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素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然抓紧酒歌的胳膊,眼睛虽有了一丝神采,却显得有些狰狞。
“你将巧雪带到哪里去了?”
他的眼睛,有一丝血红。
酒歌脸上笑容不减,“她好好的呢,你呀,何必杞人忧天,伤了自己,反让别人担忧。”
花青素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急急问道:“巧雪不是死了么?”随即,仿似看开了一般,神色有些抑郁,苦笑呢喃道:“是呀,她死了,又怎么来担心我?”
酒歌嘴角笑意加深,“对你而言,什么是死,什么是活着?”
花青素一愣,嘴唇嗫嚅几下,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酒歌挣脱开他的手,“生与死,不过只隔着一片薄纱。在薄纱这头,能看清生人形容,但在薄纱那头,却看不到死人面孔。我酒歌虽是生意人,但产品质量从没有伪劣货色。巧雪本可以用最后几天性命换来世一个安稳好梦,可她放弃了。”
花青素猛然抬头,这一刻,他竟希冀巧雪其实并没有死,从来没有哪一刻的希望如现在这般强烈!
酒歌瞧着他落寞模样,虽有些不忍,但依旧笑着,缓缓开口,“花公子,她走了,没有来生,没有来世,走得干干净净……”
那张粉色樱唇,缓缓吐出的话将花青素脸上的希冀一点点打碎。
这段话对于酒歌来说,或许只是仿似问候吃没吃饭,讨论天气如何如何……可在花青素耳中,仿似惊雷平地起,炸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迷糊中,他感觉酒歌好似喂自己喝了什么东西,很辣,很苦,隐隐带了一股咸味,就好像是女人的泪水一般。
之后酒歌说了些什么,他再不知道,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想要记起些什么,可最终不得不沉沉睡去。
意识混沌中,他在前方看到一片光亮,可那光亮到最后只成一个米粒般大小,再寻不得任何踪迹。
酒歌瞧着他死死闭上了眼皮,轻笑一声,正要转身离去,门扉在此时被猛然打开。
她抬头看去,就看到古璇站在门扉中间,双手抬起在半空中,而凤清仪站在她侧旁,一只脚还未来得及收回。
酒歌转头对着古璇笑得如三月春风,明媚暖人。
古璇收回手,瞥了一眼床上正睡得正熟的花青素一眼,“你干了什么好事?”
酒歌用袖掩住樱唇,咯咯笑声晴朗悦耳,本是倾城倾国的容貌,这一笑,更有百花齐绽之势,“没什么,只是让他喝了一些忘忧酒水罢了。”
古璇扬眉,“你要让他忘了曾经他深爱的女子?!”
酒歌嘴角笑意不变,点了点头,“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哦?我还真想不通,那个曾经将他的爱当成利器的女人会这么好心替他着想。”
酒歌仿似听不出她话里讽刺之意,依旧笑得可人,“是呀,我也想不通。”
说着,裙裾微动,已朝着古璇慢慢走来,“看得出来,你讨厌她。那么,就请口下留德,既是忘了,再想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古璇冷语道:“你放心,虽然讨厌那个女人,但花青素是我兄弟,若是能让他忘了她,再是适合不过……”
说着,已侧过身子让酒歌通过。
酒歌拍了拍她肩膀,未再说一言,巧笑着摆动裙裾走远了。
古璇看着她吸引人的背影远了,才回过头来,看向床上躺着的花青素,见他真的只是睡着,松了一口气,慢慢退了出去,将不忘将门给轻轻带上。
狐绯语虽然傻,但也知道古璇不喜欢酒歌,可她感受不到酒歌是坏人啊,为什么不喜欢?
苦思冥想想不出来,但也不好去问,只得将其烂在肚中。
自那日后,巧雪这个人就仿似从未在花青素面前出现过一般,但古璇每一次见到他,都能在他将眼神转过来最开始之时看出些迷茫色彩。
她有种感觉,花青素并未完全将巧雪忘记,至少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有一颗种子在等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时间缓缓流逝,年节将至。
众人围着火炉翻烤红薯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古璇翻红薯的手好像被烫到,瞬间缩了回来。看眼狐绯语满脸垂涎之态,踢了踢她小腿肚,“有人来了。”
狐绯语点了点头,咽下快要挣脱她口腔的口水,“我知道。”
说着,继续不动如山,紧紧将面前一个快要烤熟了的红薯盯住。
“知道还不去开门。”
“……咕……”半晌,回答她的是一声响亮的咽口水声。
某傻狐不知所谓地继续盯,某要被烤熟的红薯想躲她远远的。
古璇施术给自己手上包上一层水膜,将那只红薯拿起来,在狐绯语鼻尖绕了绕,极尽诱惑,“想吃就去开门。”
狐绯语化作一道红影消失在凳子上,等再次出现坐在小凳上时,“吱呀……”开门声都未完全落下。
站在门口的管家看着两扇门摇摇摆摆,最终完全静止,踌躇了一会,走进门来。他身后跟着几个粗使丫鬟,手上端着几个漆盘,漆盘里放了几套衣服。
古璇扭头看着他,将手中红薯随意丢给狐绯语。
后者赶紧接住,在左右手中轮流交替好几次才适应了那烫痛感,随后不理众人神色,也顾不得烫,一时间仿似饕餮附体,连皮都不撕,张嘴就咬。
古璇起身向着福伯走来,礼貌地问道:“福伯来我这,可有什么事?”
福伯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才指着身后那些丫鬟道:“年节将至,老奴奉命给姑娘及姑娘的朋友送几身新衣裳应应景。”
古璇抬眸看去,见那些衣裳花色跟当初她在魔界酒歌的翠凝绣房绣出来的花色有些相似,瞬间脸就冷了下来。
福伯久久得不到回复,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被她阴沉的脸色吓到。
就在他越发不知所措时,古璇终是开了口,“你家主子跟翠凝绣房有什么关系?”
福伯愣了一下,难道是吃醋了?福伯鼻子何其灵敏,竟隐约闻到一股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