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儿暗自留了心眼,而得知前因后果的红雀也保证,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
既然容莲已经暴露出来,连清儿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小姐,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昨儿个您还让她去府衙送了帖子,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红雀担忧地说道。
连清儿也想到了这一点。
“无妨,我自有办法。”连清儿莞尔一笑,“若她当真存了心思在这上面做手脚,我们是防不住的,只有让她松懈下来,连珏才能对我们掉以轻心。”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封帖子根本就没有送到府衙去。
因为印鉴上,根本就没有新鲜的印泥颜色。
“那小姐,我们是不是得让城叔在送一份帖子过去。”红雀问道。
“不,不必送了。”
再送一张,若是他们有心拦截想必也是困难重重,退一万步说,帖子成功送到了,那想陷害他们的也会有更多的法子。
还不如就让他们认为宝鑫阁无法参与这次的皇商争夺,落得个清闲。
连珏连怀以为阻拦了她一个人,他们又能拦得住其他想要竞争的商户对他们下手吗?
于是,在滕州城几大商行互相明争暗斗,今天你的东西出了问题,明天我的东西比你便宜的乱哄中,连清儿迎来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春节。
家里没有老人,连清儿清早起来祭拜了连父连母,便没有什么事情了。
宝儿穿着一身喜庆无比的红色小衣服,像是从年画上走出来的小仙童一般,一边拿着娘亲给的大红包,一边还笑眯眯地伸手朝丫鬟们讨要红包。
丫鬟们刚从连清儿那里领来的大红包,转眼又到了宝儿的手里,好一招回收利用。
“惯的他,给你们的红包,怎么又还给我了。”连清儿无奈地笑着。
“那可不是给您的,这是给小公子的。”红雀扮了个鬼脸,逗得小宝咯咯直笑。
“小财迷,也不知道遗传谁的。”连清儿捏了捏宝儿的鼻子。
虽然府里人不多,但也算热闹,难得轻松,丫鬟小子们在院子里喧闹着,连清儿也被感染,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捏固成了一个小雪人,递给了宝儿。
宝儿心爱地将小雪球抱在怀里,直到面前都湿了也不肯放手。
“对了,去匠楼将花一刀师父和他的孙儿叫过来一起吃吧。”连清儿想到了这一对无家可归的祖孙。
花师父这半年多以来,为宝鑫阁和花娇阁做出的不少的贡献,尤其是宝鑫阁,名气比以前更甚。
寻常人想要买到他的手笔并不容易,有了宝鑫阁,虽然依然不一定能买到,但好歹有了个盼头,总有一天能买到的不是。
到了晚间,下人们已经在暖阁里摆了满满几大桌子的菜,除却那些有家人的,连清儿放了他们回家,剩下没有家人或者是府里家生子的,连清儿都叫到了一起,准备热热闹闹地一起过年。
红雀带着花一刀祖孙俩过来的时候,连清儿在他们的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又不是无家可归,大过年的,怎么到我这里来骗吃骗喝了。”连清儿看着连粹,有些嫌弃。
这个人跟着花一刀学雕刻还不满足,经常带着他的那些破石头,到处找匠楼的人兜售,什么一钱银子一两银子瞎喊价。
匠楼里的人一开始还想着这人是他们原石东家的公子,应当是不会骗人的,纷纷出手购买那些原石。
结果可想而知,连粹将他们骗得团团转。
连清儿也说过他,想学手艺就在这里好好呆着,骗人家钱做什么。
“我这也是辛苦劳作得来的啊,怎么就叫骗了,你问问他们,难道我的石头里面没有好东西。”连粹一口咬定是对方运气不好,“再说了,原石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看运气的,他们眼睁睁看着我从一堆石头里面挑出来的,难道我还能事先知道这里面没有好东西不成!”
“可这些是他们用来养家的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红雀气鼓鼓地说道。
于是连粹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在身上摸摸寻寻,在袖袋上方找到了一条脱线的口子,翻出来对着红雀道:“我也穷啊,你看我一件好衣衫都买不起,他们要养家,我也要养活自己的!”
自从他离开家之后,他那日理万机的老爹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他容易么,现在生活的钱,可都是他自己挣的。
那模样,活脱脱连清儿没有供他吃穿,没有给他开工钱一样。
最后,出于无奈的连清儿只得规定,连粹从工人那里每得到一点银子,就得给宝鑫阁雕出十倍价值的物件儿。
“亏了亏了!”连粹叹息。
话回这边,连粹放着锦衣玉食的家不回,还跑到这里来蹭饭,连清儿实在是搞不懂。
“别说了。”连粹连连摆手。
“呵呵,连粹公子是被他家的管家赶回来的。”花师父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连粹郁闷啊, 他哪里能想到,离家时管家说的过年也不用回去了,竟然是真的。
他在匠楼左等右等不见家里人来接,想着是不是把他这个公子忘了,想了想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想要回去给他老爹“尽孝”。
结果还没进府里,就被管家轰了出来。
“公子啊,老爷吩咐了,今年家里忙,您就不用回来过年了。”老管家冷酷地关上大门。
“喂,我是你家公子,怎么能这样!”连粹怒气十足。
“这也是老爷想要锻炼您啊,您在外多一日,得到的人生经验就会多一分,老爷会十分欣慰的。”老管家张口就来。
而实际上呢,因为他家老爷终于发现,没有公子在家折腾的日子实在是太舒心了,便决定多享受一段时间。
最后,连粹提着管家送出来的安慰品,一盒花糕,又回了匠楼。
这不,一听到连清儿来请花师父去吃饭,便也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
脸皮算什么,能吃吗?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了主桌上,不忘拉亲戚:“咱们也是同宗同姓,都是一家人,也差不多大,但我愿意叫你一声姐,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