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想要不离不弃的人现在正离她而去,雨凉的身子止不住地抖动起来,原本璀璨的眸子里盛满了悲伤与失望,还有就是滚烫而灼热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慢慢滑落。
“啊!”
雨凉忍不住仰天大叫了起来,两行泪水逐渐开始变得猩红,白皙的脸庞上瞬间留下了两条骇人的印记。
“娘娘!娘娘!”
小海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发出凄厉喊声的娘娘,他没听清楚刚才云公子对娘娘说了什么,可他知道就是因为云公子的一句话,娘娘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跟我解释!”雨凉像疯了一般朝天空怒吼,她睁开血红的双眼,眼神妖冶地看着老天。
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这么戏弄她?为什么?难道她注定就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吗?
“娘娘!您流血了!”小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娘娘眼睛里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到青石砖上。
雨凉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身体上的一切痛苦都已被她抛之脑后。
她听见满城风雨却未怀疑公子丝毫,可公子却不愿给她一句话的解释。
雨凉踩着不稳的步伐很快地冲出了听雨轩,一路上都会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
小海子急了,他急得汗水都已经流了出来,他立马随着娘娘的脚步追了出去。
一路上的宫女太监看见清贵妃像疯了一样冲出来,他们都被骇住了,看着她脸上的血迹,没有一个人赶上前去询问什么,他们唯有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行礼。
小海子真是有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如果现在有人能够拦住娘娘,就不会让受伤的娘娘不停地往前跑。
在这一瞬间,小海子好像体会到了宫里的人情冷暖。
他不敢再耽误丝毫时间,立马提起最快的速度往前追去。
但雨凉毕竟是有轻功在身的人,不一会儿的时间就看不见了人影,连带着路上的血迹也消失了。
小海子追到梅园外面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娘娘就是在这里不见的,而且连地上一直有的血迹也不见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梅园外仔细地查找每一个角落,他生怕娘娘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雨凉提起轻功落在了梅园内一棵高大的梅树上,她满脸悲戚地靠在树干上,血泪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她长长的指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肉里。
她心里的悲伤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和她形同陌路,难道公子一心装的真的只有江山社稷吗?
她不相信!
当初公子为了她可以放弃性命,为了她可以屈于一个小官职位,为什么到现在一切都变了。
雨凉双手紧紧抱住树干,双肩像一个筛子一样不停地抖动起来。
血泪流得越来越快,雨凉感觉自己的脸上是黏稠一片,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慢慢抚上脸颊,她情不自禁地苦笑了起来。
因为这样的情况似曾相识。
曾经她为了除掉南宫翎弹千魔曲而走火入魔,也是像这样不停地流血泪。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为公子流下这痛彻心扉的血泪。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雨凉只觉得地面与自己越来越近,本来就在树上摇摇欲坠的身子现在一下就掉在了雪地里。
本来还在梅园外找娘娘的小海子听见这巨大的声响后,他赶忙几个箭步冲进了梅园。
娘娘摔倒在雪地里,面上流出的雪将她周围的一些雪都染红了,偶尔有几多红梅翩翩起舞地落到娘娘脸上,好一副妖媚的姿态。
可小海子却迈不出这脚下的一步,看见娘娘了无生机地躺在雪地里,他的喉间异常哽咽,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本就清秀单薄的身子已经开始有微微的颤抖,但他的双拳却慢慢地攥紧了,他在克服心里的震惊和害怕,带着一下比一下沉重的步伐慢慢朝娘娘那里走去。
“娘娘,奴才这就扶您回听雨轩。”小海子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
雨凉将全身置于冰冷彻骨的雪中,她觉得只有这样才会慢慢浇灭她心中找不到发泄处的怒火,所以她并没有去回答小海子的话。
小海子见娘娘不吭声,心里的着急感是越来越强烈,他很沉重地说了一句,“娘娘,奴才对不住您了。”
