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开位置,穆萦心也只能放弃今晚的机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等穆萦心房间里的烛光熄灭之后,连清儿又站了一会儿,战世宣的灯还没有熄,但是她也不想去打扰。
第二日,连清儿起床的时候没有见到战世宣的身影,一打听,果然又是去调查这两天的事情了,不用说,穆萦心也跟着去了。
简单的吃了几口饭,连清儿索性也跟了上去。
今天是按照惯例的和谈日子,尽管东狼君没有找到,但是该做的事情不能耽误,天母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
连清儿踏进院子的时候,赴阳君已经到了,他手上拿着重新誊抄好的和谈书,不用看连清儿也知道,因为东狼君的失踪,他们的条件会增加许多。
穆萦心站在战世宣的身后,两人挨得非常近,她的手甚至搭在了战世宣的肩膀上,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而赴阳君也时不时抬头看向两人,似乎也察觉些许不对劲。
“睿王殿下,和谈书请过目。”战世宣将手中的卷轴递了上去。
战世宣拿起来,打开,逐字逐句看过去。
目光落到后面新增加的一部分条约时,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恕本王直言,这些条件,本王不能接受。”他淡漠开口。
赴阳君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明明是他们,而他们新开出的条件也是在大家所能接受的范围内,并且,由于他的私心,不想让连清儿为难,所以已经在尽可能的减少了。
堂堂多摩大王子,总不可能一文不值。
“睿王这是什么意思。”赴阳君开口,浅蓝色的眸子里盛着些隐忍的怒火,“难道我多摩的一位王子,还抵不上这些东西吗?”
“不。”战世宣开口,“本王的意思是,天母河,不能打开。”
他的话音刚落,赴阳君就忍不住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你说什么!”
战世宣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他的脸上掠过,又回到那卷轴上,他用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闲闲道:“难道赴阳君没有听懂吗,天母河是不可能重新疏通的,本王凭什么做一件对大雍没什么利益的事情?大雍境内百川环流,并不缺少天母河这一条,就算涨水洪涝,大不了多花点钱,将百姓们迁走就是了,但是若是将天母河疏通了,对多摩可是有天大的好处,难道本王要看着你多摩一步步成长,对大雍造成威胁吗?”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和谈书中有明确的说法,若是天母河疏通,多摩五十年内不会向大雍做出任何有损两国结盟的事情,我多摩人一向信守承诺,说不会做,就不会做。”
战世宣将和谈书扣在桌上,道:“可是本王就是不愿意答应,如何?”
从未见过这样的战世宣,连清儿的脸上阴晴不定,她甚至产生了一种,上去抽他一巴掌让他清醒点的冲动。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争取来的和谈机会,就这样即将被他葬送。
“那睿王如何才能答应。”赴阳君的心中压着火气,可是想到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他又生生将怒火咽进了肚子里,这让他的声调都哑了几分。
“我要多摩签下降书,拜我大雍为主,成为大雍的一部分。”战世宣抬眼,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野心。
“你!”赴阳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拳头狠狠砸向桌子,硬生生将桌角砸开一个大洞。
“战世宣,你不要欺人太甚。”赴阳君道。
而两边的言臣已经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呆了,这可是他们事先的沟通中不曾出现的情况,怎么到了这个关头,睿王竟然反悔了!
“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本王就纠集十万大兵,倾巢而出,踏平多摩。”
赴阳君的拳头捏得死死的,他看着战世宣那傲气无比的脸,连道三声:“好,好,好!”
“既然睿王无心和谈,那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
“等一下。”连清儿站了出来。
双方的言臣都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她,将阻止这场战事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只见连清儿走到战世宣的面前,一挥袖,将捏在袖子里的一包香粉捏破,洋洋洒洒落在了战世宣的衣袍上。
香味太过浓烈,连站在两人附近的人都感受到了刺鼻的味道。
“王妃,您这是……”有人不解。
“阿嚏!”战世宣使劲打了一个喷嚏。
他的鼻息间全是浓烈的香味,以至于萦绕在他鼻尖带着魅惑气息,让人头昏脑涨的味道都淡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阿嚏!”战世宣恼怒道,他使劲拍着身上的香粉,想要将味道掸开。
可惜这是连清儿研究了很久,集齐了百花中最浓烈的香味制成的特殊香粉,能绕梁三日不褪,虽然一整包都用上了让连清儿感到十分惋惜,但是这种紧急关头,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你!”
香味沾染了战世宣的衣袍,也撒了不少在穆萦心的衣服上,她十分地恼怒,没想到连清儿竟然用了这么一种方法,想要干扰她的香味。
连清儿瞪了她一眼,其中的气势让穆萦心都噎了一下,没敢再说话。
连清儿是真的生气了,她将手中剩下的香粉摔在了战世宣的身上,“让你的脑子清醒一点,战世宣,我不管你是被蛊惑了,还是当真这么想,总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必须收回,和谈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大雍需要这次和谈,多摩也需要这次和谈。”
她的目光中透着些哀怨,声音也不自觉弱了几分:“如果你坚持继续开战的话,不仅会生灵涂炭,你也要在这里呆上更多的时间,难道处处战火才是你想要的吗?”
“战世宣,你还记得宝儿是谁吗,你不想他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清儿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
听到这话的战世宣一阵恍惚,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连清儿的话,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的心一阵阵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