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想到蔡京独断专行,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此次伏击,看似针对李彦,暗地里却是圣上给他苏简下的警告,真是天恩难测啊……
苏简掀开车帘,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京都要变天了……”
……
李彦接过李瓶儿递过来的一沓纸,疑惑道:“这是?”
“小沫与浣兮来往的信件。”李瓶儿美眸红肿,看来是哭了许久的。
“浣兮?”
李彦惊讶的接过信,他知道小沫每个月都有几封从京都寄来的信,也曾问过一嘴,但小沫的回答说是一个远亲,李彦便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她确实是京都人,有个远亲也实属正常。
打开第一封信,日期是半年前,粗略的算下,应该是浣兮离开的十天后。
小沫妹妹:
姐姐已到京都,你万不会想到,姐姐我此时就在你原来的家里。
这间宅子赁给一田姓商户,但一直无人居住,还保持原来的模样,很温馨,姐姐已经把它买回来了,以后回信可寄到这里。
我已托人去打听令尊的情况,相信再过几日便可得到回复,但姐姐要说的是,不管结果如何,切莫为此产生沮丧心里,更不要做傻事,好好活着。
浣兮亲笔。
李彦深吸一口气,心情极度压抑,从第一次见到浣兮就觉得这丫头与旁人不同,竟没想到如此有义气。
接着又打开第二封信。
小沫妹妹:
以后不要再说感谢的话,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若再说,我可就不理你啦。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妹妹,令尊依旧健在,而且还受到高看,并没有分配到太劳累的活计,每日里只管抄抄写写,也算自在。
是不是很高兴?姐姐也为你高兴。
他,怎么样了?还想着造反吗?
浣兮亲笔。
李彦沉思一下,这个他,明显说的是自己,当初留下纸条,今日又在信里询问,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又打开第三封信,看了下日期,便是一怔,竟然距第二封有三十天之久。
小沫妹妹:
这么久没收到回信,是不是等的心急了?
你的两封信姐姐都收到了,只是脱不开身寄出去。
他与世人皆不同,身上有股子很特别的东西。
他爱造反就造吧,但切记一点,若真到山穷水尽之时,提醒他来京都,找皇城司的提举罗竹,定能保他无虞。
……
浣兮亲笔。
读完第三封信,李彦瞬间明白了罗竹为什么会出现在开封府公堂上,原来是浣兮的缘故。
但同时也有些疑惑,既然浣兮有这么大本事,能让罗竹帮助自己,为什么还会脱不开身?
他立即打开第四封信,希望能找到答案。
小沫妹妹:
王辅这老儿确实荒淫无度,作恶多端,但姐姐一定会查出他的罪证,为令尊,为被他陷害的人报仇。
他竟然杀了知县,真是让人担忧,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
浣兮亲笔。
王辅?
李彦心里一紧,原来小沫的仇人是王辅,再联想到脱不开身这个词,想来浣兮应该是潜入王辅的府里了吧。
卧底这种事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最危险的事情,希望这丫头能逢凶化吉。
急忙又打开第五封信,李彦突然邹起眉头,因为这封信的标题没有妹妹二字,而且内容也极少,少到只有俩个字——珍惜。
李彦疑惑的看向李瓶儿,后者递过来第六封信。
小沫:
不要说那些无用的话,既然已成事实,珍惜便好,世上男子很多,但如他这般好的却只有一个。
你说的对,我听到这消息是生气了,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因此就放弃调查王辅,因现在不只是为了你,还为了很多枉死之人。
浣兮亲笔。
李彦一口气把剩余的信尽数读完,当读到二人和好之后,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整理思路,从这二十几封信中,李彦读出了很多东西。
罗竹为什么帮自己;小沫的仇人是王辅;浣兮现在还在王辅的府里,等等。
当然,还有浣兮对自己的情意……
李彦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浣兮那张标志的脸,虽然不如师师,九娘,瓶儿她们出众,但身上那股子韧劲也是旁人没有的。
应该是神秘感吧……
“相公打算怎么办?”李瓶儿缓缓道。
李彦沉思一下,道:“仇一定得报,但以我现在的力量,与少宰还相差太大。眼下最要
紧的是尽快联系到浣兮,信中说那王辅荒淫无度,真怕这丫头她……”
说到一半,李彦闭上了嘴,暗笑自己真傻,当着李瓶儿的面说别的女人,这不是找不愉快嘛。
李瓶儿怎会看不出李彦的心思,坐到镜子前,补着妆,漫不经心道:
“奴家可不敢管,但相公得提防着师师姐和烟姐姐,当心再次变成猪头模样。”
李彦尴尬的咳一声,烟九娘倒还好,最多是冷热交替卷一顿,但想到师师……
李彦不由得打个寒颤。
师师是真狠,下手毫不留情,李彦对她颇有畏惧,以致于这些日子每每去找她,大概率都被赶出来,只有偶尔俩次隔着珠帘,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闲话。
但又没有任何办法,李彦猜测师师应该是有什么目的,不然以她火爆的性子,即便是死,也不会受人胁迫。
所以,只能任由其去做。
正想着,陈鹤敲门进来,道:“一天只能进二百辆马车,先可着主娘的物件搬的,范二带人将主院收拾妥当了,你们要不要搬过去住?”
李彦看了看漆黑的院子,道:“今儿个就这样吧,领着兄弟们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陈鹤领命欲走,李彦叫住道:“大哥怎么没和你同来,这么久不见,也不想我?”
陈鹤哈哈一笑道:“大哥郁闷着呢。”
“哦?怎么了?”
“进城过检之时,他那柄大片刀被查收了,嚷着要去和禁军玩命,被嫂嫂使劲抽了几巴掌,才冷静下来,此时正蹲树下生闷气呢,任凭怎么叫也不回屋。”陈鹤笑道。
李彦听到抽几巴掌,苦笑一下,意味深长道:“还真是兄弟同命。”
说完,脱掉上衣,露出胳膊上的疤痕道:“跟大哥说,我这就是和禁军作对留下的,让他掂量着办。”
陈鹤瞪大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难以想象,李彦在京都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孤身一人,却依旧敢嚣张,这才是真汉子啊!
李瓶儿啧啧俩声,讥讽道:“行了行了,穿上吧,这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也不怕叔叔笑话。”
而后又对陈鹤道:“距离春闱只有五天了,按理说朝廷应该派人来找相公了,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我们理解错了,圣上本意就是让相公自己考?”
“这……”陈鹤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支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