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白先生也不会死!
这句话深深震动了沈漫的心口,她想起总难忘怀的分别时刻,白朗送她出门,拉着她的手,一刻不肯松开。
“离开以后,照顾好自己。”他并不显得苍老的面容却仿佛一夜之间也老了,怜爱的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记住了。”沈漫认真点点头,“您也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好!”白朗好像无奈的笑着,亲自送她上车,就在她即将钻进车门的时候,他却突然说,“漫漫,走了就别再回来,替我完成我的心愿,然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再回来。我知道,你做的事不是真心的,那就,尽量自由的活下去,别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她知道,他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只是互相依靠的平静美好生活让他们谁也没有勇气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纸。而这一刻,沈漫明白了,白朗一直不说,是在维护她的自尊,在保全她的性命。
“白先生……”沈漫忍着泪,愧疚的垂下头。
白朗拉起她白净的小手安抚的轻拍,“漫漫你看,你的眼睛,你的手都这么干净,我相信,你的心也一直都是最干净的。”
“我不是,我……”沈漫几乎要坦白自己的错误,却被白朗摇头示意阻止了。
“我都明白,都清楚,活到我这个年纪,临死,还能有你陪伴两年,也算是上天眷顾,你就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吧,就当在这里的两年只是个梦。”他松开她的手,挥一挥,“走吧,记住我的话,走了就别再回来。”
到那一刻,白朗原谅了她所有的错事,可正式因为她给绮里夏提供的那些消息,才导致绮里夏轻而易举的害死白朗。
对,是她的错,她才是那个最可恨的人!
陆蘅发觉了沈漫的情绪,轻轻抱住她,“漫漫,别再想了。”
沈漫听了点点头,想有何用,白朗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她所能做的就是替他报仇,让他死的瞑目。
“杀父之仇,刻骨铭心。”她看着绮里翼淡淡道。
绮里翼也看着她,她从她清淡的语调里的切骨之恨,深痛的道,“对,杀父之仇,刻骨铭心!”
已是秋末冬初,寒夜更深露重,脚下的土地,身周的空气都有了彻骨之寒的感觉。沈漫冷的缩了缩肩头,陆蘅就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身上。
“让你穿外套,非不肯。”他心疼的轻责。
“这不是怕吵醒然然。”沈漫轻笑,想起然然的眼睛,又叹了口气,“你说然然的眼角膜已经找到,还是不能动手术吗?”
陆蘅愣了愣,回避着沈漫的目光点头道,“那人,还活着,还没有病入膏肓,本来是不行了,可突然遇到些事情好起来,不过,他已经答应一旦离世,肯定会把眼角膜给然然。”
“哦!”
沈漫有些失望的应着,怀疑的打量陆蘅,她怎么觉得陆蘅怪怪的,这个人,病了又怎么好起来的?又怎么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呢?
“对了,绮里翼,你怎么看?”陆蘅突然问,有点儿故意找话题的嫌疑。
“她?”沈漫略作思虑,道,“就算绮里翼没有中毒受伤,她的身手在三个人里也很一般,绮里夏最是身手好、善谋略;绮里涵则深沉稳重善于制毒,绮里翼的本事就是易容术。这三个人里,绮里夏亲手杀的人最多,手段也最残忍,相比来说,绮里涵和绮里翼其实根本算不上杀手,他们杀人,多数只是为了保护白先生和白夫人,尤其是小翼,据说白夫人活着的时候宠她厉害,白先生也是最喜欢她。但绝不能说她没用,正因为白先生和白夫人喜欢她,她才有机会知道绮里夏和绮里涵都不知道的事情,才能和真正死忠于白家的D组织成员直接联系。而易容术又是很精致的学科,需要天分,一般人诸如绮里夏,绝对学不来。她若能为我们所用,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么说,你是完全信任她?”陆蘅问。
“没有不可信的理由。”沈漫说,“她从小受宠,据我所知绮里夏根本容不下她,再加上她屡屡被绮里夏所害,连绮里涵那么淡泊名利的人绮里夏都不放过,若是知道小翼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
陆蘅赞同的颔首,“我记得上回你说到凤羽,那是什么?”
