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所有人都如此贬低自己,言学文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这是常有的事儿,他就算不想习惯,也已经习惯了!
但是没想到,所有人都在沉默无语,或觉得嘲讽,或觉得希望破灭另想办法的各种思绪里。
柳甜妹却突然错过路锦娘的保护,直接站出来对刁师爷蹙眉冷声反驳道:
“知县老爷开不开心,那是他面临的事情决定的,你区区一个师爷是什么身份?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的人,也敢与堂堂县丞大人如此说话?”
“你这种藐视公堂的行为,比路姐姐岂不是更严重?还是你觉得,你这个师爷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县丞却不是了?”
“若是路姐姐因为藐视知县老爷,需要挨四十大板,那你这样藐视朝廷正经官员,也要受同样的惩罚。否则这天下王法,可就真是无用之事!”
奎举虽然嚣张,虽然公然徇私,但是藐视王法可就等于造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做啊!
所以奎举回头狠狠的瞪了多话的刁番一眼,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抬手给他一巴掌。
言学文见状感激的看了一眼柳甜妹,奈何柳甜妹一门心思都在对付刁番上,根本就没看到他看过来的眼神。
路锦娘闻言这才明白柳甜妹的意思,她不仅仅是在帮言学文找回面子,那更是给路锦娘找一个机会,免去这无知所引起的四十大板。
“奎大人,你想打我,没有关系啊!我还年轻,就算是个女流之辈,那也还是经得起的。但是这师爷嘛!不如下来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的肉皮更薄?”
路锦娘本来是想好好说话的,但是一看到那师爷满脸的横肉,就觉得打心底里恶心,出口的话也变成这样。
去年,就是这师爷和贾美玉商量,不仅让她和柳甜妹的生意遭到重创,那更是让夜绝尘蹲了大狱。
如今这四十大板,就算是自己要一起挨,她也非要这刁番一起陪着不可。
言学文闻言那更是一个字的情都没讲,冷冷的扫向刁番,大有我也觉得这样应该的意思。
刁番见状却是傻了,他在奎举的身边做了十多年的师爷,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所以他委屈的看向奎举,求情的意思不言而喻。
奎举很白刁番一眼,但是因为他跟了自己多年,这个忙他不可能不帮的。
所以奎举摆摆手,却是威严无比的哼道:
“看你是个弱女子,这四十大板下去,不要你的命也会去了一半,只怕这案子也就审不完了。”
“所以这笔帐,本大人先与你记下,待到一会儿你若有其他差错,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衙役们这才松开手,路锦娘得到自由之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等着奎举冷笑。
言学文这会儿才错过柳甜妹的身边,走到书案下面的一个太师椅上坐下,因为他的等级比奎举低,所以哪怕是做为旁听,他也不能坐在上位,只能坐在书案下方。
林村长归队以后,看着路锦娘走回来,小声劝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切不可再冲动行事,凡事说明白,公道自然水落石出。”
这是在怪她刚才冲动吗?
路锦娘闻言狠狠瞪了林村长一眼,小声怒火十足的反驳道:
“什么叫做冲动行事?难不成,我被人欺负了,还不能说出原因了?你咋不说说,根本就是这奎举,暗地里和倪文龙勾结呢?”
“刚才你不在这里,你是没看见那倪文龙倒打一耙。我路锦娘就算是死,这污名也不可能背!更加不可能随便被人欺负。”
林村长一听她火大的回答,无奈的叹口气,这些话的道理都对,但是场合不合适啊!
都说钱输犟汉,官打刁民。
这老百姓,哪里有这样和官斗的?这不是找死吗?
另一边的奎举,见所有人终于消停,这才又继续说道:
“下面的妇人,你说你们打倪文龙,是因为他绑了你的马车和仆人,本官这就派人去调查。如果情况属实,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但若只是你诬告,因为下午取银钱方面,与倪文龙有误会,故意找人半夜去他家里五大他,那么本官也不会坐视不管,绝对会严惩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妇人。”
路锦娘闻言抬起自己的下巴,信心满满的回答:
“这自然是可以的。民妇也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黑白不分的事情。”
奎举冷眼扫了她一下,之后就摆摆手,让黄捕头去调查,自己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可是一刻都没离开柳甜妹。
这丫头正是花季最美丽的岁数,又长得倾国倾城,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简直都要腻死人了!
美啊!真是美啊!
就是把家里那些姨太太都加起来,也没有这丫头一半好看。
自己境内竟然有这么漂亮的闺女,他怎么就不知道呢?如今才看见,真是觉得自己冤枉啊!
奎举在想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夜绝尘双手握拳冷冷的盯着奎举,如果这里不是公堂,他保证早都让奎举双目无珠了!
夜绝尘这人冷冽霸气,但是因为曾经的身份,那也算得上是一个苛刻的遵纪守法的公民。
所以哪怕是心底在有气,他也不可能在公堂上,对奎举做出什么来的。
倒是小包子被奎举的视线,弄得浑身都痒痒,那是一把拉住柳甜妹的手,就哼道:
“甜姐姐,你如今知道,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叫做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走狗了吧?”
刁番一听这话,终于又拉了劲儿,那是冲着小包子就喊道:
“你这小子是皮紧了吧?有你这样形容大人?藐视公堂的吗?来人……”
结果还没等他喊,小包子就讽笑着打断他的话道:
“有你这样,拉着你家大人对号入座的吗?我说的是这倪文龙,和他的走狗,你非要往你家大人身上安,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