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联盟的中央战区而言,建筑物的高度皆有着严格的限定。作为首当其冲的要塞,势必要防范可能的空袭,即便磅礴宏丽的行政大楼,高度亦不过50米。因此,为了在寸土寸金的战区内尽可能收容人员和设备,地面之下自然被联盟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
而在联盟训导部之下接近百米的地底,则有着这样一块特殊之处,厚达十米的特制混凝土,围筑起一个方圆一引有余的半球空间,仅有一条通道与地表相连。内部灯火通明,且遍布检测和防护装置,显然,这也是一处训练场。
对于联盟而言,这块特殊的地下空间并不算什么机密,很多成员都对此心知肚明,但自始至终,有能力踏足于此的,却一直寥寥无几。因为从它被建造的伊始,就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象征着联盟至高战力的人。
而现在,这片训练场被再度启用,硝烟之中,火光频现,电闪跃动,即便不立于这决斗的中央,阵阵奔涌的气浪也足以将任何一个旁观的看客掀翻在地。突然,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冲出烟尘,足尖点地,便轻快地在数米之外站定,宛如蝗虫的甲胄上,此刻仍然烁动着几点灿金的电流。不过对此,他似乎全然不以为意,挺身举首时,他的视线便落在了那一团渐行消散的尘埃中。
此刻,另一个身影也在扬尘的隐蔽中渐渐显形,相较眼前对手那一身单薄的绿甲,那人的毕身玄甲威势毕现,额前一顶如冠冕般的金色犄角,更是平添几分尊荣。此时,那人正保持着半蹲的身姿,一拳捶落,竟将那片坚固的地面砸出一个三寸之余的浅坑。虽然身着重甲,但那一袭黑色战衣勾勒出的娇美曲线,和不时从面罩下传来的娇声轻喘,却又昭示了她只是一名妙龄的少女。
“没事吧,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很疲惫了。”这时,绿甲的骑士朗声劝道:“要不,今天就这样吧。”“不,我没事,北宫教官。”然而,那人话音未落,却被对方断然回绝。这阵本应清纯的少女之音,此刻却充斥着决绝和不屈的战意:“时间不多了,请继续吧!”“真拿你没办法啊。”绿甲骑士有些无奈地嘟囔了一声,因为他分明听出,眼前这个少女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竭力抑制的颤抖。
这时,黑甲骑士由蹲姿起身,随后便微微蹲身,一双战靴之下,竟亮起一团灼目的金色电光。继而,黑甲骑士纵身跃起,在空中翻腾一周,足底电光爆闪,如同流星崩落,直向眼前的对手踢去。“唉……”见此情形,绿甲骑士只是报以一阵轻声吁叹,便拨动了腰带正中形似蝗虫的机械部件,随着一阵“Rider Jump”的电子音传出,亦有几道绿色的电流缠绕于胫甲之上。然而,其色黯淡,其势孱弱,与眼前的对手全然天壤之别。
不过,绿甲骑士全无退却,而是迅速腾跃而起,只在须臾之间,便现身于对手的上方。紧接着,他便将腰带复位,“Rider Kick”的一声示意,正如发令的号角,绿甲骑士微调身形,便一脚踢中对手的肩甲。这一击,迅疾如电光火石,令对手猝不及防,却又巧妙地规避锋芒,纵然对手攻势强悍,却也只能无功而返。
骤然爆响轰鸣,炎光绽现,片刻之后,两道身影便从空中落下,绿甲骑士平稳落地,缓缓起身,而另一边的黑甲骑士,却有几分狼狈地摔落下来,只是靠着双掌支撑,才勉强稳住身形。此时,那团腰带中央的金色核心亮起一团耀金明光,消散之际,少女的毕身甲胄也随之化作无形。滴滴香汗,从她白皙无暇的脸颊滚落,随着她每一次喘息的起伏,又坠落在地,成为这片寂静中唯一的声源。
显然,在这片训练场中战斗的,正是继承了空我的原冰樱,和联盟的总教官北宫影。Kickhopper Zecter从腰带跳落,北宫影身着的甲胄也化作光斑散去,望见落败的原冰樱,他有几分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便来到了她的面前,蹲身伸出了手:“还好吧,冰樱督察。”
“我没事,北宫教官。”原冰樱只是勉强地挤出一丝苦笑,站立时,动作也有几分僵硬:“只是,自从上次和达古巴的决战后,我似乎就不能像那次一样,顺利地使用究极形态的力量了。”
“确实,虽然我并未亲眼所见你们当时战斗时的场面,但如果是能战胜达古巴那种级别的对手,你当时的力量肯定要比现在更强。”北宫影摩挲着下巴沉声道:“你在战斗的过程中,对力量的操控不足,你可以引动,但无法控制,所以你只能压低输出,这就导致你的爆发力有所欠缺,也就让我钻到了空子。否则在正常情况下,我的最后一击肯定是不能得逞的。”
“所以北宫教官,我希望,我能够尽快掌握这股究极之力,也希望自己,能够不辜负,张总长的期望。”在说到张云泊时,原冰樱险些将那个埋藏多年的称谓顺口道出,却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所以我拜托您,能够以更为严格的要求来训练我,不管怎样,我一定要,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握究极之力!”
