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谢琅华一脸痛苦,她慢慢的闭上了眼。
“琅华,琅华……”萧氏抱着谢琅华软下去的身子,嘶声裂肺的哭了起来。
“阿姐!”谢恒满目惊恐,他扭头看着方幻云说道:“方姑姑,快去把华玥兄长找过来。”
方幻云转身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大小姐……”春桃拿着锦怕颤抖的给谢琅华擦去脸上的血,她的眼泪滚滚而落。
华玥很快便来了。
给谢琅华诊治过后,华玥抬头看着众人说道:“她只是一时受了刺激才昏了过去,这几日她心肺郁结,这些血吐出来也好。”
听着华玥的声音,小豆子从谢琅华的衣袖中爬了出来,它眼巴巴的看了华玥好几眼,华玥淡淡的扫了它一眼,小豆子才把脑袋缩了回去。
所有人这才放下心来。
华玥出去了一趟,故而方才他并不在,可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依我看还是带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才是,这样有利于她养病。”
更何况崔寅已经下了逐客令。
这里虽是崔愠的别院,可到底也是崔家的产业。
萧氏也是这个意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就走。”
她垂眸看了谢琅华一眼,谢琅华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憔悴的厉害,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夫人,我们是回谢家还是?”方幻云抬头看着萧氏问道。
萧氏想了想,想起昨晚谢家长辈来势汹汹的阵仗,她看着方幻云说道:“我们回琅华置下的院子。”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属于他们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春桃只带上崔愠送给谢琅华的那只绿毛鹦鹉。
萧氏他们很快带着谢琅华离开了。
百官齐聚朝堂之上,司马宏还没有来。
看着突然归来的谢长安,文武百官眼中皆闪过一抹疑惑,陛下并没有召谢长安回京,谢长安怎么突然回来了?
司马奕还在禁足,所以他并没有上朝。
司马睿淡淡的看了谢长安一眼。
“陛下驾到!”就在那时寺人的声音高高的响起。
在金吾卫的簇拥下,司马宏缓缓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文武百官无不跪拜行礼。
司马宏缓缓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他双眼微眯,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视线落在谢长安身上的时候,他眼中没有丝毫意外,显然早已知晓谢长安回来了。
“众卿平身。”司马宏右手微抬,他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谢陛下。”所有人拱手一礼,缓缓起身。
所有人起身之后,不待谢长安开口,司马宏目光一凝,他嘴角含笑的看着谢长安说道:“谢卿怎么突然回来了?”
如此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瞬间将谢长安,乃至整个谢家都推到刀尖之上。
没有他的旨意,一个戍守边关的将军擅自归京,可是谋逆之罪,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启禀陛下,小女谢琅华含冤莫白,故而微臣进京面见陛下,求陛下给小女谢琅华伸冤,微臣自知擅自归京犯下滔天大罪,待小女洗刷冤屈之后,微臣自愿领罪。”谢长安一袭囚服,他大步上前重重的跪在地上,目视着司马宏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司马宏尾音拉的长长的,他深深的看了谢长安一眼,淡淡一笑:“寡人竟不知谢琅华有何冤屈。”
在他的注视下,谢长安拱手说道:“害死李晟的并非小女,而是另有他人。”
他字字铿锵,落地有声,令得在场所有人顿时朝他看了过来。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觉得他胆大包天。
莫说如今谢家的人已经全数放回去了,谢琅华谋害李晟这桩案子可是陛下亲自审理的。
他这不是要打陛下的脸吗?
“谢琅华有冤交由刑部去审理也就是了。”司马宏勾唇一笑看着谢长安说道。
其实他这是给了谢长安一个台阶,这其中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了,若是真在这朝堂之上审理,不仅王后难保,连带着他这个陛下也会颜面尽失。
若是谢长安识相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去做。
司马睿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谢长安一眼。
今日事情如何发展全看谢长安如何选择了。
谢长安还在地上跪着,他未加思索拱手说道:“事关王后,只怕刑部审不了,也不敢审。”
一时之间所有人皆朝谢长安看了过去,他说的如此直言不讳,可真是胆大包天呀!
司马宏看着谢长安,他双眼微眯,脸上噙着一丝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森寒的说道:“爱卿可有证据?若无证据随意污蔑王后这个罪名可不轻啊!”
