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浣原来温和的眼中终于染上了一丝恨意，“我宁愿从别人口中得知，也不愿你亲口告诉我，程慕歌，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她要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还能欺骗自己，一起都是别人的嫉妒与诬陷，可是程慕歌亲口道出真相，她便找不出理由来提程慕歌开脱，也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那丝恨意让程慕歌的愧疚彻底深种心底，再也挥之不去。

林素浣的美在于她的温婉贤淑，在于她的善解人意，现在的林素浣在逐渐失去她原本的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程慕歌，是程慕歌毁掉了那个让无数英年才俊倾心的林素浣。

“对不起，与其那样，我宁可你恨我，也不愿你永远困在其中出不来。”程慕歌上前抱住了林素浣，想要安抚她。

林素浣一把推开程慕歌，“你不要碰我，你不是我的夫君，不是！”

程慕歌怔愣地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那个会挽着她温柔地唤夫君的林素浣就此离去了。

林素浣站定后，双手慌乱地擦着泪水，随后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请你出去，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下。”

程慕歌轻蹙眉头，她对林素浣担忧不已，她宁可看到冲着她责骂的林素浣也好过现在故作镇定的林素浣。

心中的郁结只有发泄出来才能有机会放下，可是林素浣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放不下。

程慕歌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算她此刻说以后会弥补林素浣，得到的也只有可能是林素浣的嘲笑。

她还能给予林素浣什么样的补偿，属于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已经被程慕歌毁了，就算想要补偿也不可能了。

“我先走了，有事你唤陈管家。”程慕歌也知道此刻林素浣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她，她留下来只会让林素浣越发得难受，让林素浣暂时静静也好。

林素浣没有回话，背对着程慕歌，冷漠的背影让程慕歌最后带着些狼狈离开了。

出了房门程慕歌担心林素浣会做傻事，立刻交代陈管家派人看着点林素浣，不要让她出事。

陈管家守在门外对于程慕歌与林素浣的对话也听了个几分，知晓了程慕歌的身世，陈管家更加心疼起程慕歌，对林素浣也很是痛惜。

离开后，程慕歌没有去找程夫人，她现在也不想见到程夫人。既然已经将话对一些亲近之人说开了，那么她的亲卫兵也有提起知晓真相的权利。

程慕歌抬脚就向校场走去。

程慕歌离开这么久，江印等人出了随着顾天朗出兵挡下纳兰仪城外的士兵与最后擒拿纳兰仪在外的势力，他们便一直呆在将军府训练着。

只有真正经历了血光，江印他们才明白程慕歌为他们耗费了多少心血。

纳兰仪逼宫一事结束之后，萧慎甚至都对他们赞赏不已，直夸程慕歌训出了一队奇兵。江印等人的家人更是与有荣焉，完全想象不到可以说当初已经放弃的这些子弟竟然最后会力挽狂澜，为家族争光。

就连一直反对吴子期参军的吴太傅这次对吴子期也只有夸赞，甚至让吴子期跟着程慕歌好好学习，让吴子期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次流言爆发，他们最初也承受了一定地冲击，等那些百姓围住将军府时，是江印他们率先保护住了将军府的众人，才让禁卫军到来时没有出任何事。

程慕歌踏入校场看着江印等人汗水湿透了衣衫，仍不停地训练时，恍惚间觉得她还在军营，似乎什么也没有变。

程慕歌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停！”

早已熟悉程慕歌声音的江印等人立刻循声停了下来，看到程慕歌时，众人无一不激动。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江印顿时心中一酸，突然间有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恩，我回来了，这次辛苦你们了。”辛苦你们不只是为她抓住了纳兰仪，也为她守护住了将军府。

李俊恍然间红了眼，僵硬地笑了起来，“不辛苦，将军回来就好。”

吴子期看着程慕歌的眼中写着困惑与庆幸，再次见到程慕歌似乎过来很久，可是明明才不过两个月。

“将军，欢迎回来！”欢呼声响彻将军府上空，程慕歌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程慕歌在此情此景之下很想说一句谢谢，不过最后还是有些忐忑地说道，“今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想来京中的流言你们也都知道了，甚至以你们的身份该比百姓们了解得更多。”

程慕歌看似平静，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的汗与那颗揪着的心都表明她并不平静。

“我想说的是，流言是真的，我一直女扮男装混在军营。”程慕歌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最后江印他们该何去何从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校场上一片寂静。江印他们也曾想过要是程慕歌真的是一名女子该如何，他们也会有些不安，有些尴尬。可是想起程慕歌教导他们的场景，想起最初见到程慕歌时的场景，他们发现留在心底的只有对程慕歌深深的敬意。

李俊最是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氛围，烦躁得抓了抓头发，扫视了一下四周，“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了，不是说好将军就算是女子，也依然是我们的将军吗？”

程慕歌闻言震惊地看向李俊，随后对着众人一一看了过去，想要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江印上去轻揍了李俊一下，“你就不能多给我们一些消化的时间吗？我们这些大男子还比不上将军一个弱女子，真的是让我无地自容。”

“就是，我们这不是一时惊住了吗？将军当然还是我们的将军。”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就算日后我也要告诉别人，我是将军的兵！”

一声声对程慕歌的支持，让程慕歌红了眼，原来她真的不是孤家寡人，到了这种时刻还是有人愿意支持她的。

“那你们可别堕了我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