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安侧头, 对上季昭然略带侵略性的黑眸。
似乎没想问题怎么忽然转自己身上了,宁稚安呆滞地“啊?”了一下。
红灯闪烁,绿灯交替。季昭然目光落前方, 咬字清晰的重复:“我问你,谈过恋爱没有?”
宁稚安从小不乏追求者,但是那时候他太中了,一认为强者不需要爱情。
后来了娱乐圈, 这个圈子太过浮华与复杂,他还迷茫呢,哪有谈恋爱呀。
季昭然这么一问, 宁稚安忽然冒出一股惭愧的情绪,感觉亏待了自己很多年。同时徒生出一种自信的错觉, 他要是早点成家立业,中国计算机行业或许会在五年后发生颠覆性改变。
他避重轻地轻声咕哝:“季老师,我还奔事业呢。”
“哦。”季昭然卷起唇角笑了,尾音上翘,带着若有似无的意味:“那宁老师, 你事业什么时候能奔完?”
宁老师这个称呼,从季昭然嘴里说出来,好像意味格的深。
宁稚安揉了揉耳朵尖儿,感觉这个问提他根本没法回答。
憋下一个红绿灯,季昭然再次侧头看看过来的时候,宁稚安避无可避,才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男人的事业, 永无止境。”
“也行。”季昭然骨节弯起,在方向盘上一扣:“喜欢什么样儿的?”
宁稚安实话实说:“我没想过……”
“那现在想。”季昭然神情松散,轻描淡写地发出命令:“你还有7分钟的考时间, 回酒店的时候我要知道答案。”
真有七分钟吗?
宁稚安揣揣不安,捏着安全带颤声提醒:“季老师,其实您的腕表走针不准了。”
???
季昭然缓缓侧头,和宁稚安对视。
咬了咬牙,宁稚安如实说道:“上次我跟谢闻舟说话,您看了表,说10分钟以后回来,实际上您8分钟回来了。那表怪贵的,我怕您伤,当时没好意提醒您……”
季昭然:“……”
季昭然:“谢谢?”
宁稚安谦虚地说:“不用谢。”
顿了下,宁稚安讷讷道:“那我的考时间……”
“我的表坏了,我很难过。”季昭然嘴上这么说着,面色却丝毫不变。季昭然平静道:“坏都坏了,不如你不要考了。”
宁稚安:“……”
宁稚安扯了下嘴角,感觉季昭然在他出难题。
他随口说道:“喜欢温柔的。”
“嗯?……”季昭然尾音拖着,怪阴森的。
“狂……狂野点也行。”
“嗯。”
“继续说。”
又来了!
季老师又开始拿他当许愿池了!
宁稚安一横,一鼓气道:“我喜欢身体线条流畅的,性格沉稳可靠,睛特别亮,像光一样的人。”
季昭然唇角轻抬——
“最重要的是,脑袋要尖尖的,亮亮的。”宁稚安说这句的时候,目光已经带着向往了。
车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古怪。
有电话打来,是新悦的高层,语气恭谨的跟季昭然说事情。
驾驶室的车窗留着一道缝,有风钻来吹散季昭然额发。
季昭然从后视镜中瞥了自己一,前额饱满,骨相匀称,乌发浓密。
季昭然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宁稚安的喜好太特别了,季昭然沉默地考了一路,直停车时偶然看了宁稚安的屏保——
“宁稚安。”季昭然气笑了,顶着一张英俊的脸直接爆了句粗口:“你他妈拿奥特曼糊弄我?”
宁稚安见事情败露,拔脚想跑。却被季昭然一只大手稳稳扣住,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季昭然的量。
这手劲,不跟他学推拿有点浪费。
逃跑不成,宁稚安立即服软:“疼疼疼,季老师,您弄疼我——呜。”
预感宁稚安接下来要说什么,季昭然直接抬手捂上这张闹的嘴。
宁稚安不老实,两片柔软的唇瓣在他手里囫囵不清的说话,像小猫笨拙的舔舐:“我尊的滋戳了!我寨也不敢讷!”
浓金浅红的余晖透车窗,季昭然落在晚霞里,俊朗的眉目被镀上一层迷离的光釉。骨角分的手腕上,朱砂珠串折射出殷红流光。
过了好一会儿,宁稚安安静下来。
季昭然神低敛,嗓音微微发沉:“老实了吗?”
宁稚安轻轻眨了眨,绒密的羽睫因为刚才的挣扎微微湿润,乍一看像是控诉。
季昭然收手,指尖划过掌。
季昭然的手很热,直电梯里,宁稚安都感觉自己两片嘴唇在持续发烫。把鸡蛋搁他嘴边上,下一秒没准儿能变成溏儿的。
忽然,季昭然漫不经意地问:“知道昨那人找我想干什么吗?”
想干……干什么?
那足足有12个呢,这还用问吗?
太……太过了。
宁稚安抿了抿唇,差点儿被自己烫着。他小声说:“知……知道。”
“你知道?”镜面的电梯门照映着两道修长身影,季昭然的充满掠夺性的目光和宁稚安在镜中相撞。“说来听听。”
“上,上床……”
“那我表现的怎么样?”
这怎么还要人点评一下啊???
宁稚安难为情,都不敢看季昭然了:“挺……挺正派,您是正道的光。”
季昭然笑了。
“我不正派,我让别人去过,一个特别能折腾人的小男孩儿。”
季昭然漆黑的目光追随着镜面里的人,补充:“但是很可爱。”
宁稚安怔了怔。
脑中潮凝滞,羞赧的、轻松的、亲切的,全部不见。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僵硬地扯起一个笑:“哦。”
季昭然话只说一半,宁稚安也没有追问,头一次感觉电梯太慢。
宁稚安的维特别发散,前一秒还愣着,下一瞬间脑子里挤去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边想着这下冯老会知道失业小星没法保佑人了吧,香都白烧了,快别再难为失业小星了!
一边想着今晚他要再跟cp粉狠狠吵一架,要是吵不赢,他亲自执笔写be结尾,看谁气谁。
还忽然想着,以后得跟怀特搞好关系,不能再这么任性了,要是再有很多鬼来找他,他可能指不上季老师了。
行步至506房门前,宁稚安颌首垂,纤长睫毛乖巧地搭在下睑,规规矩矩地对季昭然说:“季老师,见。”
说罢,他掏出房卡,正准备刷开房门——
脑袋忽然被季昭然用房卡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干嘛?怎么还打人?
算他不可爱,那也不能打他啊,还能不能同组演员一点尊重了?
宁稚安捂着脑袋,憋着没说话。
倏地,季昭然走近,在宁稚安耳边低笑一声。
一把低沉的嗓子肆无忌惮钻宁稚安耳朵,宁稚安感觉自己侧脸要烧起来了——
“别考虑迪迦了行不行?”季昭然说话的时候嗓音带笑,但语气又似乎染着真切的无奈:“你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
“砰”地一声,宁稚安兵荒马乱地关掉房门。
房间里,怀特正跟古曼童和小红玩着斗地主,羊角辫小女孩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宁稚安脑袋直发懵。
他快步走四个鬼跟前,一双杏瞪得溜圆,尾泛红,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牙关紧闭不说话。
四个鬼停下,担忧地看着他。
半晌,宁稚安惊悚地憋出一句:“季老师,不会想泡我吧???”
一阵沉默过后,四鬼当即该干啥干啥,都不带搭理宁稚安的,
怀特手里剩六张牌,啪地一声甩桌面上。
“俩猫儿带四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