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瞬间愣住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谢琅华说道:“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谢琅华开口可无人敢不应。
当下上来两个仆从,把秦妈妈给抓了起来。
“你说我这是做什么呢?”谢琅华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抓了这个刁奴跟我去见老太太。”
他们既然回来了,母亲日后又要掌家,她该好好杀一杀府中歪风邪气,也该好好的替母亲扬一扬威,让这阖府的人知晓日后是谁当家做主。
不知怎的看着这一幕,春桃觉得十分舒心。
往日秦妈妈仗着老太太的宠爱,可没少在这府中作威作福,光是婢女便逼死好几个,连她也没少吃秦妈妈的亏。
萧氏有些担忧的看着谢琅华,这府中谁人不知,秦妈妈可是老太太左膀右臂,老太太身边可少不了她。
“老奴犯了什么错,大小姐要拿了老奴去见老太太?”秦妈妈眼中带着一丝惊恐,梗着脖子大声喊叫道。
“到老太太跟前我自有分说!”谢琅华淡淡的扫了秦妈妈一眼,提步朝老太太房中走去。
春桃扶着萧氏,方幻云推着谢恒,几人跟在谢琅华身旁。
“夫人,放心吧!大小姐心中自有主张。”方幻云见萧氏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低声对着她说道。
萧氏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躺在塌上,见谢琅华与萧氏他们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秦妈妈总算留住了他们。
现在他们还有用,等他们无用了,她自会把他们扫地出门的。
“老夫人救我啊!大小姐要把我打杀了。”紧接着秦妈妈便被仆从给押了上来,一见老太太她便哭喊了起来,眼中的恐惧也一扫而尽。
“不知秦妈妈犯了什么错?”谢琅华还未开口,老太太便看着她说道。
谢琅华几步上前对着老太太盈盈一福:“给老夫人问安!”
萧氏也上前行礼。
“老夫人可知仆从与婢女堵在前厅讨要月银的事?”谢琅华非但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问题,反而抛出一个问题问老太太。
“我也听说了,确实是他们做的有些过火了,他们都是我们谢家的老人了,我们谢家可是陛下亲封的定远侯,还能欠了他们月银不成!”老太太缓缓说道。
“依我看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秦妈妈,而非他们。”谢琅华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倒是不知了,他们闹事与秦妈妈何干?”老太太淡淡一笑,凝神看着谢琅华。
谢琅华扭头看着秦妈妈说道:“方才秦妈妈说了,老夫人早就吩咐秦妈妈把库房的钥匙和账本交给母亲,是秦妈妈粗忘了,刚刚才把钥匙和账本交给母亲,若是秦妈妈早早交给母亲,母亲早已把月银发了下去,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谢家苛待下人呢!”
秦妈妈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太太,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她在清楚不过,方才那一番话不过是她的托词罢了。
实则老太太从未想过把库房的钥匙和账本交给萧氏。
也是听说他们又要走,迫不得已了才把钥匙和账本交给了她。
“老夫人以为我说的可有理啊?”谢琅华看着老太太慢慢说道,这其中怎么回事,她也是心知肚明。
今日这番事分明是老太太挑起来的,想逼母亲主动放弃掌家的权利,不过被她将了一军,才不得不把库房的钥匙和账本交出来。
老太太看了秦妈妈一眼说道:“秦妈妈是有过失,不过是因着她事多,又全心全意的照顾着我这把老骨头才有所疏忽,罚她一个月的月银以作惩戒也就是了。”
听着老太太这么说,秦妈妈可算放下心来。
“老夫人既然要母亲掌家,应该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事事都大事化小,不严加惩戒以儆效尤,日后府中的规矩岂非成了摆设。”谢琅华淡淡一笑。
老太太还未开口。
萧氏缓步站了出来,她抬头看了春桃一眼,说道:“把库房的钥匙和账本归还老夫人。”
琅华都说到这里,她若是还不知道该如何做来,岂非太过愚笨了。
春桃手中捧着钥匙和账本,几步走到老太太跟前。
“萧氏你这是作何?”老太太凝神看着萧氏说道。
萧氏目视着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太太如此徇私,这个家媳妇掌不了,故而将库房的钥匙和账本还给老夫人。”
萧氏说完朝谢琅华看去,轻声说道:“琅华,我们走吧!”
