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落花如梦
“那我们就在这而听一夜的情事?”魈桀掩面轻笑,这样子的他,少了杀气,多了孩子的稚气。
“魔君有何建议?”
“说说你和兆丰的事吧。”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我回避了他的目光。
兆丰,平白无故,怎么会想到要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真是古怪的男人。
不,古怪的人其实是我,我只是听到兆丰二字,胸腔里就隐隐的不对劲起来。
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竟然也会有感觉,那里原本该是心的位置。
“那个男人,我从前是见过的,一个无欲无求的家伙,真是让人讨厌。”魈桀慢慢回忆着往事,看来他对兆丰的印象不太好。
也是,魔君魈桀意在三界,他的野心和欲念怎么能与心无旁骛的兆丰相提并论。
我无声冷笑,不再与他说话。
身后的屋子里传来男女颠鸾倒凤的轻喘和低吟,他们的动静越来越大,我却丝毫不以为意。
“紫魔,你羡慕吗。”
我偏过头看着一脸坏笑的魈桀,他问的问题实在可笑。。
羡慕,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男女之间这些恩恩爱爱,对我来说就完全陌生,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对它产生渴求的心理。
“魔君大人阅女无数,在你眼里,我会羡慕吗。”我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魈桀,他耸了耸肩膀有些不以为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执念,有些人沉迷于女色,有些人沉迷于金钱,有些人沉迷于权势,而你,却偏偏选了最不该的那一样,你执迷不悟的是情,情之一字,伤人而已,何必何必。”
“紫魔无情亦无泪。”
“可你是个女人,就算无情无心,午夜梦回,你还是会想要一双坚实可靠的臂膀搂你入怀。”
魈桀越说越露骨,我索性靠着墙壁紧闭双目不再言语。
可笑,我怎么贪恋那令人脆弱的东西。
屋子里男女欢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到了后半部分,却只能听见女子痛苦的叫喊声。
那是一场毫无美感的阴阳交合,心中无爱的人将彼此拥进怀里,水*融,等他们清醒过来,又会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真想看看啊,那样的场景。
“不过,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态度强硬。不管怎么说听琴都算是你的妹妹,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魈桀随意的将右手放在我的头顶,我抬头迎上他的红眸,没有害怕的情绪。
真是可笑啊,事到如今,连你也想说我变得可怕吗。
“紫魔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魔君千秋大计,牺牲一个不该来到世界上的孩子,换取西海与南海的斗争,只需一个赐予听琴永生的诱饵就能让尉迟死心塌地归顺于魔界,魔君大人不觉得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我冷冷的说出这些话,字里行间全是算计。
我算计了人心,算计了尉迟和听琴之间的情谊。
其实我不过是给了尉迟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我灭南海,我真正的筹码是听琴的性命和未来。
“这是一场赌局,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尉迟将那个孩子看的比听琴重要,那么我就满盘皆输。”我杀了他的孩子,他必不会放过我。
“那么你已经赢定了。”魈桀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毫不客气的对他扬唇一笑,我向来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不肯嫁给我,的确是我的损失。不过好在你现在是我魔界的人,若有一日你要离开,我宁愿亲手毁了你。”他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
“我先回去了,我对你的承诺不变,等你回到魔界,我会送你一件大礼。”说完,他念起咒术变作渡鸦振翅高飞而去。
我左手背在腰后,径自回到了尉迟为我安排的寝室。
推开门扉,满室的清香扑鼻而来。
尉迟爱屋及乌,将我的住处布置的极优雅。
我吹熄烛火,躺在软软的床榻上,闭上双眼小憩。
这一夜我丝毫没有睡,其实魔不需要睡眠,我可以用别的方法补充体力,比如食人鲜血,吸取精气。
成魔至今我并没有大开杀戒,并不是因为我心存善念,而是因为那些肮脏龌龊的凡人,吃了也只会让我不舒服。
真是安静啊。
魔界日日夜夜都喧闹不休,而这里却万籁俱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并没有那样变态的兴趣要去偷听听琴和追潭颠鸾倒凤,可那声音就像是心魔时时滋扰着我。
我会羡慕他们吗。
不过是肉体的欢愉,今时今日,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我没有嫉妒更没有羡慕。
彻骨的冰冷袭上我的后背,将我整个人都要凝结成冰。
这就是魔的悲哀。
第二日天还未亮,我听见外面吵嚷的声音,依稀我辨认出是听琴的贴身侍女花蕊在同气急败坏的尉迟说话。
我起身洗漱,穿戴整齐之后,我对镜理了理鬓角,好像所有的喧哗与我无关。
一场好戏已经上演,尉迟,但愿你做个足够聪明的选择。
当我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我丝毫没有惊讶,平静的看着头发蓬乱的青衣男子,他目眦俱裂,恨不能把我剥皮拆骨吞下腹中。
“我杀了你,杀了你!”他抽出腰间的宝剑直直向我刺来,看来他没有吸取教训,贸然对我出手,他以为自己可以讨到什么好处?
也许他是知道的,他没有任何的胜算,所谓关心则乱,他已经乱了,而我却高坐西楼,笑看这一场闹剧。
我徒手接住他的剑,任手掌被刀锋割破鲜血直流。
“若你能杀我,你早就杀了。”我云淡风轻的将剑一推,他立刻倒退了两步。
枉他尉迟一世桀骜不驯,以他的手腕力量,就算他要当龙族战神也不是不可能,可他有了弱点,便再不是当年不可一世的西海龙主尉迟。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听琴,好像世间万物突然都失去了颜色,什么千秋万代的权势地位,统统都成了沧海一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