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起,晚霞显露。
“清妃准备侍寝。”木公公来到听雨轩通知雨
凉,他本以为皇上会宣华贵妃或者是怜贵妃侍寝,不想竟是宣了清妃。
“是。”雨凉福身应到。
怎么南宫澈会要她第一个侍寝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娘娘,您可是三位主子里第一个侍寝的呢!”贴身侍女碧月真心替她这个主子高兴,想来皇上定是很喜欢主子的。
“你就不要说了,快给娘娘沐浴更衣。”秋衣与碧月相比则是显得更加沉稳,她在宫里也算是个老人儿了。
“是是是,秋衣姐姐!”碧月欢欢喜喜地去准备沐浴的东西和衣物。
沐浴后的雨凉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腰间系着镂空梨花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满头青丝只是用一根白色的丝带轻轻挽起,随着走动,搭在后背的青丝也是摇曳生姿。
秋衣和碧月扶着雨凉坐上在听雨轩等候多时的鸾轿,脸上皆是笑意满满,唯独雨凉一脸平静,她根本就不期待这侍寝,所以何来的笑颜。
鸾轿被太监们平稳地抬着,入夜的皇宫里格外寂静,去往南宫澈寝殿宣承殿的路上,几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随侍的碧月不禁把身子向秋衣靠拢,倒是雨凉,她似乎特别喜欢这种空无一人的安静,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
雨凉透过鸾轿被风吹起的纱帘看见了高高悬挂在夜空上的月亮,突然想到了公子,他此刻是在做什么呢?看书还是抚琴?
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公子,说不会离开她的公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已经被公子占据。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面前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鸾轿也停了下来。
“娘娘,披上这个吧!”
刚从轿上下来的雨凉就被秋衣在外面披上了软毛织锦披风。
“谢谢。”
留下秋衣和碧月二人,雨凉独自走进了寝殿。
“臣妾参见皇上。”
“过来!”南宫澈放下手里的奏折唤了雨凉。
挪步到南宫澈坐着的地方,雨凉也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莫非清妃的鞋子比朕好看!”南宫澈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样的话好像是她第二次听到, 雨凉怔了一下,抬眼直直地看着南宫澈,他确实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也根本不是那个妖孽男人,为什么她总是要把他认成南宫翎!
“为何这样看着朕?”南宫澈发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雨凉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皇上,有没有人说过您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南宫澈微微挑眉,随即笑了,“朕想你说的是朕的弟弟南宫翎。”
“弟弟?”雨凉没想到那南宫翎竟然是皇亲贵族。
“他是朕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却长得极为相似。”南宫澈好心向她解释到。
“臣妾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雨凉说。
南宫澈点头默许。
“您知道为什么翎王爷是一头白发吗?”雨凉从第一次见到南宫翎就很好奇了。
南宫澈听到这个问题,浑身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黝黑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痛苦,声音有些喑哑,“为情而白。”
雨凉心里很是震惊,她也不继续问下去了,没想到妖孽男竟然是多情男。
“南宫翎的事以后有时间朕再跟你说吧。”南宫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突然很想告诉她,不过还不是现在,总有一天她会彻底了解南宫翎这个人的。
“嗯。”雨凉想自己不多问,南宫澈也就不说了,但是没想到南宫澈会告诉自己,她心里可是对那个白发的妖孽王爷好奇得很。
“时辰不早了,就寝吧。”南宫澈兀自向床榻的方向走去。
雨凉走在他的后面,自己解下了刚才秋衣给她披上的披风,又开始脱掉其它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掉落,直到露出了里面的窈窕身姿。
“你这是干什么?”南宫澈看见她的动作,十分奇怪地问她。
雨凉解衣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愕然,“皇上不是叫臣妾侍寝吗?”
南宫澈哑然失笑,“怪朕,是朕让你误会了。”
捡起雨凉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为她披上,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块梨花玉佩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只是没人注意到。
雨凉被他的话和行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怪他?
