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世间的生灵,穿越了种族的界限,恰如人妖…咳…人与妖相恋。”
李轩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悲愤欲绝的瞪着他,干咳一声,开解道,“老弟,你看开一点嘛。”
“狗日的。”
许褚小脸都气炸了,憋得通红,暴吼一声,“这谁家驴?”
“俺的。”
张飞一昂头,“咋地?”
“你说咋地?”许褚憋着通红的小脸,鼓着腮帮子就趟过来了。
“你说咋地就咋地。”张飞昂头的姿势不变,斜瞄许褚,以示不屑。
“你信不信俺抽你。”许褚鼾声憨气。
“啪。”
“哎呀?”许褚捂着脸,愤怒的盯着张飞,“俺爹都不打俺。”
“俺不是你爹,俺是你张爷爷。”
张飞晃了晃刚抽了许褚一记的大巴掌,得意洋洋,“看见你的包子脸,俺的大摔碑手就蠢蠢欲动。”
“啪。”趁张飞得意,许褚一巴掌就糊张飞脸上了,瞪眼道,“你有俺动的快?”
张飞被抽的一愣神,暴怒:“那是俺就没动,谁动谁是小婢养的。”
说罢,狠狠一巴掌裹许褚脸上了。
“噗。”
许褚被一把掌扇的脖子差点骨折,歪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又执着的把胖脑袋缓缓转正,眼神沉沉的盯着张飞:“俺可没动。”
“俺也不动。”
张飞也是个执着的人,一闭眼,“你来吧。”
“啪。”
许褚毫不客气的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张飞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俺日你奶奶的,俺还没运好气呢。”
张飞挨了一记狠的,牙根松动,左眼都在冒金星,恼了许褚趁说话就下黑手,顿时也是大巴掌一扬,用力抽了过去。
“啪”的一记暴响,许褚小脸一歪,一颗牙就飞了出去。
“娘滴。”
许褚一张嘴说话就漏风,两板白牙一片黑,少了颗槽牙,满嘴血丝,半边脸塞了个桃儿似的肿着,小脸郁郁的盯着张飞,“你劲儿不小啊,十里八乡俺就没见过比俺力气大的。”
张飞的左脸也浮肿了起来,让左眼看起来好像是眯着的,说话也岔气,倒是语气得意:“俺是十里外滴,呀咿咯呦。”
李轩看的眼神呆滞,突然一个激灵,捂着眼扭头就走。
他怕被俩二货传染脑残。
……
中原不愧是礼仪之邦,汝南黄巾的投降仪式搞的挺正规。
龚都是口含玉璧,坦着上身,坐着羊车,与抬着棺材的刘辟,黄邵,何曼等人,一起出降的。
请教了军中的文化人,李轩才明白那棺材与三辞三让一样,是为了装龚都自己的。
这不就是欲拒还迎嘛,假模假样的,不想死的才抬个棺材装悲情,真壮烈的吴王夫差,被勾践打败后封地而辞,谓之:“我老了,不堪再伺候大王。”
好意心领,虽是仇人不出恶声,依然自刎殉国。
“君”德,非常了不起。
棺材还是烧了,没装假模假样的龚都进去,连黄巾的兵甲都没收,只是把粮秣没收了。
一万六千余黄巾连带被裹挟的乡民,流民,土匪在内,一应口粮供给由北方军拨给。
赤备仍是旷野扎营,包括李轩,张飞,苏双,张世平等一干头目在内,都未入驻许家堡。
只是许老太爷比较好客,送了不少牛酒来犒军。
见一“妖童”与张飞互扇,李轩就知不是凡人,知是许褚更加开心。
很少有人会讨厌许褚这号忠义的憨货,敌人都不会讨厌,是个人都喜欢。
但他倒没有强制裹挟,只是忽悠了一番北盟的前景远大,若来入伙,必扫榻相迎。
毕竟许褚不是程普,程普就一个光杆,许氏宗族数千人,在谯国盘根错节。谁占据了翼州,许氏就会效忠谁,根本不必劝。
至于氏族中的个人,那个无所谓,大家族肯定是分散下注的。几个相互敌对的势力,都有一氏一姓之子弟,那才是正常状态。
且彼此敌对的势力之间,大多是姻亲相连,实际都是亲戚。
第二日,赤备左右翼就出动了两个骑兵大队,协同许家堡附近的游侠,剑客,本地乡民,对谯国周边的分散劫掠的汝南黄巾进行抓捕作战。
翼州当地乡民,主要是作为看守与补漏使用。
赤备兵少,把猬集成团的黄巾打炸容易,一放羊天寒地冻的没精力一个个抓,山坡山洞土坡下草丛里一躲,抓之无益。
正规军,不能用于治安作战,这是仆从军的事情。
一连抓了五天,逮了六股较大共一万三千人的黄巾俘虏,解救县令以上大员二十余位。
不少临阵脱逃的郡国县乡官吏,又纷纷从乡下冒了出来,翼州乡民义勇军也扩大到了近五千。
