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贾尚书府的情况,并没有柳甜妹想的那样乐观。
虽然卢百合的动机和转变的心里,都已经被柳甜妹猜对了,但是她一个无权无势又失去了丈夫心的女人,想要站起来,又谈何容易啊?
卢百合对贾聪明回忆了那么多,他们夫妻俩一步步走过来的艰辛,贾聪明就算是良心未泯,没有对她动手,将她从柴房里接出来,送到下人房去休息,甚至连个郎中都没给她喊。
她这刚刚苏醒,又被卉芯带着丫鬟,给打出来的旧伤加新伤,如今也是要了她半条命啊!
至于原本厉害的婆婆,和当家作主一辈子的贾老头和贾老太,那是从卉芯没进门的时候,就攒倒贾聪明娶了卉芯休了自己。
卉芯又是个厉害岔子,贾家那三个欺软怕硬的老人,巴结卉芯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帮自己说话呢?
如今的卉芯在这个贾尚书府里,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主子没有人管,甚至都欺负卢百合,下人又怎么可能管卢百合呢?
所以卢百合躺在那几乎看不见阳光昏暗的下人房里,浑浑噩噩过了几天都不知道,中间发烧了一次,迷迷瞪瞪轻飘飘的,都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然而最后,她这具从前还算是基础不错的身体,终于还是战胜了病魔,卢百合再次重新醒过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出去找吃的。
此时外面阳光正好,许久没见到阳光的卢百合眯起眼睛,好半天才能适应这样的强光,最后快速走到厨房里,随便在灶里找到一些残汤冷饭,勉强果腹之后,就开始没有下一个目标的在厨房里如鬼魅一般的游荡。
或许就是这个时辰,大家都在休息的状态,谁也没想到之前看起来像是要死了一般的卢百合,居然醒了会在厨房里。
所以刚刚到了休息时间的下人,就多来到厨房外面的大树下坐好,围着旁边的水井借着深度井里面的凉气解暑,一边聊了起来。
“真是的!夫人刚才还让我去看看,那个贱婢死没死!你们说说,那么晦气的屋子,连点阳光都没有,我怎么敢进去啊?万一撞见个死人,还不直接把我吓死了啊!”
其中一个小丫鬟的抱怨,简直都要比冤鬼还凌厉,也不知道和卢百合相比,到底谁更像鬼了!
另一个小丫鬟似乎是刚进府的,闻言十分不解的看着她,问道:“桑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哪里来的贱婢?居然还会晦气的死在府里?那她住过的房间,以后谁还敢住啊?”
被称作桑姐的人还没有回话,就有人跟抢答似的着急替她说道:
“还能是谁啊?就是大人原配的那个媳妇,现在已经被下堂了的那个卢百合呗!你说她要跑,为啥不好好使劲跑,跑的远一点啊?我看分明就是装的,就是故意想找老爷怜惜!好将她带回来。”
桑姐闻言点头,也抢着说道:“我看也是这样的!还说什么,因为不想回来而撞墙准备自尽!那自尽为啥没死?醒了还有力气和夫人打架呢?我看她也是装的,根本就不是诚心寻死。”
有一种可笑的以为,就是明明自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却被别人如此的误解。
卢百合站在厨房里,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终于明白什么叫拜高踩低!
就因为卉芯现在这个家里的夫人,是她们的主子,所以卉芯连放个屁都是香的,就因为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所有人哪怕面对她的生死,都可以漠视的比不上街头的一条流浪狗。
小丫鬟闻言惊呼:“啊?还有这种人啊?难怪你们都不希望到她住的屋子里去,要是我,我也不敢去啊!”
“一个连死都能拿来威胁别人,还敢不分尊卑惹怒夫人的人,本来就该死啊!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为何还要连累我们,招惹那晦气呢?”
桑姐立刻点头,一副被卢百合害得好惨的模样,气鼓鼓的回答:
“可不就是这样嘛!我现在都在想,既然夫人不想她活着,我又不敢进去,不如找个人,把她喂点东西解决掉,反正老爷也看不上她,死了正好合了所有人的心愿啊!”
“那卢百合虽然和我们不一样,还没有奴籍。但是她的娘家天高皇帝远,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的消息。到时候只要老爷夫人不追究,京兆府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人的京城里,少了一只苟活于世的癞皮狗?”
众人虽然都觉得卢百合该死,但是一听到桑姐说要找人去毒死卢百合,还是吓得面色苍白,尤其是那新进府的小丫鬟,哆哆嗦嗦不成样子的劝道:
“桑姐,你还是别这样做了!要知道,杀人可是大罪,即便活着没有人找你报仇偿命。但是死后阎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为了这样一个癞皮狗,进油锅,根本就犯不上啊!”
“哈哈哈!”桑姐被小丫鬟的话逗笑了,之后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才说道:
“我怎么说什么你都相信啊?小丫头,你要知道,我就是想,也没有那个人去帮我做啊!我一个都不敢进她屋子的人,怎么可能亲手去杀她?不过都是逗逗你的,你看你那样子,太好笑了!”
众人闻言这才都跟着哄堂大笑,似乎自己没有因为桑姐的话而害怕似的。
而此刻在厨房里,听到所有人哄堂大笑的卢百合,却是根本笑不出来。
一个人低贱被欺压到这种地步,怎么是一个可悲可以形容的呢?
如果卢百合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人低贱就会被人欺负,就会被所有人都盼着结束一声,那她可就太蠢了!
所以这一刻的卢百合,那是前所未有的希望,能够活下去,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她不仅要让卉芯完蛋,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卢百合不是深秋的小草,她会是初春的大树,迎风而立永远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