“朕上午喝了你酿的梅子酒,晚上召你来,就是想让你跟朕说说你是如何酿得这么好喝的。”南宫澈告诉她今晚召她侍寝并非就是真的侍寝。
雨凉不知为何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心里本就不想侍寝,现在不做那事不是更好。
“可是今晚朕累了,就先睡吧,有空再跟朕说说。”
雨凉睡在榻内,南宫澈睡在榻外,虽是一张榻上,雨凉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夜晚中南宫澈熟睡的俊颜如初生的婴孩一般毫无防备,看上去纯真无害,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灭了整个宿月国。
雨凉手里紧紧握着一支锐利的金簪,在无限逼近于南宫澈脖子时,她突然下不了手了。
转身面朝床里面,雨凉使劲压抑着心里汹涌而来的无力感。
天还只是微微亮,南宫澈便已起身,看向身旁熟睡的雨凉,眼里有柔情闪烁,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皇上?”
雨凉注意到一直有人盯着她,睁开眼就刚好与皇上的视线交汇,可这时南宫澈的眼神里并无异样。
“清妃,好好睡吧!朕去上朝。”南宫澈掀开锦被落地,木公公连忙来服侍他穿鞋。
可雨凉也起身了,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主动去接过木公公手里的活,说:“臣妾来吧。”
南宫澈感到意外,微微挑眉,说:“清妃对朕这么好?
“难道皇上的其他嫔妃不是这样对皇上吗?”雨凉就是想到往日里其他嫔妃侍寝的时候,早上都会帮南宫澈穿戴,才这么主动的,莫非她理解错了?
“只有清妃对朕最好了。”南宫澈的语气完全就是孩子的口气,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更是盛满了盈盈笑意。
真的是她理解错了,雨凉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无言以对。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木公公,脸上似乎也洋溢着笑意,这个清妃看上去很有意思啊!
“恭送皇上!”
终于服侍完南宫澈穿戴洗漱好,雨凉站在门口看着他浩荡离去的背影。
“碧月、秋衣,我们也准备回听雨轩。”雨凉对旁边偷乐的两人说到。
秋衣捧来一身银白生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淡雅中又透露着高贵。
雨凉穿上后,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如玉般的脸上薄施粉黛,朱唇微点,煞是迷人。
莲步轻移,雨凉带着碧月秋衣二人正向自己的听雨轩走去。
“莫非这清妃是不洁之身?”内侍局的两个嬷嬷等清妃离开后,查看床榻,发现并无异样,没有她们预料之中的落红。
“不可能,若她是不洁之身,她还能早上从这儿走出去吗?想必是皇上没有碰她。”另一个嬷嬷解释到。
在雨凉毫不知情的时候,后宫内为数不多的嫔妃已经开始对她议论纷纷了。
“娘娘,皇上昨晚没碰那个清妃。”霜儿一早就从嬷嬷那里得到消息清妃并没有侍寝,高兴地向伶煦说着。
“嗯。”伶煦有些担忧的面容此刻也已舒展开来。
霜儿想到昨夜贵妃娘娘听见皇上宣清妃侍寝时,脸上是多么的担忧啊!今早听了她带回来的消息可算是好多了。
“娘娘,清妃她昨晚没侍寝。”初儿听见消息也向云萝禀报到。
此时的云萝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她就是活该。”
“贵妃娘娘都没侍寝,哪能轮到她一个小小的清妃啊!”玲儿也是一口鄙夷的语气说到。
云萝听后,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娘娘,清妃她没能侍寝。”一个在南宫澈寝殿当值的小太监对敏贵妃说。
“嗯。”敏贵妃打赏了他一锭银子。
敏贵妃,南宫澈做太子时的侧妃,也算是和南宫澈经历过风风雨雨的。
南宫澈散了朝,退下龙袍换上了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去听雨轩。”
南宫澈这次只是带着木公公一个人来到听雨轩。
雨凉正在听雨轩里抚琴,她既然亲自下不了手,那她就借助这琴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