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寒夜独自骑马奔驰在回朝尘国的路上,漫天尘土飞扬,渐渐迷蒙了他的双眼。
低头看向手臂处被白纱包扎的伤口,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原来经常不笑的人笑起来是很迷人的!
“驾!”
……
“属下参见皇上!”
南宫澈轻轻一挥手,说道:“起来吧!”
寒夜缓缓站直身子,禀报道:“皇上,边境的司马错将军和司马炎将军皆已丧生,现在边境的兵马由皇贵妃统率,所以说皇贵妃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回朝的。”
恭敬地禀报完,寒夜就将眸子低垂了下去。
“皇贵妃她虽为一介女流,但她有将领之材,让她接手边境的大小事务是最好的。”南宫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属下也看得出来。”寒夜冷若冰霜地说道,不过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她的音容笑貌,连带着心也暖了一些。
南宫澈心里想一定要尽快把兵权给收回来!
这时候,木公公迈着紧凑的步伐走进了大殿,他微微俯身,说道:“皇上,今日是念公主满月的日子,怜贵妃在心里千华殿摆了宴席,正派人来请皇上过去。”
“好,朕马上过去。”
伶煦怀里正抱着刚刚满月的南宫错,还一边对霜儿吩咐道:“把前阵子清贵妃送来的梅子酒拿出来。”
“是。”
很快,霜儿便手脚麻利地拿来了梅子酒,一阵阵清冽的酒香顿时扑面而来,扰得人好是沉醉。
“煦姐姐,今天我们可得不醉不归,只可惜错儿的满月酒敏皇贵妃不能喝到。”雨凉有些惋惜地说道,自从前几日皇贵妃突然被皇上叫走之后,她就没在皇宫里看见过皇贵妃,听罗练的禀报说是回了边境。
“是啊!”伶煦也有些感慨地说道。
才刚满月的南宫错已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待在母妃的怀里不停地望这望那,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更是不停地挥来挥去,嘴里还是咿呀呀地叫着,虽说旁人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可能感觉到她自己很是高兴。
“错儿,你是不是在盼父皇啊?”伶煦将脸凑近南宫错肉嘟嘟的小脸,很是温和地说道。
南宫错像是听懂了父皇两个字,手不停地朝殿门口挥舞,好像她知道父皇快来了。
“皇上驾到!”
伴随着木公公传来的声音,千华殿里的所有人都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只有南宫错一直抬着可爱的小脸用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进来的人 。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
南宫澈轻轻一挥手,说道:“都起来吧!”
南宫澈径直走到伶煦身边抱过来南宫错,他用十分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怀里的女儿,轻声呢喃道:“错儿,今天满月了,父皇送你一个玉佩,有这个啊!你以后可以用它向朕提任何要求,只要不过分,朕都可以答应你!”
说罢,他便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龙形玉佩,这还是当年先帝赐给他的,也是在他满月的时候给的。
“臣妾替错儿谢过皇上!”伶煦接过龙形玉佩,十分恭敬地说道。
“入座吧!”
南宫澈抱着错儿先行坐下,紧接着雨凉她们也慢慢坐下。
雨凉一直低垂着眼睑,连眼角的一丝余光也没有扫向他。
伶煦起身用刚刚拿出来的梅子酒给每一个酒杯斟满,顿时醉人的酒香味充斥了整个千华殿,所以人都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小煦,这可是清贵妃那儿的酒?”南宫澈一闻到这熟悉的酒香,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刚进宫那日,他们三人一起在听雨轩喝酒的场面。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伶煦很惊讶皇上会问出这句话,于是她一下就反问道:“皇上怎么知道?莫非皇上早就喝过雨凉酿的梅子酒?”
南宫澈眼神晦暗不明地拿起面前的酒杯,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一口喝下去,整个喉间都被那股清冽的梅子香给充斥着,有一点微微的苦涩,可最后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甘甜与回味。
伶煦听皇上这么一说,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原来皇上早就尝过这梅子酒了!
素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伶煦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苦涩,胸口也突然变得闷闷的。
雨凉看着面前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她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伶煦喝完放下酒杯后才发现雨凉面前的那杯酒是动也没动,于是她笑着说道:“今日不是说好不醉不归吗?雨凉你怎么不喝?”
“煦姐姐,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大有和闷酒的姿态,这个样子如何让我们今日一醉方休!”雨凉含笑说道,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刺醒了伶煦模糊的思绪。
伶煦正了正身子,她刚才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皇上,今日臣妾会和雨凉一醉方休,您要不要也一起?”伶煦十分温柔地问道,之前脸上的不高兴全都被掩盖了去。
“不了,朕用一会儿膳就还要回到朝阳殿处理政事,其实朕不在,你们两个还能喝得自由一些!”南宫澈调侃着说道,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他没想到伶煦会和雨凉相处得如此融洽。
“嗯。”伶煦轻轻点点头。
……
“妹妹,将错儿抱下去好好歇息。”伶煦吩咐道。
皇上离开了,伶煦和雨凉也没之前那么拘束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相视一笑,叫得旁边的奴婢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煦姐姐,来!”
