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我会让人将恒南林带到这里,你只管缠着他,等着恒夫人过来,我也会为你说话。”连清儿这般说道。
“听说你今日还安排了那位连四小姐过来?”柳如是突然问道。“这恒府今日不得鸡犬不宁?”
她到底是不担心,甚至觉得越乱越好。
“这可不关我的事,今日连瑾本来是被戚氏关在府里不准出来的,可连薇却因为一己之私,偷偷将连瑾放了出来,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连清儿笑得无辜,仿佛这一切根本与她无关一样。
“连小姐,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真的只是一个弱女子吗?”看着连清儿那姣好的面容,柳如是忍不住说道,“你的心机和盘算,让我一个深谙后院宅斗的人都猜不透,我已经后悔当初惹上你了。”
柳如是想起当初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与那位公子多说了两句话,就被连清儿害得在家禁足,之后更是被赶出了林府。
虽然这其中也有她自己咎由自取的因素,可若不是连清儿聪慧过人,她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暴露。
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她的确很恨。
但是柳如是也很清楚,自己斗不过她。
既然如此,还不如聪明地避开。
连清儿回到席间,恰逢恒南林的酒喝到了这一桌,连清儿起身,举起酒杯,看着恒南林,道:“恒公子,虽然你我多有龃龉,但今日是你和我这妹妹的大喜日子,我祝你们携手同心,永不分离。”
这句话让恒南林很是受用,虽然他对连清儿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她终究是连瑾的姐姐。
“多谢连大小姐。”他客气地回道,便准备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等一下,恒公子。”连清儿伸手拦住他的动作,低声道:“恒公子,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很遗憾,虽然你与我的妹妹情投意合,奈何天不遂人愿,最后竟然是这样一副局面,也苦了我可怜的妹妹啊。”
恒南林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这是什么话。
“连小姐,我原本是愿意与你和解的,但是你竟然在我的大婚之日说这种话,实在是让我失望至极,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与令妹定然地久天长。”
恒南林将酒杯一饮而尽,愤愤转身。
“公子。”此时,恒南林身边的小厮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附耳与恒南林说了几句。
“什么?”恒南林手里的酒杯差点没端稳,挂满笑容的脸上有一丝凝固,“她怎么来了。”
接着,不等旁人继续灌酒,他便向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不才实在是喝了太多酒,行个方便,各位请便。”
说着,他就转身跟着小厮一起离开了宴席。
没了新郎官,周围的人倒也没觉得无趣,互相推杯换盏起来。
恒南林穿过后花园,在小厮说的地方兜转了半天,一个人都没看见。
正想着该不是被小厮骗了,一抬眼便看见远处水榭边有两个人影推推搡搡着,其中一个更是分外眼熟。
眼见着白色身影就要一脚踏上栏杆,从上面翻下去,发丝飞散,露出半张脸,恒南林才发现,竟然是柳如是。
原本听小厮的通报,对她的到来感到非常不满的情绪,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恒南林连忙冲到水榭边上,才看到拉着她的那个人竟然是连清儿。
眼见柳如是已经要掉下水去,恒南林顾不得那么多,上前一把搂住柳如是的纤腰,将她抱了下来。
“如是,你这是怎么了。”恒南林焦急地拉着柳如是冰凉的手,捧在了胸口。
一见到恒南林,柳如是的眼泪便“唰”地一下落了下来,她伸出手,抱紧了恒南林,埋在他的肩上,哀哀地唤了声:“恒公子。”
恒南林被这一声叫得心都揪起来了,他一抬头,看到旁边正在整理仪容的连清儿,眸子里满是怒火。
又是连清儿。
每次遇见她都没好事。
“连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目光不善地看着连清儿,而后又看向柳如是:“还有如是,你怎么到恒府来了,我不是让你呆在在我的给你安排的住处吗。”
“恒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清儿一叉腰,颇有些不满地说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先前你从我手里将她救下来,我以为你最多就是给点银子安排个活计,没想到你竟然对人家姑娘这般无理,让她没名没分地跟了你,说出去只怕让人笑话。”
恒南林的脸色也有点不好,他也没想过,柳如是还会再跟连清儿见面。
他一拂袖,粗声粗气地说道:“这是我和如是之间的关系,既然当初你没有选择施以援手,就不应该管之后的事情,我和如是两情相悦,也从未强迫与她,这是她的选择。”
连清儿冷笑一声,无不讥讽:“恒公子,说这些话之前,麻烦你看一看你身上的这通红的新郎服,你既然与她两情相悦,却有为何要娶我家妹妹,白白辜负了这么多女子对你的心意。”
恒南林有些心虚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脆弱万分的柳如是,十分自责。
可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他也要娶另一个心仪的对象。
男人三妻四妾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他能保证,对两人的感情不会偏颇分毫就是。
“我不会辜负她的,先前,如是也是支持我成亲的。”
半晌,恒南林如此说道。
“可是她却在我的面前要投湖自尽。”连清儿指出,“恒公子真的觉得她心里一点妨碍都没有?”
听到这话,柳如是雪白的脸上闪现一丝羞愧,她从恒南林的怀中挣脱出来,对着连清儿说道:“这话是我说的没错,是我自己轻贱了,明明答应了恒公子不要名分,可是还恬不知耻地想要与他见面。”
说罢她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倒下。
恒南林一把抱住她,让她不要想这些傻事。
“恒公子,女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谁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谁不希望站在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你这话说的实在是无情得很。”连清儿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