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和华造了亚当,让他住在伊甸园里。然后取下他的一根肋骨造了一个女人,这样亚当就不会孤单了。然而蛇诱惑女人摘下了耶和华禁止他们食用的果子,于是耶和华将他们赶出了伊甸园,说从今往后亚当必须累得满头冒汗才能活下去,女人必受分娩之苦。
被赶出伊甸园之后,亚当为他的妻子起名叫夏娃。
有一日亚当和他的妻子夏娃同房后,夏娃就怀孕生了该隐。夏娃说:“耶和华使我得了一个男孩。”该隐也被称为“世界上的第三个人”。后来夏娃又生了该隐的兄弟亚伯。亚伯是牧羊的,该隐是种地的。有一日,该隐拿地里的蔬菜和粮食为供物献给耶和华;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只是看不中该隐和他的供物。该隐就大大的发怒,变了脸色。耶和华对该隐说:“你为什么发怒呢?你为什么变了脸色呢?你若行得好,岂不蒙神悦纳?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它必恋慕你,你却要制伏它。”
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亚伯在哪里?”他说:“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耶和华说:“你做了什么事呢?你兄弟的血的声音通过地里向我哀告。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诅咒。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该隐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漂荡在地上,凡遇见我的必杀我。”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于是该隐就将眼目离开了耶和华,不再视见耶和华的面,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
——《圣经·创/世/记》
※ ※ ※
男人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同流淌着的黄金、祖母绿的眼眸流光闪动就像他身后的星河。
只见他微启双唇,声音语调华丽而婉转——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半晌,“纪国光”端着茶盏却没做声。
莫桀眨着眼睛忍不住问:“所以呢?其实你是?”
男人轻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外面的空地上面向众人,右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那么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该隐。”
莫桀张大了嘴——居然是该隐?!
可怜的莫小犬的觉得今天他和阿壬的世界观被强制刷新的次数有些过频,真担心世界观会就此崩溃oaq
得知好友一个是神话中的应龙转世、一个是女娲补天的石头已经很玄幻了;现在又冒出一个疑似勇者大冒险里发布任务的村长(到剧情最后居然翻转成大魔王boss)的人是西方神话圣经里的该隐——这信息量大的炸得人晕晕乎乎的。
等等、等等!容他先喘口气缓一缓。
而另一边该隐和“纪国光”的话却还在继续——
“以前一直对你们隐瞒身份是我的不对,但是暴露身份更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算再重来一次,如果可能的话,只要不是遇到眼下这样无可避免的情况,我依然不会首先选择坦诚相待的。”
“哼。”“纪国光”冷笑一声——看来某人此刻的“坦率”还真是让人感动地落泪啊!
“别对我这么冷酷嘛!我想与我情形相似的你一定能理解我的‘难处’的?”
r……当然我们现在该改口为该隐了。
该隐见“纪国光”看自己的眼神从开始起就一直谈不上和善,已经老实交代完的他举着双手做告饶状:“好吧好吧,我必须承认有所隐瞒是我不对。但你瞧,其实我也不过只是个有家回不了的可怜流浪者罢了。”
“可怜?也许吧。”
“纪国光”放下茶盏站起来也走了出去。
“但你在东方徘徊这么久就应该知道天/朝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抽出不知何处而来的丝帕,“纪国光”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我可以不计较你以前的隐瞒,毕竟大家都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亡路人罢了。但恩怨不该入轮回。我跟穆慈历经转世那么多年,前尘往事早就应该如过往云烟随风而散。倘若我和穆衍真人确有缘分因果,那天道自然会有所安排。你这么多年一直跟随在几经转世的我身后。若说你完全没有所图仅凭当年相逢不过一年的‘情意’……你觉得我会信吗?”
被质问的该隐沉默片刻突然就笑出声来:“哈!……你瞧,有人到现在都不信。”
他脸上的笑容搭配说话的口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有点像感慨又像在讽刺,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同情参杂其中。
“所以说石头哪里是那么好焐热的啊!”