说罢,小海子瘦弱的身躯便将娘娘整个人都背了起来,没办法,他只有用这个办法带娘娘回听雨轩,即便娘娘日后要惩罚他,他也认了。
瘦弱单薄的身躯要再去承受另一个人的重量是多么的费力,小海子踉踉跄跄地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往前走。
即便是觉得双脚已经有麻木的感觉,可他依旧是咬牙坚持,他绝不会把娘娘在半路放下。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小海子的下嘴唇已经开始渗出了鲜红的血珠。
雨凉她知道现在小海子是多么的费力,可她依旧是没有吭一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确实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走路,但她同时也想看一下她身边的奴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听雨轩,小海子已经是精疲力尽,但他依旧是先把娘娘安稳地放在椅子上后,他才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雨凉整个身子都斜靠在椅子上,她的双眼周围是一层凝固的血,她根本没有办法去睁开眼睛。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碧月看着娘娘这副似曾相识的样子,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海子现在已经是累得说不出话,但即使他能说出话,他也不知道该去怎么解释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海子你说啊!”碧月的眼里盛满了担忧,她的话音里充满了着急。
这时,雨凉缓缓开口说道:“碧月,让小海子好好歇息一下,你扶本宫进去休息。”
碧月也只好不再问下去,她赶紧稳稳地扶着娘娘的手朝屋子里走去。
小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娘娘离开的背影,他觉得现在云淡风轻的娘娘跟之前那个悲戚的娘娘是截然不同。
秋衣赶紧打来一盆干净的温水为娘娘擦拭眼眶周围的鲜血,很快一张洁白的锦帕就被染得血红,一盆原本澄澈的清水也变得模糊不堪。
“娘娘,出什么事了?”秋衣的声音很小很温柔,有种抚慰心灵的作用。
雨凉感觉眼眶的周围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她抬起纤细的手轻轻摸了上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道:“本宫可能是命不久矣才会这样。”
“娘娘……”
秋衣知道娘娘还有一个月的性命,可听到娘娘说出这番话,她的心里是很不高兴的。
“刘御医早就告诉本宫还有一个月的性命,本宫说命不久矣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你又何必是这副不愿相信的口气呢?”雨凉知道秋衣是在担心她,可这都是早已注定的事。
秋衣的秀眉紧紧皱在了一起,“娘娘,您的病是可以治的,为什么您要不治呢?您的心里不是还记挂云公子吗?您只有好好活下去才可以和云公子在一起。”
曾经她没有想过要活下去,现在她就更不会想要活下去。
雨凉闭着双眸靠在床栏上,脸上布满了淡淡的忧伤。
秋衣看娘娘这副模样,想来娘娘定是抱了一死的决心。
“娘娘,您先好好休息,奴婢出去给您熬药。”
秋衣离开房间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娘娘。
雨凉失魂落魄地靠在床上,十指不停搅动着身上的被子。她的心里是在翻江倒海,痛苦难耐。
秋衣走出房门,看见小海子还跌坐在地上,再看了一眼旁边的碧月,问道:“娘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碧月摇摇头,她刚才问了小海子许久,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她根本没有听出整件事的缘由。
“小海子,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们好不好?大家都不想看着娘娘痛苦,何不一起去想办法解决呢?”秋衣的话音里盛满了担忧,十指更是紧紧地揪住了衣裙的下摆。
小海子感觉全身无力,但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觉得秋衣姐姐说得对,所以他思量了一会儿就将他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小海子的话后,碧月和秋衣都不约而同地望了彼此一眼,果然娘娘每次出事都是离不开云公子的。
她们两个也想不通云公子为何会突然和娘娘疏远,难道那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是真的吗?云公子的心里真的是住进了一个可以取代娘娘的人吗?
她们两个不敢再想下去,她们也不敢去想象娘娘此刻的心里是有多痛。
小海子当然不知道此刻碧月和秋衣正在用眼神交流什么。他依然沉浸在担忧娘娘的那股思绪中,但他也在猜想娘娘这般忧伤是否和云公子有关系?
一想到这儿,他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皇上的贵妃为什么会和第一公子云衍扯上关系?
他突然想到娘娘还有一个身份——云衍的师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