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儿看着凤寻的目光愈发复杂了起来。

许久，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明白。”

却也，不想弄明白。

凤寻是想要告诉她，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想要彻底和她，甚至和以前的凤家断绝关系。

但是，若无无情支撑，他难以彻底斩断，所以，他要让她在他的心窝上动刀子。

只有留下了刀子留下了痛苦，他才可以彻底扭头，一去不返！

凤璃儿没有问凤寻为什么不选择另一条道路呢？

为什么一定要扭头，为什么不选择回头，回到他们身边呢？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凤寻早就已经给他了。

凤寻既然问出了那句话，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抉择。

凤寻在两者之间，选择了后者。

一经选择，不愿回头！

再次睁开眼睛时，凤璃儿的眼已经恢复了清明。

“大哥，这是你给自己的机会，却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你不愿意回头，我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这一次，若是不能成功，便是我们万劫不复……大哥，你知道的，我不怕万劫不复，我更不怕地狱，我唯一怕的，便是我的孩子受苦……”

凤璃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凤寻问了出来。

“大哥，你还是打算要杀容乐吗？”

“容乐？多好的名字。”凤寻勾唇一笑，然后他毫不掩盖自己的杀机。

“他，必死。”

凤寻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片阴影，一片不愿意触及的阴影。而我的阴影，便是黑暗之神，璃儿，我必须杀了他，否则我将永远无法前进，因为它禁锢着我的心禁锢着我的灵魂，总有一日，会将我推入地狱，再也无法脱身！”

“好了，我明白了。”凤璃儿微微一笑，“所以大哥，我们好好走完这一段路吧。待我带你到达目的地，你我，便是对手。”

仇人两个字，凤璃儿还是无法说出口。

和凤寻当仇人，这是她永远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她和凤寻只会是对手，而不是仇人。

凤寻点头，他显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陡然划过了一抹柔和。

路上，凤寻难得唠叨……

“记得当初，你胆子甚小，被人欺负，总是不懂反抗。我瞧着这些，心里实在是着急，恨不得把我的力量都分给你几分……”

“看到现在你，怎么都无法想象，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家伙竟然成长到了这般模样……”

“璃儿，我们或许不会再有来世了，但是我还是想说，若有来世，还是让哥哥护着你吧。来世，便让我们不要想起今生了……有时候忘记，其实也不是太糟糕的事情。”

是啊，想起有时候也是负担。

比如现在的自己，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不断地提醒着他。

提醒着要杀了容乐，要杀了所有亲人！

引凤寻入阵眼比想象中的要顺畅太多了，凤寻就被凤璃儿这样引着，直接站在了阵眼之中。

阵法还未开启，凤寻便已有察觉。

“原来如此……是困龙阵吗？”

凤寻低头看着脚下：“这里是上古龙族之墓，想要困住我，也只有这困龙阵可以办到了。璃儿，倒是真有你的，竟然让你遇到了上古龙族的后代。”

凤寻看着这苍茫大地：“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生还者吗？”

刚来到这片九重天的时候，凤寻也是大吃一惊，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当初的九重天竟然会变成这样一番模样。

如此一来，他在九重天的执念也随着九重天的消失而完全消失了。

所谓的上古时代，也将成为一个永远的传说！

“不，这里，我们没有遇到生还者。布下困龙阵的，是龙弦。”

“就是他开启了前往九重天的大门吧，能来到九重天的龙族，那必定是龙皇。”恢复前世记忆的凤寻，对这些事情显然是了如指掌。

说到这里，凤寻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够了起来，那笑容竟然有了几分邪魅的意思。

他虽然穿着白衣，但是此时此刻的气质却和白衣格格不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凤璃儿瞧着心头一沉。

“大哥，你……你真的是光明之神吗？”她下意识开口问。

光明之神对于许多魔修者，甚至普通人来说，那都是近乎神人一般的存在，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身上沾染邪气？

还是说，凤寻是因为这一世记忆回归之后，想到以前的不公，心而魔怔了？

“当然。”凤寻微微一笑，他那双漆黑的眼清明一片，看着凤璃儿像是要将她完全看穿一样。

“璃儿，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觉得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像是光明之神。你觉得光明之神就应该对得起他的名字，为世界带来光明。是啊，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璃儿，我是光明之神，但是我却不要再做光明之神了，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这世界成为我的世界。我要扫清所有的障碍，扫清所有可能击垮我的对象。”

“所以……你必须杀了容乐。”凤璃儿的眼里陡然浮现出一片悲哀。

容乐还那样小，她的未来其实压根不一定和凤寻为敌，可是凤寻还是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如何不悲哀呢？

现在的大哥，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大哥了。

虽然，他还是对自己有着兄妹之情。

“没错。”凤寻点头，他的眼神冰冷至极。

“璃儿，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带我来的这个牢笼如果可以困住我，那你就好好困住我，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会杀了容乐。”

“我知道了，大哥……还有，谢谢大哥给我机会。”

“你也不必谢我。这一世我的名字，又何尝不是我自己内心的魔障。我答应你，也是为了解除魔障，我要彻底逃离凤家，逃离你。只要逃离了这个魔障，我才能成为真正的天地之主！”

两人在空中踏步，看似极慢，实则很快。

轻轻一步，眨眼之间，便已过千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