“纪国光”听了迷眼:“那么现在你是在讽刺我?”
该隐:“不啊!我只是在同情罢了。”
“纪国光”:“同情我?!”
该隐摇摇头,却又不肯多说了。
“纪国光”快忍无可忍:“我的忍耐和时间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提这些不相干的事的话……”
“怎么能说是不相干的事呢?”该隐用他一贯不慌不忙的语调打断“纪国光”的话:“难道在这里面你看不见有谁的真心在吗?”
漫不经心的调笑着,该隐终于将前尘种种因缘娓娓道出——
“千年前我之所以会救你,是因为穆衍真人用他的仙格为代价与我做了交易。然后在他抛弃仙格沦为凡人的某一世,他又主动找到我与我签订了新的契约。”
说到这里该隐停顿了一下,继而问道:
“有件事你知道吗?穆衍真人在与我达成交易前,助当年逃亡时顺手救下的那个小鬼在西陵山创建了修真门派,作为门派仙祖的他以仙力定下门规约束门人,要求每一代门主都必须尽全力寻找他的转世后将他带回,并且每一世都必须改名为‘穆慈’……”
观察着“纪国光”的反应,该隐接着说:
“不过就算穆衍真人曾经是仙人,转世之后也不一定每一世都有修真的资质。但毕竟那么多转世轮回,其中总会碰到个有些许天赋的。所以那一世的穆慈在西陵山得到了传承后获得了穆衍真人的记忆。恢复记忆后的穆慈醒来发现自那一世之后世间竟已过去好几百年——然而这几百年内他竟从未遇见过你。”
看着“纪国光”将掩饰颤抖而握成拳的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该隐勾了勾嘴角:“我猜,现在的你大概知道后来穆慈找我做了什么交易吧?”
这一刻的“纪国光”没有心思再听该隐说什么,紧抿成一线的薄嘴透露了他矛盾而挣扎的内心——
当年就已经不知道该拿那般执着的你如何是好了,为什么都已经转世轮回了还是不肯放下?
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害怕永远失去你;
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渴望再次遇见你——
一直以来,穆慈所求不过是能常伴一人左右。
所以就算转世无数次早就没有了当初的记忆,可深刻在灵魂上属于某个人的痕迹却永远都不会消失。没有那个人在他灵魂就像始终缺少了一块般空虚。整个人就像有什么好比信仰、寄托这样虚无缥缈却又确实重要的东西始终求而不得。每一世他终生孤老都在茫然中寻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寻找些什么——直到那一世得到记忆传承,他才终于知道一直以来自己所求究竟为何。
然后他更加害怕了。
他害怕这一切其实只是他一个人情深,而现实却是两人缘浅。
他害怕哪怕是倾其所有,也再见不到那个人。
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找到该隐。在穆衍真人的记忆里,这个异乡人身上总有一些他难以企及的神秘“魔法”。
他答应了该隐要复活应龙并交出龙珠的条件。哪怕那时候即使拥有仙人时的记忆但本身仅仅只是个刚刚触及些许仙术的身为凡人的他,根本不知道应龙与他究竟有何关系,而失去龙珠后的神龙又会怎样——他只是求、也只能求——求来世能有个与那人再次相遇的机会。
然后遇到就绝不放手。
……
……
“纪国光”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时喉咙还有些干涩:“所以这次你要的是应龙的龙珠?一直以来你让纪国光寻找的,就是龙珠的碎片对吧。”
这种时候“纪国光”自称“纪国光”这个称呼听上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眼下却不是考虑这些细节的时候。
而此时“纪国光”还有一点一直弄不明白:先是当年穆衍真人的仙格、现在又是应龙的龙珠,该隐拿到这些“神物”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应该也知道,神龙是东方吉祥瑞兆的象征,一直以来都有流传向龙祈祷就能心想事成的说法。”事到如今该隐大概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所以我需要龙珠的愿力……”
