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时间悄然而过,峡谷上的大火虽然早已熄灭,然而留下的遍地焦黑,仿佛是一种控诉,在无声的怒斥着。.org
双方的军队,隔着这一道饱受蹂躏的漫长峡谷,彼此对峙了起来,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期间穆山不断的单骑前往张纯寨前挑衅,然而不管他如何辱骂,徐福、贾诩等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从始至终未曾漏过一面,仿若静静潜藏在草丛中的毒蛇,让穆山不由的替代县的吕布担忧了起来。
营帐里,穆山烦躁的来回踱步,任凭他如何冥思苦想,都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预料不到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唯有一脸郁闷的看着一旁静坐养神的郭嘉,道:“奉孝,这几天我心里总觉得有些瘆的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尤其是时间拖得越久,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贾诩那头老狐狸,究竟又在打些什么主意?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将他引出来吗?”
“将他引出来的法子自然是有。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付贾先生这种精于算计的对手,自然要兵行险招,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全盘皆输!”
“有法子!”穆山站住了身形,双眼灼灼的盯着一脸出神的郭嘉,道:“说来听听。”
“你不是想刺杀张纯吗?现在机会来了。”郭嘉起身,走到穆山身旁,贴耳低声的嘀咕了起来。
阳光斜斜的从帐外洒入,给穆山和郭嘉两人的身影踱上了一层暖色,一如穆山此刻的心境。
“原来用离间计还可以这么运用,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穆山双眼逐渐的明亮起来,眼中的振奋之意愈发的高亢,然而仔细思索过后,却又再次黯淡了下来:“让我扮作逃兵混入张纯营中,可是万一徐福和贾诩就在那里,又该如何?别说易容,即便我化成了灰,只怕他们两也能将我揪出来,这个法子,行得通吗?要不换个人去怎样?”
“你认为营里还有谁能够担当这种大任?魏续?宋宪?还是司马姑娘?若是张辽还在,以他的胆识武艺,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人选,可惜他此刻却不在此处。”
“文远……”说起张辽,穆山心中同样泛起了一丝的疑惑,按说半月的时间,即便偷袭不成功,也应该派人捎个消息回来,可是到了现在,却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让人为他牵肠挂肚,忧思重重。
回过神来,环视着营内的郭嘉和司马雨尘,穆山一咬牙,截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如何,总要尝试过后,才能无憾!”
“呵呵,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穆兄,敢为人之不敢为。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郭嘉离开了营帐,一会儿就带过来一个包裹,打开里面的瓶瓶罐罐,倒出一些膏药,往穆山的脸上涂抹。
脸上只觉像是抹上了一层细软冰凉的胭脂,而后那股冰凉的气息随着郭嘉手指的移动,不停的往眉眼口鼻处渗透开来,时而堆聚,时而分散,那种感觉,像是在脸上堆起了小小的沟壑山川。
“司马姑娘,你觉得如何?”
“的确是变了一个人,不过看起来,怎么觉得很……”司马雨尘仔细的打量着穆山,片刻之后,莞尔一笑,道:“很猥琐!”
“……猥琐……”看着司马雨尘此刻的神情,穆山双眉一挑,心中老大的不乐意,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打盆水来照一照:“奉孝,就不能把我弄得再俊俏一点吗?还是说你平时嫉妒我长得比你雄姿英武,所以想趁现在好好的报复一下?”
“呵呵,穆兄,你这可是去当逃兵,逃兵的形象,难道不应该是猥琐怕死的吗?要是把你整的玉树凌风,那么只要到了张纯营中,只怕整天都有人在盯着你看。”
“那倒也是。”
如此一想,穆山倒也释然了,将营中的事情交代给魏续和宋宪以后,穆山再次独自一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很猥琐的朝着张纯的营寨方向跑去。
前方篝火通明,将营寨附近二十余丈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什么人?!”
这班兔崽子,前几天我来刺探军情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们这么机警过,怎么今夜像是猎鹰一样,个个变得目光犀利了。
“不要放箭,我是来投降的,我有紧要军情想向安定王汇报。”
穆山高举着双手,缓缓的走入对方哨岗士兵的弓箭射击范围内:“烦请这位大哥帮忙通报一下,我是并州魏续帐下的士兵,因为不堪忍受并州军官的虐待,特意前来投靠安定王,我手中有着关系并州军生死存亡的紧要军情。”
“等着!”
片刻后,营寨大门缓缓打开,一队士兵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将穆山团团的包围起来。
“跟我们走,别想耍什么花样。”
进入了张纯的营寨,穆山双眼飞速的从四周掠过,外围的军事布置倒是可圈可点,然而内部的营帐却是摆设杂乱,毫无章法,士兵之间高声调笑胡侃,军纪涣散,跟外围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解下佩剑!”
走到帅帐前,穆山随身携带的一把普通长剑被士兵解下,浑身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在几个精锐士兵的看管下,慢慢的走入帐中。
“你有什么军情可以透漏给本王?若是真有价值,本王定当重重赏你!”
走入帐中,首先映入穆山眼帘的还是张纯那并不讨人喜欢的脸,其次就是站在张纯身旁,双眼眯成一条缝隙,目光如刀般在自己身上审视的贾诩。还有目不斜视的蔡阳,以及几个身穿铠甲,实力不俗将军,依次跪坐在下席,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启禀安定王……”穆山故意装出一副猥琐的腔调,道:“小人是魏续帐下的一名士兵,此次魏续、宋宪奉命前来协助张辽把守峡谷,因为军情紧急,来得匆忙,所以只是带上了几日的干粮。这些时日,寨里用的都是张辽的军粮,如今已是粮尽,士兵一天只能勉强喝到一碗稀粥,前去晋阳催粮的士兵是我的一个好友,他回来后私下里跟我抱怨,说调拨来的粮食被侯成克扣了一半,即便到了怕是也顶不了几天,所以我,我……”
穆山脸上装出几分愧疚和慌乱:“我并不是怕死,可是我……怕饿……,所以我想到安定王这里来混口饱饭吃。”
“哦,并州军粮尽了!”张纯将手中的竹简丢在案几上,兴奋的站了起来:“文和先生,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啊!”
贾诩并没有理会张纯的激动心绪,而是径自走到穆山身前,右手轻轻的掸去穆山肩膀上的灰尘,嘴角带着诡异却又让人不安的笑容,道:“这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还是多派些哨探过去侦察,以免落入敌人的圈套。”
“不错,本王就是这个意思。蔡阳,事关重大,这里所有的人,属你轻功最好。你亲自去侦察一趟,然后速速回报,不得贻误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