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荣城后山一游，沈寒兮明显感觉到了程慕歌的改变。程慕歌不再刻意回避与他的接触，甚至有时还会对他有所回应，就算只有一丝，也足够沈寒兮喜悦很久。

自沈寒兮来后，杜衡为了治疗失忆的药就未曾停下，今日也是沈寒兮为杜衡检查药效的日子。

杜衡配合着沈寒兮的动作，任由沈寒兮为他检查一番。

程慕歌在一旁紧张不已，杜衡答应恢复记忆，不代表一定能恢复。虽然程慕歌心中已经认定了杜衡就是她的哥哥，但是总归有些不一样的。

程慕歌想要有个人能够与她一起回忆起那些年的美好回忆，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小时候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许久之后，沈寒兮舒了一口气，“目前看来药效不错，师弟脑中的淤血散得差不多了，多多接触以前的事物慢慢也能恢复记忆，或者受到强烈的刺激也有一定的几率恢复。”

程慕歌惊喜不已，至于沈寒兮所说的强烈的刺激，她是不愿让杜衡去经受的，只要有朝一日能够恢复便好。

“要是慢慢恢复需要多久？”程慕歌想起荣孤，至今也未能恢复记忆，便有些焦虑。

“这个看个人，心底的愿望越强烈，恢复的就越快。”沈寒兮所说乍一听总觉得是胡言乱语，可是程慕歌与杜衡却是知道沈寒兮从不妄言。

杜衡心中微微一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对于恢复记忆到底有多强烈，但是他不愿程慕歌再一个人面对那些苦难，背负着本不应该由她承受的一切踏上一条血路。

杜衡跟随在萧慎身后，对于程慕歌入京以来所经受的一切都清楚不过，就是因为太清楚，他对程慕歌才会越心疼。

猛然间，杜衡脑海中晃过一道小小的身影，穿着粉色裙子，头上戴着花环，甜甜地喊着“哥哥”，可是等杜衡想要去追寻时，那个人影却再也捕捉不到。

杜衡深锁眉头，他心底的痛让他知道那个小小的身影对他来说很重要。

程慕歌发现了杜衡的异状，立刻关心起来，“杜大哥，你怎么了？”

沈寒兮也担忧地望了过来，不过刚刚检查下来并无异常才是。

杜衡睁开眼，看到程慕歌忧虑的脸庞，突然觉得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是程慕歌，这么想着，他脑海中再次闪过那身影，这次杜衡看清了那张脸，与现在的程慕歌又七八分相似。不过小时候的程慕歌更为圆润可爱，现在褪去婴儿肥的程慕歌已是清秀佳人。

“没什么，只是刚刚似乎看到了你小时候的身影。”杜衡柔和了声音，让程慕歌恍惚间觉得回到了小时候。

程慕歌很快回过神来，“那是不是代表杜大哥你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程慕歌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曙光。

沈寒兮也未曾想到，杜衡不过才去除了淤血，就能这么快想起一丝过去的东西，那么说明那些过去对于杜衡来说真的很重要。

“看来确实很快便能恢复了。”沈寒兮看到程慕歌有些忐忑的神色，安抚道。

程慕歌猛地上前抱住了杜衡，“真好。”

杜衡愣了一会，伸手将程慕歌拥入怀中，这是他的亲妹妹，本该被他护着长大的妹妹。

“慕歌要是有空，可以多和师弟说说以前的事，这能加快他记忆的恢复。”沈寒兮看着眼前的相拥的二人，心中思绪万千。

其实杜衡不知道的是，景岳一直都在缓慢地去除他脑中的淤血。当时杜衡被景岳救下时因为受伤过重，景岳不敢轻易为他去淤血，等到后来杜衡又不愿恢复记忆，景岳便顺从他的心意。

但是景岳不可能让杜衡出现危险，所以每次都以强身健体为由，每月定时让杜衡喝下他配好的药，甚至为了不让杜衡怀疑，沈寒兮与萧慎一直陪着杜衡定时喝药，不过他们的药就真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了。

见面后杜衡提出要恢复记忆，沈寒兮那次为杜衡检查过就已经发现淤血早就散了大半，现在加强了药效，这才没有多久就散去。所以对于杜衡现在就能回忆到以前的人，沈寒兮并不感到奇怪。

程慕歌点点头，“我会的。”她才是最希望杜衡早日恢复记忆的人，要不是现在还有其他事需要程慕歌去做，她恨不得天天陪在杜衡身旁为杜衡讲诉以前的事情。

沈寒兮知道程慕歌现在心情激动，借口要去为荣孤查看一番，将房间留给了才能够与杜衡。

待沈寒兮走后，程慕歌终于不再压抑自己，泪水打湿了杜衡的衣襟，她等得太久也太苦了。

杜衡很是慌张，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程慕歌，只能不断地轻拍着程慕歌的背，又深怕拍疼了程慕歌，以至于手上的动作僵硬不已。

等程慕歌发泄够了，回过神来便看到杜衡一副眉头深锁的姿态，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

程慕歌莞尔一笑，“小时候只要我一哭，哥哥就会乱了手脚，总是手忙脚乱地为我擦着泪，嘴里说着‘不哭，不哭’。”想到那时的场景，在看看现在的样子，程慕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虽然这时的杜衡并没有为她擦干眼泪，也没有让她“不哭”，可是程慕歌就是觉得杜衡和小时候还是一样的，尤其是那僵硬的样子。

杜衡心中无奈，他还无法想起程慕歌说的那一幕，不过还是从怀中取出手绢为程慕歌擦着脸庞上未干的泪痕，很是冷静地说道，“不哭。”

程慕歌笑得很开心，她记忆中的哥哥似乎一直没有变。

“恩，我不哭。”程慕歌看着认真为她擦着泪痕的杜衡，心中的喜悦真的无法言说。

当程夫人带她隐姓瞒名，要求她女扮男装时，她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可是等她因为受不了练武的苦，哭着向程夫人寻求安慰时，得到的是程夫人的责骂，那时她特别想念她的哥哥。