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谢瑶华声音一落,谢恒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祖母,孙儿这腿上怕是再也好不了啦!”
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险些令得谢琅华与萧氏接不上,还好她们反应极快。
谢琅华和萧氏瞬间红了眼眶,一脸悲恸。
谢琅华更是声音哽咽的安慰着谢恒:“阿恒,你莫要难过,便是华神医医治不好的你的腿,这世上还有万千大夫,总有一个能治好你的腿。”
萧氏也哭了出来,她泪眼模糊的看着谢恒说道:“阿恒,你阿姐说的对,你莫要太过伤心了。”
母子几人哭的好不伤心。
春桃和方幻云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
谢瑶华还有老太太凝神看着他们几个人,连他们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都不肯放过。
老太太也红了眼眶,说着她便落下泪了:“谢氏的诸位先祖啊!还有天上的各路神仙,若有什么苦难都加注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吧!我不求别的,只愿我的阿恒能好好的。”
老太太说的情真意切。
许氏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祖母……”谢恒看着老太太更是哭的不能自己。
日日看着他们演戏,耳渲目染的他自然也是个中高手了。
谢瑶华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来,她假意侧过脸去用锦怕擦了擦眼角,满目疼惜的看着谢恒轻声细语的说道:“恒弟弟快些别哭了,若是哭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许氏也在一旁劝解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阿恒的腿定然能医治好的。”
“是啊!恒弟弟!”谢芳华出声附和道。
唯有谢琼华和谢辰没有开口。
老太太一面拭泪,一面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们两人一眼。
谢辰这才开口说道:“若是可以我愿意把我的腿换给恒弟弟。”
“我也是愿意的。”谢琼华声音小小的说道。
谢琅华陪着他们演了好一会的戏,老太太念着他们车马劳顿让他们早早回去歇息了,晚饭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他们一走,老太太立刻让秦妈妈出去看了一眼,又派了好几个婢女守着门。
老太太让谢芳华,谢琼华,还有谢辰也退下了。
屋里只剩下谢瑶华与许氏陪着她。
“阿瑶,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便是华佗后人也医治不好谢恒的腿了?”老太太凝神看着谢瑶华,压低声音问道。
谢瑶华坐在老太太榻边,看着老太太盈盈一笑:“祖母若是希望他的腿永远都好不了,那他这辈子就只能当个残废。”
老太太眸光一凝,抬头朝一旁的许氏看去:“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莫看许氏一惯不动声色,可她心思最为缜密。
许氏缓缓摇了摇头。
老太太靠在塌上,吐了一口浊气,稍显浑浊的眼中拂过一丝阴暗,无论如何偌大的定远侯府决不能落在一个残废手中,岂非让旁人笑话他们谢家无人了。
“我知道了,阿瑶,累了一日你也早点回去吧!把太子殿下牢牢抓在手心,早日诞下个一儿半女的才是正事。”老太太轻轻的拍了拍谢瑶华的手。
“是。”谢瑶华垂眸一笑,对着老太太盈盈一福,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秋意更凉。
树上连一个知了都没有了,习惯了夏日的嘈杂,骤然安静下来倒叫人有些不习惯了。
谢琅华和谢恒在萧氏的院子里用了晚饭,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天色还不算晚,抽了个空隙,方幻云把为萧氏和谢恒选的人,一一叫进来给谢琅华过目。
谢琅华给萧氏选个两个管事的妈妈,李妈妈还有丁妈妈,还选了两个婢女,一个唤作淡云,一个唤作流水。
给谢恒只选了两个小厮,年级都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一个老实忠厚的叫做秋生,一个稍显机灵的叫做南山,明日便叫他们过去伺候着。
方幻云办事一向妥帖,人都是她层层筛选出来的,故而谢琅华十分放心。
选好人之后,谢琅华凝神看着方幻云压低声音说道:“华玥兄长那里可已安排妥当?”