“是,母亲!”谢琅华轻轻的点了点头。
方幻云推着谢恒。
几个人转身就要离开。
一时之间老太太的脸色难看极了。
“你们莫要离开,秦妈妈有错,交给你们处置也就是了。”老太太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还得耐着性子说道,真真快吐血了。
秦妈妈面色一白,满目震惊的看着老太太。
萧氏没有停下步伐,谢琅华也未曾驻足。
“以后这府中的一切皆交由你们处置。”老太太十分僵硬的吐出这句话来。
谢琅华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抬头看了萧氏一眼。
萧氏目光一扫,落在秦妈妈身上,沉声说道:“来人啊!把秦妈妈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萧氏声音落下,屋里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老夫人是想让我们亲自动手了。”谢琅华也不恼怒,她勾唇一笑,扭头看着方幻云说道:“方姑姑有劳你了。”
“是!”方幻云对着谢琅华盈盈一福,大步朝秦妈妈走去。
“老夫人救我,老夫人救我啊……”秦妈妈面如死灰,嘶声裂肺的哭喊了起来。
“你们耳聋了吗?没有听到夫人的吩咐吗?”老太太面色一沉,冷冷扫了一眼屋里的婆子和婢女们。
“是!”秦妈妈这才被拖了下去。
“方姑姑去瞧着点。”谢琅华看了方幻云一眼。
方幻云跟了出去。
“啊……老奴知错了!夫人,大小姐,世子爷饶命啊……”不过片刻,便传来秦妈妈的鬼哭狼嚎声。
老太太端着茶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啊……”她刚准备喝一口茶,压一压心中的怒火,怎料手一抖茶水撒到了她手上不说,连茶杯都滚落到地上。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有烫到?”一时之间屋里的婢女和婆子全部朝老太太冲了过去。
“还不去请大夫过来给老太太看看。”谢琅华一脸关切的看着老太太说道。
如今可无人敢不听谢琅华的话。
“是。”她声音一落,便有一个婢女匆匆忙忙去请大夫了。
“哎呀……哎呀……”秦妈妈还在叫唤着,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片刻,方幻云走了进来。
秦妈妈已经晕了过去。
“我这把老骨头没事,折腾了一上午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对着他们说道。
“是!”一行人转身离开了老太太房中。
谢琅华让春桃拿着库房的钥匙取来银钱,协助萧氏一起把月银发放下去。
另外交给方幻云一件事,让方幻云去办。
惩治秦妈妈和发放月银这两件事,令得萧氏很快在府中立起威望来。
谢琅华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母亲做不了的事,便由她替母亲去做。
晚上,他们一起在萧氏的院子里用了晚饭。
用过晚饭之后,谢琅华便带着春桃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她们回去的时候,方幻云已经回来了。
方幻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冲着谢琅华点了点头。
谢琅华扬眉笑了起来。
夜深人静之时,谢琅华让春桃穿了她的衣裙,躺在她的塌上睡觉。
而她则换上黑色的夜行衣,跟着方幻云悄无声息的出了谢家。
随行的还有夜幕与夜沉。
崔愠数次对她施以援手,更对她有救命之恩,得知他受伤,她怎能不去看看他。
纵然她知道,崔家这种门第定然戒备森严,想要进去一趟不容易,须得冒着极大的风险不说,万一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依旧不能不去。
来到崔家极为偏僻的一处后门,方幻云学了几声鸟叫。
门随即便开了。
崔大将头探了出来,一见谢琅华与方幻云,四下里张望了一眼,冲着她们点了点头。
谢琅华与方幻云提步走了进去。
正是万物寂寥之时,除了偶有几声鸟叫,便是犬吠了。
崔愠挨了几十板子,连平躺都是不能的,只能百无聊赖的爬在塌上,如今他房中已没了那些貌美的婢女。
崔二正在给他涂药,疗伤的药一日得涂五次。
“你轻点,轻点……”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郎君,依属下看你顿板子挨的着实不亏,你怎敢一个人上王家去退婚呢!连我和崔二也不说一声。”崔二皱着眉头说道,若是郎君知会他们一声的话,他们就是把郎君给绑起来,也不会让他去王家的。
事关家族利益,这一次连家主都不会袒护他了。
这顿板子都还是轻的,不过是些皮外伤,也不知家中长老商议后会如何处置郎君。
只怕逐出家门都是由可能的。
平日里老太君多疼郎君,可这次郎君挨了板子,老太君都没有来看望郎君。
家主也没有。
只有娇娇来看过郎君。
“崔大呢!”崔愠扭头看了一眼,见屋里没有崔大的身影,忍不住出声问道。
崔二还没有开口。
崔愠皱着眉头又道:“莫不是胆大包天出去偷懒了!”
“吱呀……”就在那时房门开了。
“崔大你去哪里了?”崔愠看都不看一眼,懒懒散散的问道。
崔二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依我看胆大包天的是你!”谢琅华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