回到那片抛弃他的故土。
纵使有再多的埋怨和不甘心、哪怕是回去要遭受严酷的责罚……他还是想回到那片他出生的土地上。
他在东方漂泊的已经足够久了。
不管是古埃及的祭祀还是古印度的朝佛,他甚至通过了一些手段拿到过东方神仙的仙格,拥有了东方神的仙力。
然而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只不过是再一次否定掉一条回家的路而已。
“我早就说过了吧,我只不过是个有家回不去的可怜人罢了。”
刮在宇宙的风卷起男人细长的金发,与时间一同交织成一曲诉说乡愁的哀歌。
那悲鸣如同一只老秃鹫,盘旋在月宫的楼宇上空,久久不散。
……
……
谈话进行到这里,所有的故事已经基本全部摊开。
该隐想要龙珠,但“纪国光”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的。
因为龙珠是一条龙的精魄气力所在。没有龙珠,龙就会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极易受到伤害;所以没有龙珠的龙根本不能算是一条完整的龙。
在“纪国光”看来,就算穆慈是个粘着系男子追着他生生世世纠缠不休,但现在穆慈已经变成了应龙,若就让他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这么被人算计……啧,怎么感觉就是不爽呢?
“纪国光”面色不善的掏出崩玉。
该隐的目光随之闪了闪:“哦?就剩下它了么?”
只见“纪国光”两指轻轻一捏,崩玉外的结界便轻易应声而碎;
再一用力,原本仿佛钻石般坚硬的崩玉竟就这样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碾为沙尘散落。
最后被“纪国光”捏在手中的,只剩下一片狭长的碎片,好像某种珠宝的一部分,闪着莹润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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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应龙的龙珠并非是应劫前被夺,而是在天罚降下时被一道天雷给击碎的。碎掉的龙珠落在神州各地,还有一小部分落进了时空裂缝。
这几百年来该隐一直以各种身份出现在天石曜君的转世身边,就是在暗中指引曜君的转世帮他收集龙珠碎片——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应龙本人能收复龙珠外还有谁,那就只可能是与穆衍真人定下生死契约的曜君了。
之前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穆慈,在龙珠碎片出现的那一瞬间“嚯——”的一下窜到“纪国光”身边。他躁动不安着、喉间翻滚着发出不耐的低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纪国光”手中的碎片——
“怎么了?我也是等了漫长的好几百年才等到现在这一刻,如今事到临头……”
该隐站在原地注视着“纪国光”的一举一动。
“你是打算替穆衍真人毁约吗?曜君?”
“纪国光”……不,应该称站在这里的白发青年为曜,这才更加准确。
白虚状态的“纪国光”其实就是那片拥有曜君记忆的残魂。一直以来待在纪国光的身体里,每当他受到外界刺激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冒出来干扰一下纪国光的行动,用现今流行的话来形容就是如同外挂一般的存在。这一次更是借着死神界的设定,化为白虚直接占据了“纪国光”这具身体的主导地位。
曜君之所以能制服住失去龙珠后丧失理智的穆应龙,是因为他把该隐让纪国光在无知中收集齐的龙珠从识海里拿出来还给了应龙。
而被浦原捡去作为崩玉材料那片碎片,就是龙珠碎裂后落在异时空中的最后一片碎片了。
有了这一片,龙珠就完整了。
应龙也可以真正复活。
于是这一刻气氛骤然间绷紧。
曜君虚化后的白色死霸装无风自动,一阵阵气旋围绕着他和他身边的穆慈旋转外散。
“抱歉啊!说起来我也很讨厌违约这种行为,但如果非要让我从违约和某个傻瓜的性命之间选择的话……那还用多说吗!!!”