“大小姐就放心吧!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方幻云淡淡一笑。
夜已经深了,谢琅华让方幻云下去歇息了。
她洗漱过后躺在塌上默默的修炼着长生诀,如今她已能清晰的感觉到下腹的那团温热的气息,整个人是越发的耳聪目明,躺在屋里只要凝神便可听到外面花开花落的声音。
她修炼了一会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吱呀……”就在她睡着的时候,窗户发出一丝细微的响动。
谢琅华眉头一蹙,瞬间睁开了眼,她的反应也比之前快了不少,不动声色的从塌上坐了起来。
屋里燃着一盏灯,她双眼微微眯起,扭头朝发出声音朝窗户看去。
就在那时一个东西从窗外朝她飞了过来。
“是谁?”谢琅华声音一冷,那个东西明明速度极快,可落在她眼中却像是放慢了速度一般,只要她伸手便可接住那个东西,她想了想闪身避开了。
那个东西落在她锦被之上,她原以为那是个暗器,怎料不过是一片竹简。
她刚要伸手去拿。
“大小姐莫动!”方幻云就住在她隔壁,但凡她屋里有半点蛛丝马迹,方幻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方幻云面色凝重大步走了进来。
谢琅华当下便不敢动了。
“江湖上阴损的法子可多着!大小姐万不可掉以轻心!”方幻云说着从架子上取下洗脸时用的棉布,叠了好几层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片竹简来。
竹简上歪歪捏捏的写着这几个字,好似孩童书写的一般很是拙劣。
今晚华玥有难!几个字骤然落入谢琅华与方幻云眼中。
谢琅华与方幻云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华玥兄长可万不能有事,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说道:“方姑姑,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去华玥兄长那里。”
她抬腿便下了榻。
“是。”方幻云也知道事态严重,她转身便去准备马车。
一时之间,谢琅华心中乱作一团,她慌张的穿好衣裙,手中紧紧握着那片竹简满腹疑云。
会是谁呢?
夜深人静专门来给了她递了一个这样的消息。
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呢?
就在谢琅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谢琅华还以为方幻云已经备好了马车,一刻都不敢耽搁,提步便往外走。
怎料,来人竟不是方幻云。
“美人许久未见,你可曾想本尊啊?”那人一袭乌黑的衣袍,摇曳的烛火下那张银色的面上闪动着刺眼的光芒。
不是闲乘月又是谁呢?
“你怎么来了?我此刻有急事,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吧!”谢琅华只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停下步伐。
闲乘月一把拉住了谢琅华。
谢琅华瞬间便怒了:“你放开我,我真的有急事。”
“大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那时方幻云匆忙走了进来。
视线落在突如其来的闲乘月身上她不由得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可是要去你刚认下的兄长那里?”闲乘月并没有松开谢琅华,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琅华,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谢琅华眸光一凝,看着闲乘月的目光瞬间变了,她沉声问道:“可是有人花重金买我华玥兄长的命?”
谢琅华能想到的唯有如此了。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闲乘月可是七夜的尊主,自然也是日理万机的,可不会闲到有时间到处闲逛。
“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的倒是挺亲的嘛!”闲乘月并未回到谢琅华的问题,而是扯了句无关紧要的事。
“方姑姑我们走!”见他不肯多说,谢琅华可没时间跟他多耗,她用力挣扎着想要甩开闲乘月的手,哪知闲乘月就是不肯松开她。
谢琅华急的额上都挂了汗珠,她眉头紧锁看闲乘月说道:“你放开我。”
闲乘月非但没有松开谢琅华,反而拉着谢琅华朝一旁的矮几走去。
他反客为主,扭头看了方幻云说道:“去给我煮一壶好茶来。”
“闲乘月你到底想要如何?”谢琅华声音一冷,心中记挂着华玥的安危,着实是恼怒了。
“你放心好了,本尊已经派人去保护你那便宜兄长了。”闲乘月淡淡的扫了谢琅华一眼,谢琅华这才不挣扎了。
她凝神看着闲乘月再度开口问道:“可是有人花了重金买我华玥兄长的性命?”
“此刻本尊口渴难言这可如何是好啊!”闲乘月缓缓松开谢琅华,懒懒散散坐在软榻上,单手支着头漫不经心的扫了谢琅华一眼“要知道本尊可是替有些人忙活了大半夜。”
闲乘月说着一顿,都不给谢琅华开口的机会,便接着说道:“可恨有些人张口闭口的都是她那个便宜兄长,连问都不问本尊一句,真叫本尊伤心啊!”
“方姑姑去煮壶好茶来。”谢琅华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幻云,凝神看着闲乘月,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事实上她一直都很疑惑,闲乘月为何会一次又一次对她施以援手!
她与他也不过见过数次,更谈不上交情,这又是为何呢?
茶是春桃煮的,也是春桃端上来的,方幻云早已驾车去了华玥住的院子,闲乘月虽说已经派人去保护华玥了,可谢琅华始终都放心不下,若不叫方幻云亲自去看一眼,她那颗心始终都平静不下来。
谢琅华抬手给闲乘月倒了一杯茶,看着闲乘月端起那杯茶,先看了看茶汤的颜色,又闻了闻茶汤的味道,最后才饮了一口。
在谢琅华的目光下,闲乘月啧啧说道:“茶汤浑浊了一些,味道更是寡淡,分明是去年的旧茶真是不堪入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