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争

第十三章 案件之后[1/1页]

太阳已近落山，萧明和滢滢走在路上，一路无言。

“现在没人了，怎么你倒是不说话了。”滢滢问道。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反正在下邑我已经攒了不少钱，现在也不用为生计考虑，倒是你，放了我，你怎么和周太尉交代？”滢滢笑着问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就说疑犯已经死了，只要案子不再发生，上头应该不会再过分去追究。萧明说的轻描淡写。

“以前我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有父母的疼爱，旁边人的关心，可是，吴王的一个命令，就让我变成了如此境地。父母双亡，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滢滢忽然说起自己的事情，让萧明有些手足无措。

“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一朝一夕之间，什么都有可能失去。就算是在凤鸣阁，到处都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我真的累了，可是我知道，我还不能认输。”

“余滢滢，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许多苦，但是你应该……”

“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滢滢打断萧明的话，“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生活，都是这些人，要不是朝中有这些只顾自己的奸臣，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萧明无言以对，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里，任何的解释都显得微不足道，无关痛痒。

“所以我才要报复他们，吴王和这些朝中大臣暗地里都有联系，我父亲对这些事情，虽然他执意反对，但是哪里会有人听他的？举世皆浊他一个人难道还想要落得干净？我每天看他的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以前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是早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却苦于无法脱身。”滢滢说着，眼泪就不自觉往下落，“当时就常听我娘亲劝他，既然无法改变什么，为什么不辞官归隐，免得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局，可是他却不肯听，嘴里念叨着，虽然这个朝廷有再多的不好，可是，一想到自己一旦置身事外，就再也难有能为百姓考虑的官员，自己对于吴王，对于广陵，总有那么多的不舍。”

“你的父亲是一个好官。”萧明感叹道。

“是，他或许是一个好官，但是他一定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让自己的家人遭此横祸，只为了满足他内心的一方平静。我恨他！”

“我还记得，当我全家被抄家时，许许多多的人就在一旁看着，或冷漠，或无动于衷，或欢呼，或拍手称快，好一个众生相。”

“所以我才知道，只要事不关己，谁会在意其他人是悲是喜？只有我一个人，一脸哀伤地躲在一旁哭泣，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关心自己，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再帮助你。”

“这不是个人的原因，在这个体制下，本来就很难有真正的公平，因为皇权永远凌驾于其他之上。”萧明知道必须要让眼前的人清楚明白，不然她一辈子就会深陷进去。

“你是可怜，难道其他人就不可怜，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无力改变什么，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冷漠无情。”

“那些人是做错了，可是难道错的仅仅是他们么？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就有利益之争，就会有人牺牲，这根本避免不了。哪怕是律法再严苛，哪怕是皇帝再了不起。”

“这次我会放过你，一方面是上次在下邑你帮过我，另一方面，是我也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下去。这样做，除了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根本没有别的什么用处，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其他人抓到，到时候，你以为其他人会感激你？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恨你自己的父亲，可是你所做的，不也是用自己的方法来改变这个世道？只是你的办法更极端，如果你的父亲还在世，也不会希望……”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人。我所做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滢滢极力想撇清自己，却显得那样软弱无力。

萧明挤出一丝笑容：“一个姑娘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要不，赶紧找一个人嫁了算了，省的整天胡思乱想。”

夕阳已经落下，萧明和滢滢的背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静谧。

萧明还得回去给周亚夫复命，长安的事情终于已经告一段落，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这次做的不错，可是人你怎么没有抓回来？”周亚夫问道。

“见逃生无望，犯妇干脆自己结束了生命，所以还是没能抓到。”萧明撒了一个谎。

“算了算了，这样也好，省的还得抓回来审，这人倒是果断。”周亚夫轻叹了口气，才说道，“这次上面给的压力不小，我也是没办法了，刘武又三天两头跑来向皇上告状，头疼啊。”

“现在犯人没抓到，不知道他又会说些什么？”

“我管他作甚？看他那架势，还真当自己是皇上了不成？”周亚夫一拍桌子，想起刘武的所作所为，肚子里就是一股无明业火往上冒，“仗着有窦太后撑腰，他在长安愈发为所欲为，结党营私，我迟早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太尉，此时梁王的名声正响，不适合现在就出手，大家都知道您和梁王有隙，这样做，只是会被人当做把柄乘机攻击。”

“那该怎么办，难不成还得处处受着这腌臜气？”周亚夫一脸气愤地说道。

萧明不慌不忙的说道：“现在民间都在传太子之位可能是梁王的，可是皇帝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这就说明，景帝也是不希望把将来皇位传给梁王的。”萧明分析道，“既然皇位不会传给梁王，那一定会传给其他皇子，失去了储君的位置，难道梁王还能一直呆在长安？他迟早会回到睢阳，怕是皇上，现在正巴不得他早点回去呢！”

周亚夫一听有理，不由得连连点头，说道：“照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

“对，一个字，就是‘拖’”。

轰动长安的官员失踪案的凶手终于被抓，民间一时间起了轩然大波。

刘武就是第一个不满，凶手人影都没见到，也敢说破了案？

凶手的尸体，就是萧明专门从仵作那儿随便领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女尸，经过打扮之后，已经面目全非。虽然怀疑的人不少，但是随着失踪的官员一个个被发现，长安城内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也就渐渐平息下来。

倒是发生了另一件事让萧明哭笑不得。

女尸第二天就不翼而飞，长安城内有许多人都声称是自己动的手，还有人专门立了一个小小的墓来专门祭拜，据说前来祭拜的人还不少。

萧明打听过才知道，因为凶手的目标都是一些名声不太好的人，对于普通人却没有多少伤害，相反，有不少人都对她感恩戴德，因为他们所憎恶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都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所以，他们眼中的凶手，更像是帮助普通人的正义使者，要不是朝廷明令禁止，怕是前来祭拜的人还会更多。

这种事，萧明只是一笑而过，看来有时候民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嘛！

那些因为被囚禁的人，出来之后，各个状若疯癫，怕是以后都不能在出现在普通人眼前，，更别提出来做官了，不过这自然又是后话。

对于他们，萧明也不知道该不该报以同情，至少，民间对于此事，是没有愤慨之声的。

至于大行令孙中正，就正式辞官了事，关于凶徒的话，一句话也没有说。

据说，一段时间里，长安有不少官员都提心吊胆，做事分外小心，生怕自己某一天突遭不幸，变得痴痴呆呆。

滢滢哪里去了，萧明真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从此之后，自己的心里，怕是又要多上一缕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