雨凉拿起面前的酒杯,十分豪爽地举了起来。
“干!”
伶煦落落大方地举起面前的酒杯,与雨凉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两个人捧着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虽说梅子酒不是特别醉人,可是喝多了也会有微醺的醉意,不一会儿,两个人白皙的脸上便慢慢染上了粉红。
“雨凉,我看得出来你不想待在皇宫,可、可你为什么当初还要进宫啊?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伶煦半醉地说出这句话,此刻四下的太监宫女也都早早退了下去,要不然就凭这么一句话立马可以引起轩然大波。
看着酒后吐真言的伶煦,清醒的雨凉无奈地笑了笑,她为什么进宫?她是为了来结束仇人的性命的,她可以将这样的话说出来吗?
不可能!所以雨凉只是不停地将梅子酒一杯又一杯喝下去。
“雨凉,你怎么不回答我?”伶煦继续含糊不清地问道,说话带着满满的酒气。
雨凉想了想,无奈地回答道:“即使我现在不想待在皇宫又如何?我现在还不是在这皇宫里,煦姐姐,你就不要问这个问题了。”
“是啊!”
伶煦又一杯酒喝下去,醉醺醺地趴在了桌子上。
雨凉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呐!”
听见殿内娘娘的叫喊,殿外守候的忍都一股脑地进来了。
秋衣和碧月立马走到自家娘娘的身边,又看了一眼桌上已经见底的酒坛子,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雨凉笑着摇摇头,反而是转过身对霜儿说道:“你家娘娘喝醉了,扶她进内室好好歇息,准备一些醒酒茶。”
“是。”霜儿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娘娘,我们也回吧!”秋衣搀扶着自家娘娘,缓缓说道,她虽看得出来娘娘没醉,可娘娘满身的梅子酒味实在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嗯。”
雨凉轻轻应了一声,便向千华殿外走去,身子站得很直,可步履看起来还是有些蹒跚。
今日无太阳,没有了往常炙热的烧烤感,只有一阵阵和煦的微风不断袭来,雨凉不禁打开手臂,享受这难得的清爽时刻。
“娘娘,奴婢看您并不是很高兴……怜贵妃是不是说什么了?”碧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她问完的时候,就被旁边的秋衣狠狠瞪了一眼。
刹那间,碧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雨凉反倒是不以为然,她转过身子,定睛看向碧月,缓缓说道:“怜贵妃没说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身在深宫的悲哀,一辈子不管如何,都只能待在这朱墙内,只能老死在这里……到时可能都会落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听见如此的一番话,秋衣的心不禁震了一下,她缓缓将视线转向自家娘娘,她突然觉得好陌生,娘娘怎么可能会说出如此感慨的话……
“娘娘,奴婢看得出来皇上他很在乎您,只是奴婢想不通,您为什么总要和皇上保持一个很远的距离,近一些不好吗?”碧月说出这番话之前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不管娘娘是否会生气,她都不后悔说出的这番话。
“碧月,不是我不想近,而是我要不起皇上的这份宠爱……要不起的东西拿在手里,迟早有一天都会失去的。”雨凉的口气淡淡的,目光里有淡淡的忧伤。
碧月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她只好轻声呢喃道:“娘娘……”
“娘娘,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奴婢会一直守候在您身边的。”秋衣突然十分肯定地说出这番话,因为她想到娘娘没有孩子可以在后宫里依靠,而娘娘又不去争取皇上的宠爱,所以未来的结果不一定会很好。
碧月一听,十分赞同秋衣说的这番话,连忙频频点头,“奴婢也是!奴婢和秋衣姐姐会对娘娘不离不弃的!”
听完这番话,雨凉的心里很是感动,她也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怎么样的,如果报仇失败,她就以死殉国,如果报仇成功,这皇宫定然不是她的容身之处,到时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一想到以后的路,总会有无数的问题从脑海里跑出来。
所以雨凉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千华殿里
风尘哄睡了南宫错后,轻手轻脚地踱步来到内室,她正看见霜儿给姐姐敷热毛巾。
于是她细声细语地说道:“你去看着小公主,这儿我来吧!”
霜儿了然地点点头,随后慢慢走出了内室。
风尘看着醉酒的姐姐,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又拿来一张湿热的帕子轻柔地为姐姐擦拭脸庞,当看见眉眼间那抹散不去的忧愁时,风尘用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她试图将那皱着的地方抚平。
“姐姐……”风尘柔柔地呢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