凤羽……
沈漫突然想起了在剧团里看到的那些照片,神情愈发哀伤,“凤羽,其实是一块雕着凤凰如飞的玉,叫凤玉,是白夫人生前的宝物,被当做D组织掌权者的标志,只是见过的人不多,以讹传讹,就成了凤羽。绮里夏杀了白朗抢夺了D组织的掌权者位置,把凤羽看的比什么都重,可其实,我并不知道凤羽在哪儿,我只见过它几次而已。”
“绮里翼呢?她会不会知道?”陆蘅不禁问。
“这正是我想留下她的缘故,她应该能找到凤羽,这样我们就有了钳制绮里夏的资本。”沈漫抬头仰望着陆蘅,轻轻拥住他的脖子。
陆蘅询问的笑着,玩笑道,“是不是,想要温存?”
沈漫佯怒的轻白他一眼,“只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要问问你,为什么小翼会跟我说,你根本不需要我保护?”
陆蘅一愣,旋即笑了,“这个绮里翼,倒是调查得很深。”
“小翼比从前沉稳多了,她善于伪装,想要调查一个人很容易的。”沈漫道。
陆蘅点点头,他早已不准备隐瞒沈漫,如实相告。
“你也知道,孟安律一直想拉我和他合作,当然他不是看上了蘅生金融。因为早就对何韵有所怀疑,我在有能力以后,慢慢笼络了些人,让他们为我所用。在你嫁过来时,我查到了些确切信息证明我可能不是何韵的亲生儿子,就慢慢开始招募些人,直到你离开陆家,我加快扩张,现有的势力,大概连孟安律都不及。孟安律大仇未报,总想着做黑道的老大,自然对我的势力很是垂涎。”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陆蘅轻易钳制了绮里夏。而且绮里夏回来许久竟未对陆蘅下手。她还想是为什么呢!
“不过我招募的人和绮里夏那些人不同,我的本意只是为了生意方便,另外可对付何韵,倒没有想过其他。如今,也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做。”陆蘅解释,他从未想过走到这一天,因为那样必定累及家人。
“对不起,是我……”沈漫刚刚开口道歉就被陆蘅亲了下,被迫住嘴,“傻瓜,不是因为你!”他轻责的笑。
沈漫不解。
他道,“是因为何韵。她们何家本来就有背景,我没点儿实力怎么和她对峙?前些年输掉那场金融大战不正是因为我对她了解不深吗?”
“我听白先生说起过。”沈漫回忆着道,“如果想要在金融界做出点大事,没有七八年资产积累是不行的,如今不过二三年,你拿什么和何韵做对手?”
“对付何韵不能用金融,而且,她的真正实力也不在金融。”陆蘅说,“知道吗?你走的前些天,她拿了你和展翔云、陆萧、傅明哲的亲密照片给我,威胁我若不放你走,就会送走孩子,再把你的照片登上报纸,让你身败名裂……”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沈漫没有听完就急切的问。
陆萧总跟她说,陆蘅有他的无奈,她不信,她若信了,就没办法继续恨下去,她怕承认自己还是爱陆蘅。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所以很多次都想问清楚,只不敢问罢了。
他说出,她怎么能不激动?
陆蘅看着她,抚摸着她因为激动而流出的泪花,只笑着说,“傻瓜,又哭了。”
他避而不谈,沈漫有些生气,推开他的手,“活该,谁让你当初不说。”
“说了我也做不到保护你们母子,还不是没用?”陆蘅无奈道,“哎,即使如今,我又做的有多好?”
“比从前不知好多少,至少肯坦诚相待,至少不用那种冷冰冰的目光看我了!”沈漫故意道,让陆蘅着急,匆忙给她解释,沈漫就暗自窃笑不已。
灯光下,秋日落叶火红,映衬着这对夫妻如热恋的恋人般美好。
可有些人是最见不得美好事物的,比如绮里夏,他冷冷的笑看着他们,目光转向身侧的傅明哲,他神色也差极了。
“傅明哲,你不是很厉害吗?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你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故意激怒傅明哲。
他则一言不发,冷冷的收回目光。
绮里夏也不着急,幽幽道,“据我所知,你和沈漫其实是青梅竹马,在这些男人里,只有你真正了解沈漫的身世,可你一直不愿意相告,因为,你害怕告诉她你们就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是吧?”他偏头问。
傅明哲不禁皱眉,这么深的秘密,绮里夏怎么会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