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根雕后面忽然传来一女人的声音:“我有一办法,可让师师姑娘脱身。”
嗯?
众人齐齐扭头看去,只见一名样貌艳美,身材婀娜的女人袅袅婷婷的走出来,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却依旧平淡如常,毫无畏惧之色,显然是经历过风浪的人。
“孟姐姐?”李瓶儿邹眉道。
来人正是孟玉楼,也叫李无双,只是后面的那个名字鲜有人知,就算知道也无人认可。
刚进李府之时,也曾闹过些日子,处处与李瓶儿作对,然而李瓶儿是温吞性子,要么不予理睬,要么偷偷生闷气。
最后,春梅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接连让其吃几次亏后,才老实下来。
要知道,春梅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想当初在西门府时,以女婢身份便可与众“姐妹”争风而不落下风,其手段可想而知。
如今在李府更是相当于二号女主人,有此依仗,孟玉楼自然也就不是对手,最后只好乖乖的住回西门府她原来的院子里。
虽然远离李彦,也企图说服自己忘记李彦,奈何心和身体是诚实的,每每夜深人静,形单影孤之时,便会回忆起阳谷县县衙的那个夜晚,翻墙的那个时刻,滑进去的那一瞬间……
然后,默默打开西门庆的“遗产”玩上一会。
期间,王小七也主动寻过她,却被无情的拒绝了,在外人看来,俨然变成一个专情于李彦的女人。
她自己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直到今日众人准备同死之时,她恍然醒悟,原来她追求的是身份和地位,也就是虚荣。
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所以她退缩了,陈鹤发水银之时,她躲到根雕后面,又犯起老毛病,谋划着如何搬走李彦的家产,重新做回镶金边的“寡妇”。
可天不遂她愿,李彦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一时有些羞愧,待听完众人对话,更是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扪心自问,论才气,不及李瓶儿之万一,财力和能力方面,更是不能与烟九娘相比,美貌上照师师逊色许多,哪怕是这位叫浣兮的丫头,也有个有权势的哥哥做靠山。
而她孟玉楼有什么?
可能唯有床上功夫能拔得头筹,可李彦多
情但不滥情,依仗这个技能终究没办法走进他的心。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韶华流逝,直至人老珠黄,凄凉的荒度余生。
思来想去,心生一计。
“我有一办法,可让师师姑娘安全脱身。”孟玉楼再次重复一遍。
李彦疑问道:“你?你办法?”
孟玉楼也不绕弯子,直奔正题:“让我代替师师姑娘去教坊。”
此话一出,屋内的女人们皆露出尴尬的神情,纷纷低下头。
因为她们知道这句话中更深层的意思。
李彦也有些尴尬,邹眉道:“孟姐姐无须出卖身子来帮助李某,这等人情李某可还不起。”
罗竹接道:“官家瞧见过师师姑娘的容貌,此方法不可行。”
“呵呵……”孟玉楼抽出丝帕,扭着曼妙的身姿来至罗竹面前,妩媚道:“罗提举难道不知男人在床上皆一个德行。”
说罢,还用刻意的用眼神瞟了眼李彦。
这个“小”动作的幅度太大了,导致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四女齐刷刷的看向李彦,目光中带有“杀气”。
李彦顿时露出冤枉的表情。
孟玉楼哈哈大笑,又道:“只要你们能让皇帝上床,我就能保证他从此不会再去想别的女人。”
自信!
也可以说:技高人胆大……
浣兮还未经人事,哪里听过这么赤裸裸的言语,转身出离屋子。
“你真的这么有自信?这可不是儿戏,若是出现差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罗竹道。
孟玉楼道:“我最是怕死,方才所有人都做好赴死准备,唯独我没有。所以,我都敢做,你们又有何惧。”
顿了顿,嫣然一笑,撩拨着罗竹的发梢道:“提举大人是要先试试吗?”
“小娘子自重。”罗竹忙后退两步,与孟玉楼拉开距离,但有些心潮澎湃,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
李彦已然猜出孟玉楼的心思,暗道:此女最是心高气傲,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与其一辈子哀怨的老死,不如让她搏一搏,没准还真能成。若进宫当个妃子啥的,也算是她的福气,后宫的勾心斗角,她也能如鱼得水,乐在其中。
“孟姐姐如果真的确定如此,我们这就为你安排,只是……”李彦说到一半,便不在继续。
孟玉楼也算聪明,拿起桌子上李瓶儿的那瓶水银道:“放心,若是失败,我便饮它而死,保证不会说出诸位。若我成功了……”
“咯咯。”娇笑一声,道:“奴家也万不会害李郎。”
李彦的脸越发苍白,不敢再让她说下去,忙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孟姐姐大可坐师师的轿子回去,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安排吧。有什么要求就让教坊的陈皮传达给李某,李某一定倾尽所有来满足,天色已晚,今日便这样吧。”
孟玉楼飘飘下拜,道:“此一别,怕是终生不会再见,愿君长乐。”
说罢,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扭头的同时,一滴泪水甩到罗竹的脸上,后者翘起兰花指擦拭下来,放在口鼻处闻了闻,眯起眼睛,警惕的抬头看着房梁……
……
孟玉楼和罗竹走后,书房里的气愤有些凝重。
由于师师心中有愧,坐在一旁不言语,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浣兮还是一外人,也没有资格参与,嘟着嘴巴看热闹。
烟九娘看了眼闷闷不乐的李瓶儿,叹口气,知道此时只有她来挑破话题了。
“李郎,来这坐。”
李彦苦着一张脸,慢慢的蹭到烟九娘的身旁,像个犯错的小孩一般,抠着指甲。
“直说吧,几次。”烟九娘毫不避讳,直言道。
所有女人皆抬起头盯着李彦,等待着他的答复。
李彦咽口唾沫,傻笑道:“一次都没有。”
“你觉得有人信吗?”烟九娘现在是众女的全权发言人,说的每句话都代表着她们的心声。
“为什么不信,真的没有……”李彦解释道。
烟九娘扭头道:“师师姐,要不你来审审?”
李瓶儿忙拉住李彦的胳膊道:“相公招了吧,不要等师师姐动手了。”
“你这妮子也来敲边鼓,和稀泥。好吧,我招。”
说着,李彦竖起食指,想了下,把中指也竖了起来。
“俩次?”
“不是,是俩指……”李彦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