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乡公所不久,戏班的人便闻讯赶了过来。
一时间,哭喊声此起彼伏。
“阿爹,是谁害了你呀……”
“义父,呜呜呜……”
“班主,你怎么就扔下我们走了呀……”
许宣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一众人的反应。
虽说他初步怀疑兰贵芳,但也不能排除戏班的其他人。
从各人的哭声、表情可以感觉的出来,有人是真伤心,有人却是假嚎哭。
等到一众人哭了一会,阿威上前道:“好了,各位节哀吧,我们一定会揪出凶手,给各位一个交代。”
“队长,听阿来说,班主他们是被鬼害死的,是真的吗?”
“这……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但还是要调查之后最后下结论。”
“如果真的是被鬼所害,那该怎么解决?”
阿威没好气道:“那你们就只有找阎王爷告状,我只能管人,管不了鬼。哦,对了,你们也可以找九叔帮忙……”
说到这里,阿威冲着九叔笑了笑:“对吧九叔?”
“你小子少说风凉话。”
“我没有……我这不是实话实说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戏显然是演不成了。
对此,任金山一家子也只能只认倒霉,出面安抚了一下戏班,让戏班的人节哀顺变。
九叔终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将许宣单独叫到房里讨论这件事。
“阿宣,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芳姐真的有值的怀疑的地方?”
许宣点了点头:“对,一个人隐藏的再深,眼神有时候也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些内心里的情绪。
我可以肯定,当时师伯与芳姐议论方班主时,芳姐的眼中的确流露出一丝恨意。”
“奇怪,她这恨意从何而来?她是方班主一手带出来的,也是方班主一手捧红的。
重要的是,方班主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以她如今在戏班里的地位来说,方班主一死,恐怕新班主会另捧新人。”
许宣叹了一声:“所以,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如此精心算计,肯定有一定的目的。那么,杀死方班主的目的是什么?”
“罢了,要不这样,你亲自出面去试探一下芳姐,看看她怎么说。”
“师伯你不一起去?”
九叔摇了摇头:“不了,就像你说的,当局者迷。我从内心里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又怎能看清真相?”
一听这话,许宣不由比了下拇指:“师伯言之有理,境界又提升了一层。”
“去去去,赶紧去办这件事。”
“好,我这就去。”
许宣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义庄。
这时候,戏班的人已经没有住在任家后院,被阿威临时安排在乡公所。
一来方便戏班的人交替守灵,二来也方便随时问话。
许宣来到乡公所后先找到了阿威:“阿威,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什么事?”
“是这样,有点情况想要问问芳姐,但我不方便直接出面去找,还是你出面方便一些。”
一听此话,阿威不由露出一副坏笑:“老实交待,是不是对芳姐有想法?想趁虚而入?”
许宣:“……”
许宣恨不喷这家伙一脸雪花。
这都啥时候了,这家伙还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
眼见许宣无言以对,阿威笑的更加猥琐:“看,被我说中了吧?同道中人,我喜欢,嘿嘿嘿……”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确个难得一见的奇葩。
“行了,你不用多说了,我马上去叫芳姐过来。”
说完,阿威转身而去。
不多久,兰贵芳身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走了进来。
难得的是,阿威居然没有跟进来,反倒还在外面把关给关上了。
就凭这一点,还是值得给个点赞。
“阿宣,怎么是你?”
兰贵芳一见屋子里坐着的人是许宣,有些讶然的样子。
“呵呵,是啊,希望没有打扰到芳姐。”
兰贵芳自嘲地笑了笑:“如今这般境地,还在乎什么打不打扰?”
“芳姐,话也不能这样说。对于方班主的离世,大家也很抱憾。”
“是么?那你们调查的结果怎么样?还是认定我义父他们是被厉鬼所害?”
听到这话,许宣愣了愣,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质疑的意思?
难道是以守为攻?
“芳姐,按理说查案本来是治保队的事。不过你也知道这案子非同寻常,所以阿威队长委托我与师伯帮下忙。
所以,有些疑问我想问一问芳姐,希望芳姐不要介意。”
“嗯,你问吧。”
“芳姐,请恕我直言,我隐隐感觉对于方班主的死,你并不是那么悲伤。”
一听此话,兰贵芳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原来你在怀疑我?”
既然都开门见山了,许宣自然也不想绕弯:“芳姐,首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与师伯都认为方班主的死并非意外。
表面上看的确是被阴魂所害,但多半也是被人算计。
所以,戏班的人都有可疑,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之后,都要挨个问话的。”
“呵呵,那为什么我是第一个?”
“因为……那天你在与我师伯提及方班主的时候,我感觉到你的语气有点不对。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正如我师伯所说,方班主收留了你,培养了你,捧红了你,按理你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听到这番话,兰贵芳不由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之睁开眼,缓缓道:“有些事你们不知道,所以,不要试图站在我的角度去想当然。”
这话,算是间接地默认了许宣所说的事实。
“没错,所以我也只是怀疑。如果没有这桩案子,我绝不会打听你的事。
但是现在出了两条命案,那么有些内情芳姐也该讲出来,也免得引起无端的猜疑,对吧?”
兰贵芳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会,终于道:“好,我可以告诉你,姓方的死了,我的确没那么悲伤,甚至还很庆幸。
但是,我也可以坦然地告诉你说,我虽然恨姓方的,但还不至于愚蠢到谋害人的性命。”
终于摊牌了。
义父也不叫了,直接称姓方的,看来恨意不浅。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