在他看来谢长安是断然没有证据的,李晟早已化作一滩污血,还如何取证?
怎料,谢长安拱手说道:“若无证据微臣怎敢污蔑王后。”
司马宏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谢长安接着又道:“还望陛下准许微臣带证人上来。”
司马宏没有开口,他右手微抬。
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余烨缓步走了过来,他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
“微臣参见陛下。”余烨拱手对着司马宏说道。
谢长安对司马宏行的尚且是跪拜之礼,而余烨竟随意揖了揖手。
“免礼吧!”司马宏淡淡说道。
余烨拱手说道:“谢陛下!”
谢长安抬头朝余烨看去。
余烨淡淡的看了谢长安一眼,他伸手抚摸着怀中的兔子,将缠在手腕的小豆子亮了出来。
来这里之前,余烨特地去谢琅华那里把小豆子拿了过来。
在所有人心中小豆子可是当之无愧的凶手。
刹那间文武百官皆大惊失色,小豆子的厉害他们可是知道的,凡是被它咬的人皆会化作一滩污血。
余烨伸手捏着小豆子的脑袋,把小豆子提溜了出来,小豆子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那只兔子一见小豆子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
司马宏亦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余烨。
一道道目光之中,余烨扬眉一笑说道:“这就是大家公认的凶手了。”
离他最近的几位臣子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余烨说着一顿接着又道:“然,人有冤,这条蛇亦有冤。”
他附身把那只兔子放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松手,小豆子如闪电一样朝那只兔子扑了过去。
小豆子一口咬在兔子的脖子上,那只兔子用力的蹬了几下腿,瞬间咽了气。
一道道目光之下,兔子口中,耳中,鼻子,眼里很快流出血来。
几个呼吸间雪白的兔子便化作一滩血。
文武百官一脸遮掩不住的惊恐。
“爱卿这是何意?”司马宏不解的看着余烨。
余烨拱手对着司马宏说道:“陛下可把那日为李晟验尸的几位太医召上殿来,让他们看看今日的血迹与那日的血迹有何不同!”
司马宏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寺人。
那日为李晟验尸的几位太医很快便来了。
几位太医蹲下去,细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片刻,几个人面面相觑拱手对着司马宏说道:“陛下,臣等实在看不出今日的血迹与李晟留下的血迹有任何不同!”
司马宏还未开口。
余烨看着他们淡淡一笑:“是吗?”
几位太医抬头朝余烨看去。
余烨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他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日我恰好经过案发地,便取了一瓶血。”
他说着拧开了瓷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不懂医术的人都瞬间分辨出其中的不同来,地上的那摊血迹只发腥,而瓶子里的血却是恶臭扑鼻。
“这么一对比,微臣倒是想了起来,那日李晟留下的血迹确实与地上的血迹有所不同。”一个太医对着司马宏拱手说道。
剩下的几个太医瞬间附和道:“启禀陛下,确实如此!”
可即便如此这也并不能说明是王后害死李晟的。
司马宏淡淡的看着余烨。
“不巧的是,那日微臣还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婢女。”余烨淡淡一笑。
“请陛下允准微臣带人证上来。”余烨对着司马宏拱手一礼。
司马宏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个婢女很快被带了上来。
所有人抬头朝那个婢女看去,瞬间很多人便认了出来,那个婢女是王后身的百合。
司马宏亦认了出来,他淡淡的扫了百合一眼,知道今日王后是保不住了。
若真是人证物证惧在,连他都不能偏袒王后,他总要给文武百官,还有天下人一个说法。
谢长安不着痕迹的看了余烨一眼。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他常年戍守边关,有的只是一腔热血罢了。
在他入宫之前,余烨突然找上了他,告诉他只要让陛下应允他上殿,其他的事都交给他就好。
当时他心中还有些不安,哪里知道他早已准备好一切。
司马睿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他始终不发一言,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可谁能想到,他才是最后赢家。
百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战战兢兢的看了司马宏一眼,满目惊恐的说道:“陛下,那日李晟先去了王后宫中,是王后命令奴婢在李晟喝的茶中下了一种叫做血滴子的毒药,服过这种毒药的人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化作一滩污血,一切都是王后指使奴婢的,求陛下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