涂。"玉一琢眉眼一厉,眸中寒光点点。
让人不寒而栗。
不怒自威,带着戾气。
"师傅,昨天弟子与雯雯姑娘在一处,她并不知情。"玉清最了解自己的师傅,此时还是解释了一句。
"不知情不是理由。"玉一琢却摆了摆手:"刚好,她师兄伤我外孙,我就杀了她来报仇。"
"咳咳咳..."这时颜盛却剧烈的咳了几声,用尽全力的说道:"外祖父,不可!"
"颜盛,你醒了!"玉一琢忙扭头看向床上的颜盛,见他一双眼睛正痴痴的看着江雯雯,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拳头,当年他的女儿玉珍也是如此,只一眼,便认定了苏代城。
只可惜,苏代城却心有所属,从不肯正眼看玉珍。
甚至他这个师傅用身份来压制,也没让苏代城妥协。
最后,苏代城还是娶了玉仁堂同一代的弟子玉篱。
他一怒之下,将这两人逐出了师门。
到现在,玉一琢也不后悔。
"雯雯姑娘,你...来了!"颜盛却不看玉一琢,而是侧着头,一脸渴盼的看着江雯雯:"你终于来了!"
那日他在玄元门山下被属下强行带走,接到竽笙被擒的消息后,就绝望了。
因为他知道,江雯雯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没想到,此时,又看到了江雯雯。
江雯雯忙走到床边,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在见到颜盛时瞬间就觉得委屈了。
颜盛伤的很重,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连唇瓣都是苍白的,此时却费力的抬起手臂,想要给江雯雯擦眼泪。
看到这一幕,玉清也有些懵。
看来,自己多虑了。
江雯雯与颜盛关系匪浅。
耸了耸肩膀,摇了摇扇子:"师傅,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他觉得,江雯雯与颜盛在一起,也挺好的。
像玄迟那种混蛋,就该让苏珞绾去收拾。
想到玄迟,玉清就很恼火。
他本来想好好教训玄迟一番的,可没想到,自己的武功远在玄迟之下。
怪不得,当年江恒十分得意玄迟这个弟子,赞不绝口。
从来了这大齐,玉清就没有顺心过。
玉一琢见颜盛如此在意江雯雯,狠狠拧了眉头,有了女儿的前车之鉴,他现在倒是很看的开,而且,只要颜盛喜欢,不管什么身份,不管过去如何,他都会用上强的手段来成全颜盛的。
就算玄迟要杀颜盛,就算江雯雯是玄迟的师妹,他也要将江雯雯留下。
"苏代城的女儿在皇城。"玉清收了扇子,对玉一琢毕恭毕敬。
"那个孽徒!"玉一琢咬牙说着:"当年就不该留他。"
如果玉珍还活着,玉一琢不会如此气愤。
现在他的宝贝女儿郁郁而终了,他就更恨苏代城夫妇了。
随即又冷哼一声:"那个孽徒的女儿不是一个草包吗?她来这里做什么?"
"师傅,传言有误。"玉清正了正脸色:"苏代城的女儿不仅医术非凡,还懂得银针探穴术,实属难得的人才,弟子都自愧不如。"
"是玉城教出来的?"玉一琢对医术高超之人,都会有一颗敬畏的心,听到玉清如此说,他的心里又有些矛盾了,其实苏代城也是他的得意门徒,不出意外,当年他是准备将玉仁堂交给苏代城掌管的。
事事难料。
玉清点头:"的确是。"
"那...她便也是玉仁堂的弟子了。"玉一琢沉声说着:"玉城将玉仁堂的医术传给了她,她就得认玉仁堂的门!"
这正是玉清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