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人骑马来至右掖门外街。
身穿亮银甲的禁军将蔡京府邸围个水泄不通,虞侯看出不对,点手唤来一名校尉,疑问道:“为何不进府拿人?”
那校尉道:“回虞侯,宰相府作殊死抵抗,府墙上有弓箭手和强弩,院中还有长戟甲士,正要请示虞侯,是否要进行强攻。”
“哼,老狐狸。”虞侯冷哼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剑尖指天,怒声道:“本侯奉圣旨捉拿蔡京,全体将士听令,砸开府门,如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是!是!是!”
万人齐呼,声音响天彻底,场面异常壮观。
待呼喊完,手持盾牌的兵士排成防御阵型慢慢向府门接近。
李彦坐在马上要高出众人,所以视野特别好,只见府墙上果然出现百十号头扎白布的人,手里持着弓箭和弩箭,对着盾牌兵就是一通连射。
奈何盾牌皆是精铁所制,弩箭再利也难破其防御,甚至连前进的速度都丝毫不受影响。
李彦摇摇头,无奈的叹口气,认为蔡京真没必要抵抗,就这种薄薄的府门,早晚都会攻破,这种形式下要么自杀了解,要么乖乖投降,作这等无用功有什么意义……
正这时,只见府墙上换了一波人,这些人手里不是弩箭,而是一块块巨石,三五人合举着一块石头砸向盾牌兵。
虞侯看的清楚,眼睛一瞪喊道:“小心!”
可为时已晚,那些盾牌兵只顾着往府门方向移动,却没有留意上方,结果被巨石砸的四散开来,人仰马翻,墙上弩手抓准机会,又是一轮箭雨,可怜那些盾牌兵无一生还,皆像刺猬一样插满箭矢,一命呜呼。
第一轮进攻宰相府大获全胜,有一中年人探出脑袋喊道:“吾等背水一战,必会拼个鱼死网破,若不想再伤及无辜,还请让出一条道路放宰相出城。”
虞侯用剑尖指着喊话那人道:“蔡绦!休要做无谓的抵抗,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倘若还不开门受降,别管本侯屠尽你蔡家族人!”
李彦心里咯噔一下,这莽夫可不是说说而已,杀人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一般,如果真杀红了眼,进府乱杀一气,那蔡喵喵……
“墙上可是蔡大人,在下李彦啊,劝您还是打开府门的好,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您的晚辈想想,如果不再继续抵抗,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蔡家小辈……”李彦心里一急,说话有些直白,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不对,立即改口道:
“官家一向宅心仁厚,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所以,千万不要再有侥幸心理,薄薄的府门不可能挡住几万禁军,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
蔡绦嗤鼻道:“李彦小儿,休要说那些假仁假义的话,我蔡家几十口早已做好共同赴死的准备,门破之后,绝不苟活。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即先杀了……杀了……滚!”
李彦明白蔡绦没说出来的话,他是想说先杀了蔡喵喵,心道:真狠,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蔡绦竟然要杀自己的亲闺女,难怪蔡喵喵这么着急脱离蔡家,还真是没有人情味儿。
所以,他不敢继续说话,只能默默祈祷蔡喵喵机灵一点,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就到,虞侯早就等的迫不及待了,举起长剑发出总攻指令。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彦心生不忍,虞侯没有作出任何策略,完完全全是用将士的生命铺路,一排倒下,又上一排,如此往复。
后面的人更是直接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行,只用一刻钟,便有几百兵士冲到门楼里,开始用器械砸门。
但同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街道上尸横遍野,血水汇集到石板缝里如雨水一般流淌,触目惊心。
又过一刻钟,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府门终于承受不住撞击倒在地上,这就像是一声冲锋号角,无数的禁军怒吼着冲进府里。
李彦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听着厮杀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完全可以想到那副惨烈的画面。
不多时,一名铠甲上沾着斑斑血迹的校尉跑到虞侯面前,报告道:已清理掉抵抗的人,其余人也
都控制起来,可搜遍全府也没见到蔡京的身影。
虞侯和李彦对视一眼,二人皆意识到不好,原来蔡绦抵抗并不是无用功,而是再给蔡京拖延逃跑的时间。
“虞侯,赶紧派人出城去追,东南西北都要派人,这老儿狡猾的很,未必会直奔江西。”李彦翻身下马,提醒道。
“嗯。”虞侯对那校尉道:“听见没,快去安排。”
校尉领命跑开。
李彦走进府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蔡京的府邸,果然气派的不行,一进院落堪比皇宫的大庆殿广场,正北是一座雄伟壮观的重檐顶殿宇,于门梁上悬挂着一块匾额——讲议司。
院子中哭喊声、打骂声乱作一团,禁军们手持利刃把几百人圈在一起,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不惊惶无措,面带慌张。
李彦匆忙扫视一眼,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蔡喵喵,又站在原地把尸体粗略的看了个遍。
他心里担心,脸上也表露出焦急,一旁的虞侯尽数看在眼里,质疑道:“李大人这是再找人?”
李彦嘿嘿一笑,道:“虞侯啊,可惜喽。”
“什么可惜了?”
“你看这些被杀之人有好几位是姿色出众的佳人,难道不可惜吗?”李彦知道虞侯好色,所以顺着其心思道。
果然,虞侯经他一提醒,也面露惋惜,啧啧道:“这群不知怜香惜玉的小子,也真下得去手。”
埋怨一句,转头对身旁的近卫道:“吩咐下去,休要再伤女眷,尤其是年轻俊俏的。”
“是!”
听完,李彦才略微放下心来,有这道命令,就能保证蔡喵喵的安全。
蔡京府邸很大,所以兵士们还在挨屋收查,不时有躲起来的人被翻出来、带到院子里,李彦又看一会,对虞侯道:
“虞侯,实不相瞒,我还没来过宰相府,这次得好好看看。”
虞侯眼睛一眯,回忆起李彦鞭打柴富尸体的事,不禁心生厌恶,但又没理由拒绝,只微微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