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是北宫影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这是不可能的。”正当原冰樱在错愕之中无言以对时,北宫影的脸上却挂上了一抹歉意的笑容:“别在意,我不是说你做不到这点,只是这样的事情,欲速则不达。”
“可是……”原冰樱正要反驳,却见北宫影缓缓地摆了摆手:“听我说,冰樱督察。假面骑士空我的究极形态,是目前联盟已知的,单体骑士的最强形态,而要能够运用这样的形态,难度也是极大的。据我所知,初代的空我适格者,那个叫伍岱的青年,在为期一年的残酷战斗后,才终于领悟了究极形态的力量。只可惜,二十年前和达古巴的决战中,他就不幸殒命了。而张云泊总长,他也是当之无愧的战斗天才,但他在接手空我以后,用了整整五年才得以使用究极形态的力量。”说到这里,北宫影的眼神中无意流露几分怅然,而原冰樱也不免为之讶然:“五年?张总长从来没有提过这些呀。”
“当然,毕竟对于联盟而言,这也算是一项机密了。”北宫影点了点头,又再度将视线投注于原冰樱:“而你,冰樱,你在继承空我时,便能够使用究极形态的力量,虽然这其中或许有临危之际的巧合,但你的天分也不可忽视。现如今,距离和达古巴的决战只过去了不到四个月,在此期间,你也能做到掌握一部分究极形态的力量,相较两位前辈,你的进度反而是最快的,不是吗?”
“但是,现在张总长已经牺牲,联盟的战力损失巨大。现在空我的力量在我手上,如果我不能及时掌握空我的力量,填补战力的话,联盟……”正当原冰樱的语气愈发急促时,张云泊却只是报以恬然一笑:“我想,云泊在把空我传给你的时候,没和你这么说吧。”听闻此言,原冰樱有些语塞。诚然细细想来,这一切忧虑,似乎都来源于自己的无端设想。
“放心吧,战斗的事情自然有人打理,要相信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也要相信你的同伴们,不是吗?”循着北宫影和蔼的语气,一幕幕的景象便在原冰樱的眼前浮现,那些训练兵时期与自己同窗的好友,在危难关头,亦和自己并肩战斗,而在他们之中,有一个身影又显得格外醒目,黑白相间的铠甲下,那双目光坚毅的瞳眸,自己曾是如此厌恶,但那场生死与共的并肩战斗后,原冰樱对他的印象,终于有所改观:“您说得对,我确实应该相信大家。”
“不妨告诉你吧,其实,你早就是云泊定好的第三任空我适格者,而且,他也早就和我约定好,如果他不幸先行一步,我将代替他,将你训练为真正的空我,就在这个专门为空我设计的,我和他交手过无数次的地下训练场里。”这时,北宫影来到原冰樱的身边,伸手轻拍她的肩膀:“这四个月来,我们不让你直接参与战斗,也是为了能让你慢慢掌握这股力量。未来有朝一日,你必将是联盟颠覆绝境的底牌。”
瞬间,原冰樱的瞳仁猛地一缩,她似乎又看到,在自己继承空我的力量之前,那团光影中,张云泊和那个叫伍岱的青年,与自己告别的场面。那一幕究竟是故人的寄托,还是弥留的臆想,原冰樱无从知晓,但每每忆及,两人那亲善和蔼的笑容,都会化作暖流涌上心头,扫尽她的迷茫与凄凉。“所以,不要急躁,循序渐进地慢慢来吧。我相信,云泊,是绝对不会选错人的。”眼见原冰樱的情绪已然平复,北宫影似乎也是心生慰藉。
“我明白了,北宫教官,我会努力,不辜负张总长的的期望,也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所以,也请您帮助我,帮助我变得更强!”原冰樱昂起头来,脸上却洋溢着自信的神采。与此同时,北宫影亦是允诺般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不过,今天就先这样吧,好好休息,接下来我会根据你的情况为你安排训练内容的。”
“是!”正当原冰樱应答之时,却见训练场入口的大门突兀打开,一名少女正快步走进。她的双手怀抱一块平板,秀美的面容难掩惶惶。只一眼,北宫影和原冰樱便认出,来者正是李晴希。然而,这个隶属于情报部的游骑兵部队专职通讯员,此刻竟然亲自来此,北宫影和原冰樱相视一眼,心头皆不免浮现一股不祥之兆。
“北宫教官,冰樱前辈,出事了。”来到两人面前,李晴希不顾气喘吁吁,便将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当北宫影和原冰樱定睛望去时,却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平板上呈现的,正是中央战区的地图,但不同寻常的是,其上则分散着十余处醒目的红点。两人心知肚明,这正是遇袭的信号,但如此密集的袭击事件,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联盟老将也难免惊异。
“怎么会有这么多,出什么事了?”北宫影赶忙问道。“如您所见,中央战区在一天之内,出现了数十起袭击事件,而且动手的无一例外,都是奥菲以诺。”李晴希推了推眼镜,急促地说道:“而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们基本上都是随机犯案,没有发现遇袭者有什么关联性。关于这些奥菲以诺袭击的目的,情报部尚在进一步分析中。”
“这样的大规模袭击,肯定是有预谋的。”北宫影神情凝重地微微颔首,随后又开口问道:“参谋长那里怎么说?”“参谋长目前正在规划联盟战力布局,并监控战区内可能出现的一切风吹草动,安排战斗部队划分片区戍守,在敌袭发生时第一时间处理。
”末了,李晴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联盟的驻守骑士和游骑兵部队已经全员出动,但即便如此,面对随处都可能出现的奥菲以诺,战斗压力依然很大。本来,参谋长的意思,是让我暂时不要告诉您和冰樱前辈,但天崎和剑鸣还是让我向您汇报一下。”
“我知道了,既然目前战区面临危机,我们也不能只是缩在后面。”北宫影说着,便战意盎然地活动了一下肩膀,便回首看向身旁的原冰樱:“那么冰樱督察,我们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就……”然而,北宫影的话尚未出口,却见原冰樱如同沉思一般蹙起眉尖,少顷又如恍然大悟般微微一颤:“请稍等一下,北宫教官!”随后,她便上前一步,目视李晴希问询道:“晴希,这些奥菲以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说,不太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