北方军未强制裹挟翼州乡兵。
而是以月八百钱的赏格,从县吏乡兵中募集了八百人,与赤备一同押运黄巾俘虏至广宗。
直抵巨鹿郡广宗的漳水,在安平国横向的一段叫衡水,与燕歌的三水一样,冬季不会封冻,人马无法通过。
大军顺衡水向西,于舌口南拐处,迎来了被“绕路”押往洛阳的董卓一行。
“孙文台小儿。”
用野战囤粮的“囤”,芦苇席与竹席扎的临时“囤筒”内,摆了张支撑横桌,竖了一溜马扎。
一个凸眼黑须的高大巨胖,一身披麻戴孝的打扮,正拎着一条羊腿,伏案大嚼,一口酒一口肉,一口大骂孙坚,“广宗即下,赶老夫廷尉受审,皇甫竟许,气煞吾也。”
旁边就立有廷尉与皇甫军中之人,只是一被大方撒钱的董卓使老了钱,二是在座还有其弟董旻,其侄亲卫统领董璜,女婿牛辅与牛辅手下的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一干雍凉悍将。
董卓跋扈暴虐,顶撞上司,对中郎将朱儁,朱儁,卢植等颐指气使,是家常便饭。但可对手下却是金珠财帛不吝,美人宝马不啬,豪气云天。
故而颇是笼络了一批为其效死的豪杰悍将。
只是翼州这仗打的太潮,北中郎将卢植,就是围广宗不下,才被朝廷罢免。
改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总领冀州战事后。董卓一到就放弃了围攻太平道总舵广宗,不打张角了,改为率主力北上,去打张角他弟张宝,据守的下曲阳县了。
结果,围攻两月余不克,兵疲将累,让黄巾夹攻大败。
“军不堪用,援军又全被拉走,倒要治我之罪。”
董卓喝的胡须淌酒,满嘴流油,偏是一脸委屈,“朱中郎调走一部,又截走了荆州秦颉援军,往赴南阳去了。皇甫中郎调走一部,截走了我凉州后援,带着盖勋往攻仓亭去了。”
说着,狠狠一顿酒杯,“合着我一来翼州,就留我三成兵,援军还全截走。这帮儒臣,没一个好东西,合伙坑我,全是奸臣。哪天落我手里,我非整死他们不可。”
一旁陪坐的李轩听着大奸臣骂别人是奸臣,差点没笑出来。
“小仙,你我皆边地之人,都是直肠子,可要互相提携呀。”董卓一抹油嘴,拎着个羊腿,眼泪汪汪。
北盟众人与董卓的差距是非常大的,说是庶民与县太爷的差距都不为过。
白身与财主,在董卓这样的军阀面前,与庶人无异,皆是生杀予夺由心。
真正让董卓视北方联盟为“对等”对象的认知,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来源于“州海关”与“绿林关”。
这是什么?这就是边地军将都会干的事,插足进出口贸易,扼守贸易通道,打击不听话的势力。
边将是肩负着出墙烧荒减丁职责的,史上的劫掠诸胡,扫灭蛮部的背后,那都是有选择的。
口内出塞的商队,没得到边将的庇护。塞外的诸部,未经边将的准许。规则之外的贸易,会被汉与匈奴两边的边将合力击灭。
苏双就是干响马的,而草原上不少响马,就是军将的部曲。
塞外有与北盟交结的秽貊,挹娄,肃慎等部落,一旦有不屑北盟庇护的汉地商队,以为出塞就万事无虞,那就天真了。
朝廷不让输出草原铁,北盟让,输出铁就没事。朝廷让输出草原铁,北盟不让,谁输出谁就出事。
县官不如现管,在边地朝廷的大令就是一纸空文,边地的事,边地军阀说了算。
边地的世代将门,与敌国将领私下都是熟的,征战杀伐是战事,是保世代军权的磨刀石。可在商言商,在钱的事上,大家是一伙的。
但涉足进出口贸易归涉足,可像北盟这样把这事干的跟朝廷一样,设了“州海关”,“绿林关”,团伙作案,还是超出了董卓的认知。
非但进出口贸易,连幽州的贸易都在被垄断。
能做到这一点的势力,那就是实力派军阀了。
士族门阀,坏蛋军阀嘛。
身为坏蛋军阀中的一员,董卓看北盟就跟照镜子一样,比他自己都帅。他可没本事垄断雍凉的进出口贸易,更别说垄断雍凉本地的贸易了。
董卓之所以可以“看”北盟,是因为董家与北盟是生意伙伴。
董家不是世家,其父是县尉,其生于豫州颍川,董氏是靠董卓之才,才疾速蹿升起来的边地军阀。
董卓少时是游侠,仗义任侠,爱去羌人部族玩,交游很广,后回乡耕种,羌人旧友来看望他,不富裕的他,却宁可宰杀家中耕牛待客,也不慢待朋友。
羌人感动,回去凑千头牛还他。
这就是边地的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