话音还未落,曜君已经一掌拍在穆慈的脸上,将手里藏着的最后一片龙珠碎片拍进了穆应龙口中。
掌心有湿润的触感,曜君猛地缩回手回头怒瞪:
都这种时候还竟敢——
一双金色的眼睛在曜君回头看来时弯了弯。然后不等某人怒骂的声音出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一时间天地昏暗,飞沙走石。
没有大气遮挡的星球上空很快出现了翻卷着聚集的云层……片刻便响起一道惊雷!整片天空都变得轰轰隐隐,如霆如雷。
紧接着一声比深山的晨钟还要悠远的龙吟声透过厚厚的云层传来。
天空落下第一滴雨珠——
然后无数雨水随之落下,顷刻间便是大雨倾盆!
在暴雨的冲刷下,坑洼的地表被抚平,点滴绿意开始冒出。龙吟绵连中,大地像被谁施展了魔法,无数草芽争先恐后地窜起成长。直到雨势开始变弱,轰隆的雷声也似渐渐远去;当真正雨过天晴时,青翠的草叶上还滚着雨珠,无数花骨朵儿含苞待放——仿佛只是眨眼的工夫,所有人就已从空旷的月宫来到一片大雨冲刷后显得格外清新的绿草地上了。
雨应龙而来,影应形而去。
明朗的天际,有一道修长而伟岸的金色身影在白云间时隐时现让人不得全貌,然而即便只是远远瞧着,那威严的身影依旧让人忍不住自心底腾然而生出一种敬畏之情。
然而自始至终,理应身为反派boss的该隐,在穆慈化龙腾云时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这么站在那里看着眼前雨停后焕然一新的世界——
虽然所谓的月宫并不是在真正的宇宙里,仅仅只是他制造出来的一个幻之境。但能凭一己之力改变他所设的环境景象而不破坏其质……
“早闻有‘应龙之翔,云雾迦欢樱鸱绫v蚩詹辉级牛镉凶匀幌喽裉斓顾闶怯行壹搅恕!
该隐笑眯眯地说着,谈吐间全然不见丝毫敌意。
这样的该隐让曜君越发警惕:“龙珠我是不会让给你的,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打算怎么样?我打算……”
该隐回忆起他在去尸魂界之前,在东京街头遇到的一个特别有佛像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有着一头小卷卷毛,耳垂很长,额上还有白毫。如果不是在对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儿圣力,他说不定还会以为碰到了正在度假的佛祖。
他还记得当时的他正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东京涌动的人,一瞬间有些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时那个年轻人主动上前来搭话:“这位施……这位先生,你是在为什么事而感到困惑烦恼吗?”
也许因为当时正在走神?不知怎么的他竟就这么自然的跟对方谈起了自己的事。
“我……我因为嫉妒我的弟弟而害了他,然后被……父亲赶出了家门,他让我永远都不要回去。”
“那此时此刻你是否因为曾经犯下的错误而感到羞愧并为此忏悔吗?”
“嗯……”
该隐摘下墨镜低头揉了揉眼角,声音里像在极力掩饰着些什么。
“我想回去。”
“那便回去罢。”
该隐诧异地抬头看向对方——
“你回去,承认你犯下的错误。我看施……先生既已幡然悔悟,终究都是一家人,你的父亲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没了墨镜的遮挡,此刻的该隐眼中充满了欣喜的不可思议,随后又黯然,“可我被禁止……我是说我没法回去。”
年轻人终于换上一副“你看上去这么潮怎么比我还土”的眼神:“人不能回去的话,你还可以发邮件、打电话,这都不行也可以写信啊。现在人间的科技这么发达……”
“喂!释迦穆尼!不是说要去租dvd的吗!”马路对面有个外国人正向这边呼喊。
“啊,请稍等!我马上到!”
年轻人向朋友招手后,拍拍该隐的肩:“总之如果想回去的话,试着去道歉得到原谅吧。”
——得到原谅啊!
“这样吧,我们再来签订一次新的契约吧。”该隐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笑。
“以往我与你们交易的种种,你们欠我的代价我统统既往不咎。而你们只需要替我完成一件事——”
该隐抬手遥指某个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去西方吧,为我找到耶和华,替我带去我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